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踩著板凳轉灶台

  陳春芳不樂意了：「小小年紀不學好，滿嘴胡說八道，阿全都11歲了，走個路還能自己把自己摔成這樣？」

  「不是，大嫂，你啥意思？你們家周正全跟阿茶的事情，本來跟我們家阿興沒啥關係，這實話實說還有錯了？」

  周成發在邊上看了半天，喊了一聲：「幹活幹活，都杵在那幹啥呢？不幹活打算後半年都喝西北風？」

  說完說難得開口，說了陳春芳一聲：「大嫂子，我也不知道你在這鬧啥，我們家阿興是從來不說謊的。至於你們家阿全說沒說謊我不好說，但是你現在看看孩子那一腿的血，你還不弄回去給洗洗，也不知道你在這裡鬧啥。」

  說完之後，看了周成貴一眼：「這不管男娃女娃，該教的還是要好好教，不說有出息莫出息，起碼得學會實事求是，小了還能說人小不懂事，大了以後還這樣誰還敢跟著打交道？」

  他是冷水溝生產隊的隊長，大小也是個官，說話還是有點分量的，一開口，陳春芳不願意，周成貴先把她壓制住了，喊了她一聲。

  

  「嚷嚷啥呢？還不趕緊回去，給收拾一下。」縣官不如現管，生產隊長他們得罪不起。

  才下地又往回跑，肯定要被扣工分，陳春芳氣得不行，出了苞谷地就撿了個棍子抽了周正全一頓。

  打的是自家孩子，嘴裡罵的卻不那麼像。

  滿地都能聽見她的罵聲和周正全的哭聲。

  阿茶是真的沒想到周正全回去會跟大人告狀誣陷她，更沒想到告狀沒告成還被大人揍了一頓，兜著一堆鳥蛋提著滿滿一籃子蘑菇，光著腳跑回來開心的不行。

  到家裡拿了個簸箕出來，把野菌子都倒在上面，認認真真的把上面沾著的松毛泥土剝下來。

  這會天氣好，能留的一個太陽曬下來都半幹了，不能留了當時就吃了。

  這又是菌子又是鳥蛋的，還挺豐盛，但是要怎麼煮，她就犯了難。

  到底還小，除了個苞谷糊糊，她還沒做過別的。

  阿茶個子不高，八歲了，站灶台後面還有點吃力，所以做飯的時候就弄個板凳踩著。

  先舀上兩瓢水倒進鍋裡面

  正準備引火的時候，才想起來菌子都沒洗。

  她把她的小籃子提到外面去，撿了要吃的菌子，又撿了幾個洋芋拿著破瓦去了小河溝裡面。

  原本只是想就著河溝里的水洗菌子洗洋芋，然後回來的時候上面卻多了兩坨肉，是她在河溝里抓到了兩隻田雞，抓到了直接給就地解決了。

  這樣就好了，光菌子一點油水都沒有，太寡淡，有點肉加進去肯定好吃。

  田雞肉燉菌子，裡面還放了洋芋疙瘩，然後還放了鳥蛋，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只需要放上一點鹽巴在裡面就足夠美味了。

  阿茶餓的快，鍋里的香味兒勾的她不停的咽口水，但是她還是忍著，她要等爺爺回來一起吃，家裡就他們倆個人，她不想一個人吃獨食。

  家裡兩條長板凳並在那，她跟條死魚一樣的趴在上面眼巴巴的看著路口，太陽都老高了，咋還不下工。

  周漢青人一到院子口上，她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吃飯了，爺爺可以吃飯了。」

  一聲歡呼，人已經竄進了灶房，拿著家裡唯二的兩個破釉子碗把鍋里的東西舀出來。

  碗不大，就她的飯量，連湯帶水的兩碗肚子裡面才有點感覺。

  「爺爺，我亂燉的，好吃不好吃？」

  周漢青笑眯眯的點頭：「好吃，阿茶越來越厲害了。」

  被誇獎了，阿茶十分開心，快速的扒飯，把碗裡的湯喝的光光的，碗底都舔了。

  吃完飯周漢青也沒能歇著，得趁著這會兒閒著去自留地裡面忙。

  雖然就爺孫兩個，但是他們家本來就有兩個人的自留地，一人劃一分七，兩個人就是三分多，還是有老大一塊的。

  早先鋤草得時候要勻苗，他撿了些回來栽地裡面的，阿茶早晚沒事就弄盆子一趟一趟的從小河溝裡面抬水去灌溉，路邊上看見有糞也要撿回來，這會兒都活過來了，長的還不錯。

  裡面雜草也多，有時間就要扯一扯。、

  苞谷下面是栽的辣椒，豆角，邊上還有老早就種下去的南瓜，這會兒都已經開始開花了。挖了洋芋的空地栽了紅苕，這個東西能填飽肚子，比什麼菜都重要。

  他去忙，阿茶也不願意在屋裡呆著，跟著他在太陽底下一起曬。

  看著他把那些草都丟出去，阿茶焉巴巴的，不死心的再一次開口：「爺爺，咱們餵個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