第四百一十七章 有共同語言

  幼兒園已經放假了，但是高青陽那邊的工作還沒結束。

  阿茶這會兒沒在縣城，高青陽自己一拖二。好在平平安安也算是省心，很少胡亂跑。會在辦公室裡面按著他的要求寫字畫畫，弄完就跑去外面校園裡面晃悠，這個教室門口瞅一眼，那個教室門口瞅一眼，平平膽子大的 還敢跑人家教室後面去看著老師站在講台上敲著教鞭棍在那裡訓人。

  胡惠英到家的時候院子門都是鎖著的，她也沒個時間，在門口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高青陽，倒是陳秋萍過來了。

  「哎呀，剛剛聽紅玲在說，說是你過來了，我還不相信，還真的是你。」

  「唉，這不來不行啊！這到年底，兩個人都忙的跟啥一樣，我要是不來，又得折騰他們兩個跑回去一趟。現在送回去，過完年又得去接，左右在家裡這會兒沒啥事了，回來給看幾天。」

  「那是，這小時候都盼著有出息，真的有出息了這早晚比哪個都忙。小周說是這兩天都不在家，高老師應該是去學校了，兩個小的也給帶過去了。也不知道啥時候回來，你站在門口吹的冷的，到家裡來烤火，烤一陣子他回來了你再過來就行了。你們家平平那是個話多的，老遠都能聽見他的聲音，一回來你就能知道。」

  這天寒地凍的，中午有點太陽，但是風颳的嗖嗖的，跟刀子割似的，無孔不入的往衣裳裡面鑽。胡惠英那陣走熱了還覺得挺暖和，這會兒站了一會兒沒動就有點凍手凍腳的。

  所以陳秋萍招呼她她也就沒客氣，背著口袋就去了前面。

  

  一到門口就看見張紅玲在屋裡邊面對著灶房門口背對著火坑在那寫作業。

  看見她放下筆招呼了一聲：「我就說是表嬸過來了我媽還不行，趕緊的進來烤火。」說著把桌子往邊上挪了一下，拿了板凳招呼胡惠英坐。

  胡惠英把背著的口袋放下來看著張紅玲道：「這時間過起來實在是太快了，一晃又是一年了，一年沒見紅玲又長高了。人家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這一晃眼就是一個標誌的大姑娘了，這還這麼用功。」她是頭年臘月，大概也就是這個時間過來的，給看著倆孩子，一直到二十九，然後一起回去過的年。

  算起來正好有一年沒過來了。

  陳秋萍道：「不用功咋行啊，上了這麼多年的學，有那個能力總要儘量的往上考吧。考上大學才有出息，考不上大學就上了高中那還不是跟她大哥一樣。她還未必有她哥哥那樣的運氣，現在城裡面找個稍微可靠一點的工作都難得很。」

  「那也得娃兒能學進去，我看紅鈴這女子能成，是上大學的料，好好學好好考。」

  陳秋萍問她：「你們老大跟前那個大的學習咋樣？」

  胡惠英嘆氣：「你問我我也說不上來，但是從青陽有時候教他我能聽出來，有點惱火。上高中就是勉勉強強考上的。你說他不努力吧，早晚都在看書，也不能說不努力。他舅舅早晚的還弄過來再補一補，但是我聽說啊成績一直一般的很，這呼啦一下三年時間就過去一半了，誰曉得到跟前能考個啥樣出來。

  「唉，只要娃兒曉得努力，努力了，這萬一考不上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一個人一個人的命，這會只要盡力了以後不後悔就行，沒法強求。再說了，這才高二，還有一年半呢，這話說的還早。」

  早先高中就兩年，前兩年改了之後變成了三年，時間比起之前倒是沒那麼緊張了。

  說著話，陳秋萍又往火坑裡面添了點柴：「你們家老太太身體還行吧？」

  「說行吧，精神頭一直不太好，入冬就咳嗽，一天到晚都不消停。說不行吧，也沒啥大問題，在家裡煮飯，扯個豬草啥的都還能行。遠一點的田地不敢讓她去，家邊上的菜園子她還是有精神給你收拾的規規矩矩。」

  陳秋萍道：「那也還行，身體還算硬朗，畢竟七十多的人了，能有這樣的身體也不錯了。至於咳嗽，還是要給好好看看，年紀大了，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小病時間長了也會成為大病，都是熬著，熬著熬著說倒下就倒下了。

