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告狀

  阿茶蹲下來把面前的一簇黃絲菌摳下來丟在籃子裡，蹲哪裡都沒動，由著他揮著棍子往自己身上砸。快的人眼睛一花，伸手就抓住了那棍子，狠狠的一扯，周正全一下子就栽過去摔了個狗吃屎，好巧不巧的挽起褲子的光腿就磕在了石頭上，劃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周正全一看流血了，伸手就去按，按也按不住，嚇的嘴一撇就哭了出來，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

  他一哭，周秀蘭跟周秀英也嚇哭了。

  周秀蘭大聲的在那嚷嚷：「阿茶你個小蹄子，你要打我哥，我要回去跟我娘講，讓她弄死你！」

  阿茶無語的看著她：「跟我有啥關係呀？他自己沒站穩，自己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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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自己摔的，明明就是你打的！」

  「我打的？你有沒有搞錯？我八歲他都十一了，你以為他還沒斷奶呢？我能打得過他？」

  打人這種事情阿茶是不承認的，她都還沒有開始打好吧，是周正全太弱了，又沒有本事，還嘴賤的不行。她要是真動手，也不會讓他流血，直接去撕爛他那張破嘴，看看他還會不會亂嚼！

  一群孩子剛剛上山又呼啦呼啦的往回跑，原因無他，周正全有點倒霉，磕的有點狠，膝蓋上的血止不住，蹭的到處都是，邊哭邊往回走。

  阿茶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提著籃子繼續往林子深處跑。

  一早上收穫還不錯，不止弄了一籃子蘑菇，還撿到了一窩的鳥蛋。別看她年紀小，她總是有本事弄到別人都弄不到的東西。

  大概是老天可憐她命太苦，所以才給了她別人沒有的吃飯之路。

  心無旁貸的在山上跑，周漢青那卻是有了麻煩。周正全他們一群小孩子跑回去哭喊著跟家裡告狀。

  陳春芳那個婆娘平時沒理也要攪出三分理來，這會兒子滿腿的血，可不得鬧個天翻地覆。

  七月初，還沒有真正閒下來，秋苞谷地要鋤第二道草，還有地里的洋芋也得趕緊往回挖，地裡面滿地都是人。

  周正全一瘸一拐的在那裡哭著告狀，陳春芳跳的老高也顧不上周正全那滿腿的血，拖著他往周漢青面前一攘：「三大，這個事情你可得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可不能願意。大傢伙都看著了，這可不是我陳春芳不講道理，你們家阿茶一個姑娘家年紀小小的，咋這麼心狠手辣？把我們家阿全弄成這樣子。」

  周漢青拄著鋤頭看著周正全，問他：「阿茶打的？」

  周正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是她打的。」

  周漢青又問：「她拿啥打你的？」

  「拿，拿石頭。」

  「拿了多大的石頭打你的？」

  周正全直接被他問蒙了，手在那裡胡亂的比劃：「這，就這麼大。」

  周漢青俯身在地里撿了個石頭起來給他：「這個夠不夠大？夠大就拿著。」

  周正全不知道他要幹啥，拿著石頭愣愣的看著他，哭都忘記了，鼻涕掉的老長，然後又被吸溜回去。

  周成貴有些不樂意開口問他：「三大，你這是啥意思？我們家阿全腿上都是血，平時阿茶弄這弄那的我從來都沒吭聲，但是這回不一樣，小小年紀咋這麼歹毒，能把人打成這樣？」

  周漢青沒理他，只看了周正全：「來，阿茶咋打的你，你拿著石頭來打三爺，我跟你說，她咋打你的你就咋打回來，我老漢要是被你打出個啥問題來跟你都沒有關係，咱們地里這麼多人看著呢，我說話算話。」

  陳春芳的聲音尖銳的都劈了叉：「三大，你這啥意思？到這會兒你還護著呢，他才多大個人，你給個石頭，他能把你打啥樣？他敢嗎？」

  周漢青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多大？我沒記錯的話有十一了吧？男娃兒十一不小了吧？十一還小的話，那阿茶呢？阿茶還是女娃呢！今年才八歲，十一的男娃把我老漢打不出個好歹，八歲的女娃就能把他打的滿腿是血？」

  說完，看著周正全後面不遠的幾個孩子，問周正興：「阿興你來說，跟三爺說說，是不是阿茶打了阿全？」

  他那個臉一沉大人都怕，何況幾歲的小孩子。

  這回他是真的生氣了，不僅臉沉著，語氣也重，周正興嚇的還沒開口呢嘴先癟上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高雪芹不樂意了：「三大，你這啥意思？阿茶跟他們家周正全的事，跟我們家周正興有啥關係？」

  周漢青沒理會她，看著周正興。

  周正興半天才搖搖頭：「沒打，他打阿茶來著，自己給摔了。」說完，轉身趕緊跑。

  周漢青聽了冷笑一聲，看了周成貴一眼，再沒說話，舉著手裡的鋤頭繼續鋤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