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巫山雲雨

  李纖雲本已睡下，卻聽見外頭的動靜，她坐起來時，就已經瞧見江臨簡穿過屏風，朝自己走來。

  「你回來了。」在江臨簡開口前，李纖雲先說話了，她掀開薄被，趿鞋下了床，迎著江臨簡走去。

  江臨簡止住腳步，他低頭望著款款朝自己走來的少女，她烏髮披散傾斜而下，只著月白色單羅紗的深衣，燭火下少女冰肌瑩徹，正朝自己盈盈笑著。

  

  「薛語姿的事，我不是有意隱瞞。」江臨簡立在原地，朝李纖雲認真道，「只是薛貴妃……」

  「嗯，我信你。」李纖雲打斷了他的話，說著拉住他的手，往外頭貴妃榻走去，「你這幾日都未回來，累了吧。」她聲音輕輕柔柔，好似真的無事發生。

  江臨簡心有疑慮，被李纖雲拉到了貴妃榻邊，正欲開口，卻見她脫下繡鞋，一腳踩到了貴妃榻上，又一用力站在了上頭。

  「我給你寬衣。」李纖雲站在貴妃榻上，終於比江臨簡高了一個頭，她低頭瞧著江臨簡。

  他素日裡鬢髮紋絲不亂，此刻鬢間卻有幾絲亂發。好看的劍眉亦輕輕蹙起，輪廓完美的唇張開，道：「你是怎麼了？」

  李纖雲彎下身子替他解開薑黃色祥雲紋的刻絲腰帶，隨手丟在了貴妃榻的榻尾。接著解開腰間的衣帶，今日江臨簡穿是蛟青色刻絲雲雷紋勁裝，顏色比平日的玄黑色稍稍亮了些。

  「天熱了，穿顏色淡的涼快些。」李纖雲站起來，目光與江臨簡的相對，江臨簡的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燦若星辰，只是此刻其中透著不解與微微的惱意。

  江臨簡伸手捉住李纖雲的一隻手腕，道：「你若惱就發泄出來，別這樣。」清冽的聲音里竟透著幾許懇求。

  「我不惱。」李纖雲朝他嫣然一笑，慢慢靠近他英俊的臉，「江臨簡，我喜歡你。」說著便闔上眸子，以唇封住了江臨簡的唇。

  她可以感受到江臨簡的身子僵了一瞬，旋即她被他抱住，緊接著就被他輕輕放倒在貴妃榻上。

  江臨簡明明這些日子都待在軍營里，可他身上依舊有一股淺淡的龍涎香，充斥在她的鼻息間。

  茜窗外蟬鳴聲不絕於耳，夏日的晚風卷著蓮葉的芬芳輕輕而過，吹滅了旁邊桌上的蠟燭。

  結束了那個漫長的吻，黑暗裡她聽見江臨簡有些粗重的喘息聲。

  「纖雲……我亦喜歡你。」

  江臨簡輕吻著李纖雲的鎖骨處，少女身上桂馥蘭芳，他有些貪戀這個味道，修長的手指極快地解開少女深衣上的衣帶，他一路吻到少女的耳邊，呼吸愈發急促，「可以嗎？」

  「嗯。」

  月光透過撐開的茜窗灑進來，李纖雲朝茜窗外瞧去，窗明几淨，她隱約瞧見外頭一樹枝椏隨風輕舞，一片還是碧色的葉子被風卷著消逝的視野里。

  房裡點著的四合香瀰漫在空氣里，紫煙裊裊。外頭蟬鳴陣陣，並不似白日裡那般聒噪，反而襯出夜裡的寧靜。

  狂沙舞鳳桃花泣，羅帳飛鸞玉雪迷。

  直到五更天，李纖雲才在江臨簡的懷裡沉沉睡去。

  待再睜眼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醒了？」

  清冽的男子聲音從耳畔傳開，她一驚，扭頭一看，江臨簡側臥在自己身邊，以手支頤，正望著她。

  「嗯。」李纖雲望著他好看的眉眼，不禁想起昨夜的繾綣，她感覺雙頰發熱，亦不好意思再看著他，便正臥在榻上，望著屋子頂上。

  「你今日不去軍營？」

  「午後再去。」江臨簡望著少女微紅的臉蛋，想了想，又問道，「還疼嗎？」

  這話讓李纖雲的臉更紅了，一直蔓延到了耳朵上，其實這是她兩輩子裡的第一次。她捂住了臉，有些惱道：「你問這做什麼？」

  江臨簡見她這般模樣，不禁莞爾，他坐起，拿起深衣穿上。

  李纖雲感受到動靜又拿下手朝他看去，窗外灑進的碎金下，她可以瞧見江臨簡好看而完美的男性身體。

  昨晚她根本沒瞧見，她想到第一次見到他的身體是在祥雲寺的山上。

  那時怎麼也沒想到會和他走到這一步……

  「不羞了？」江臨簡坐在榻上笑望著她。

  李纖雲慢慢坐起，也不再看他，從地上抓起自己的衣裳，道：「別問了，起吧。」她不大適應這些事。

  江臨簡卻將她手上的衣服拿走，丟回了地上，「讓婢女拿乾淨的給你。」

  「來人。」

  在李纖雲尚未反應過來之際，江臨簡便喚道。

  幾乎下一秒，小蝶就提著銅壺進來了，她似乎早就知道這屋裡的光景，進來倒也並未反應，只低著頭倒了水進雕花盆架上的銅盆里。

  李纖雲在榻上以薄被掩住身體，她覺得古代真是可怕極了，這種事之後還要下人來伺候。其實昨夜睡前已經叫了一回水，是那新買的小婢女伺候的，李纖雲當時用薄被蒙著頭，臉上尚有淚痕，實在不好意思露臉。

  江臨簡讓那小婢女把銅盆放在榻邊就讓她先退下了，又先用帕子幫她擦了臉。

  後來又用布巾擦了身上，擦之前李纖雲又一定要江臨簡把婢女剛點的蠟燭也吹滅了。

  再後來她又累又乏，便被江臨簡抱在懷裡睡著了。

  「去給側妃取件乾淨的衣裳。」江臨簡倚在榻上，對小蝶道。

  小蝶倒好水，應了聲「是，殿下」，便去屏風那頭，不一會兒，就取了一套乾淨的蠶絲深衣，以及一件杏黃色錦繡肚兜。

  「側妃，奴婢伺候你起吧。」小蝶手捧深衣低著頭裡在榻邊，屋裡瀰漫著一股曖昧的氣息，讓年紀尚小的她有些臉紅，更不敢抬頭往榻上看。

  李纖雲伸手接過深衣，道：「我自己來，你下去吧。」

  小蝶聞言，便低頭退下，還輕輕地關上了門。

  屋裡一時又之餘李纖雲和江臨簡二人，江臨簡伸手拿過拿件肚兜，「這倒像你喜歡的。」

  肚兜上繡了一株紅蓮及一池蓮葉，像是閨閣女子所喜的。

  「不早了，我們快起吧。」李纖雲悶悶道。

  「好，穿衣。」江臨簡說著，將肚兜繫到了李纖雲的脖子上，又扯下她身前的薄被，肚兜恰到好處地遮擋住胸口，他輕掰李纖雲的身子，將肚兜後背上的繩子系好。

  「午膳吃什麼？」

  「……隨便吧。」李纖雲又被弄得滿臉通紅，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