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你也出氣了,不哭了好不好
2024-09-02 17:56:09
作者: 李不二
李纖雲被他這番義正言辭的模樣激怒了,她抬手打在江臨簡肩膀上,怒道:「你有病吧,我冒著風險提醒你,一句謝謝也換不著,還要被你教訓?」說著又打了一下,「還有我又不是你女兒,你少給我那般說話!」後面這句話幾乎是嘶吼著出來的。
她昨晚遭受生死大劫,江臨簡從救出她起一句安慰也沒,昨夜還大庭廣眾吼她來著,但昨晚發生那麼多事她可以理解。
但今早這貨又開始跟她說教,她就忍不了了,昨晚起的恐懼怒意以及委屈一下子都發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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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擄走還不是因為你?我一直為你著想,被江見籬擄走我也沒有怨言,只想著不能拖累你!」李纖雲說著說著,鼻子就發酸了,眼淚也不爭氣地留下,她又連著打了江臨簡的臂膀好幾下,哭道,「我根本,根本就不在乎勞什子王妃側妃,我幹嘛為你著想那麼多?你以為你什麼東西?滾!」
江臨簡自覺說了不該說的,本來任她打著,但又見她越哭越傷心,將她擁到懷裡,放柔了聲音,「好了好了,都打了這麼多下,不哭了。」
「誰哭了,我沒哭!」
懷裡的少女提高了聲量,狠狠從他懷裡掙出來,「你別碰我!」
江臨簡怔住,她……真的生氣了。
可其實剛剛自己也是真的生氣,想到她昨晚不顧性命的舉動就簡直想打她。可是現在她氣成這般,江臨簡只得認輸,他把胳膊伸到她跟前,「你若還惱,繼續打吧。」
初晨的碎金從窗外灑進來,許是外頭有樹的緣故,陽光斑駁地照在少女臉上、身上,可以看清她柔順的烏髮亦有許多凌亂的碎發,她清澈的眼眸紅了,連帶著眼尾的肌膚都紅紅的,淚水似斷鏈的珠子滾滾而下,順著臉頰一路滑下,最終從她尖尖的下巴滴落,在錦被上暈染開去。
她低頭看著那條胳膊半晌,咬牙抬手握拳狠狠砸上去,一下兩下三下……接連數下。
江臨簡起初就任她發泄,但見她越打哭得越厲害,不由得將她雙手捉住,軟下聲音道:「明明是我被你打,你倒還哭得越來越厲害了。」說話間伸手替少女拭去淚水,又將臉湊到她跟前,輕聲哄道,「好了,你也出氣了,不哭了好不好?」
面前的少女低頭不言,卻也似乎沒了方才的怒火,那麼瘦瘦小小的,竟也有那麼大火氣。江臨簡見她終於不氣了,身子朝前一傾,輕輕吻了她的臉頰。
少女愣了一下,隨即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呢喃道:「你都沒洗漱……」
江臨簡聞言,輕笑一聲,隨即又傾身在她臉上親了好幾下,「還嫌本王髒了?」
「哎,你別了。」
晨曦陽光正好,二人的影子映在牆上,打作一團……
。
東臨承和二十五年八月初八,允王江臨簡被立為儲君,入主東宮。
已是仲秋時節,花木凋零,唯有松柏常青,桂花亦開的正盛,即便只是打開窗戶都可以嗅到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氣。
東宮主屋內,獸耳香爐里正燃著安息香,青煙裊裊。
李纖雲正坐在一張紫檀木的書桌前伏身寫字,她並未練過毛筆字,繁體字亦寫得不夠順暢,故而寥寥數語就用了好幾張紙。
她寫得是菜譜,因住進了皇宮裡,亦不能三天兩頭的出宮了,她仍舊對錦繁街上的火鍋店心心念念,現在天氣涼了,烤魚火鍋的銷量又上來了。
不過因為生意好,已經有不少別家酒樓學著推出了烤魚火鍋,她打算再加些別的菜品,看看那些店能不能學得過來。
她現在正寫著薯條的做法,因為想到那些店家賣烤魚火鍋也就算了,竟然還賣得那麼便宜,這不是惡性競爭嗎?故而她一邊寫一邊生著氣,手上的毛筆都想撇斷了。
門忽然開了,帶著一陣風,將書桌上的幾張寫了字紙吹起,紛紛揚揚在屋裡起舞,紙張的偌大的屋子裡四散開去。
一張紙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忽而骨節分明的手將其撿起。
「講馬鈴薯……切成條狀,切記要細 浸泡於牛乳……」清冽的聲音隱忍著笑意。
江臨簡拿著紙張,朝李纖雲走去,「又在給你的店裡出謀劃策了?」
李纖雲抬起頭,她正忙著,指著門道,「快關門哪。」
江臨簡尚未轉身,外頭的宮女已經飛速關上了門。
「都吹散了……」李纖雲放下毛筆,起身去撿吹落滿地的紙張,她一邊撿一邊喃喃道,「薯條,再加個什麼好呢……」
江臨簡低頭看著四處撿紙的少女,她著一身赤紅色織金月兔紋錦袍,下身是藤黃色的百花裙,頭髮綰作倭墮髻,上頭綴飾不多,只有寥寥兩三個簪子。
「今早去皇后那了?」江臨簡走了幾步,撿起地上一張紙。
李纖雲一邊撿紙一邊應著:「對啊,作為太子良娣每日都要請安,這是你們江家的規矩。」
不知不覺遺蹟搬到東宮半個月了,每日早晨天剛蒙蒙亮,她就會被一個姓孫的嬤嬤叫醒,然後被宮裡的宮女一番折騰,日日頂著這種髮髻去離朱宮給宋皇后請安。
所幸宋皇后也不是江臨簡親媽,自也不會像婆媳劇里演的那樣刁難她,就是尋常的問話,確切的說是公式化的問話,都是走個形式。
偶爾地,宋皇后會留她用個早膳,雖都是素的,但味道卻很好,李纖雲倒也樂意在那吃。
就是早起讓李纖雲十分痛苦。
江臨簡見她顰顰若蹙,不覺笑了,他走到少女跟前,她已經撿起最後一張紙,雙手抓著那薄薄的一沓紙,喃喃道:「宮裡規矩多,還沒在王府住的自在。」
「皇后為難你了?」江臨簡說著將手上兩張紙遞給少女。
「沒有……」
「那你怎麼這般委屈。」江臨簡躬身把臉湊到少女跟前,她畫了精緻的遠山黛,嘴上亦塗了唇脂,瞧起來似年長了幾歲,越發顯得精妙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