  也不指望說能再給家裡干多少活，起碼得自己能照顧著自己，要是真的倒那裡起不來，她受罪，你也不能輕鬆。」

  「可不就是這回事，你這是把兩個老人都送走了，人生大事也算是解決了，不用擔心了。我這一關還沒過呢！」

  陳秋萍往屋裡面看了一眼：「咋不擔心啊，人這一輩子上有老下有小，老的送走了小的還沒安頓好，一樣不能省心。」

  胡惠英問她：「你們老大家，我記得頭年的時候肚子 都多大了，生了個男娃還是女娃呀？」

  說起張正學的那個小娃兒陳秋萍臉上就帶了笑：「男娃兒，睡著了，那陣剛剛睡下我才騰開手過來找你的。」

  「你給帶著的呀？」

  「嗯，我不給帶咋弄？兩個人都要上班。兩個人下班過來吃了晚飯把娃兒接回去，早上給我送回來，中途能回來 餵兩次奶。」

  胡惠英又問她：「我過來的時候看著城裡那人多的呀，這一年多沒來，城裡變化這麼大，人這麼多了？」

  「啥呀？平時也看不到幾個人，不是那個什麼物資交易會嗎？這不開始了，老早就到處敲鑼打鼓的宣傳，這會兒都閒著沒事幹，都跑來城裡看熱鬧。回頭你要得閒了，咱們倆也去轉轉，看看到底賣的都有些啥東西。說是東西比商店裡面都便宜呢！」

  「能行能行，回頭咱們一塊去湊個熱鬧。」

  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明白，她這過來上哪得閒。拖著那兩個小的哪裡都去不了。雖然這會兒滿地到處跑了，但是更不讓人省心。尤其是人多的地方，她一個人照看兩個，一晃眼要是找不到了那還得了。那個熱鬧湊不湊的都那麼大回事，有的吃有的喝就行了。

  說了沒一陣話高青陽就回來了，就陳秋萍說的那，平平那就是個小喇叭，坐在自行車後面一路上不消停，一會兒問他爸爸這是為什麼，一會那是為什麼。

  也就高青陽有耐心，每一樣都會認認真真的儘量簡單的組織一下語言回答他，要是阿茶，三兩下就煩的恨不得給他關門外面去，吵死人。

  胡惠英聽見聲音一下就站起來：「哎呦，回來了，我去看看去。」

  陳秋萍也不留她：「行行，你先去，回頭咱們再慢慢說。」這都是有孫子的人了，就更加的有共同語言了。

  胡惠英一出張家灶房高青陽就看見了，從自行車上下來喊了她一聲，又招呼了陳秋萍一聲。

  張紅玲喊了一聲高老師，隨後又趕緊縮回灶房裡面。學生對老師，總有一股子與生俱來的敬畏。尤其是高青陽這個在一中出了名的笑面虎，整起人來不手軟的。

  陳秋萍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平平跟安安看見胡惠英在車上就坐不住了，高青陽從車子裡面給拎下來。倆小崽子麻溜的到胡惠英跟前一左一右的拉著她：「婆婆，你可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就是就是，安安也好想你。」

  胡惠英哈哈小：「哎喲，婆婆可沒白稀罕你們倆。這都一年沒來了，還能記得。」

  高青陽把她帶來的沉甸甸的大口袋接過來丟自行車上面，婆孫三個手拉手的就先走了。

  高青陽招呼了陳秋萍一聲，推著車子跟了上去。

  短短几步路，儘是兩個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

  到了院子裡面，高青陽把自行車扎在檐坎邊上，把口袋拎下來：「這麼重，都說了殺了豬留著自己吃了。」

  胡惠英坐在門口歇了口氣：「說的那啥話，一年到頭餵個豬圖了啥，還不是想叫一大家子人都吃到。家裡面那麼些肉，你們還在這邊買肉吃。」

  平平跟著高青陽跑進去，蹲下來伸手戳了戳口袋。

  高青陽就手把裡面的東西都拿出來。

  倆孩子異口同聲的「哇」了一聲。

  「好大一塊肉。」

  胡惠英扭頭看著高青陽：「阿茶沒在家裡？」

  「嗯，去匯報工作了，要兩天才能回來。」

  「那你啥時候去？」

  高青陽把肉拎著往灶房走：「她回來學校這邊也就差不多了，就走。」

  胡惠英點頭，伸手把安安拉懷裡來：「等你媽媽回來了，咱們就燉肉，讓你爸爸燉，紅燒的，拌米飯吃。」

  安安忙不迭的點頭。

  家裡的條件也算是相當不錯了，倆個自幼就不缺吃喝，但是依舊饞，簡直就是肉食動物，恨不得天天吃肉。

  高青陽出來喊了倆個去洗了個手，然後去灶房把火坑裡面的火給點上。

  「你來了我就能鬆口氣了，帶去學校兩個坐不住，轉身就沒影了，到處教室裡面亂竄，現在沒哪個不曉得他們倆個的，老是有老師給我送孩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