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職責

  早餐結束後沒多久吳憂就過來了，一行人出了吊腳樓朝著前方不遠處的院落走去。

  陽光有些刺眼，鄔瑤抬手擋了擋，虛著眼睛朝著另一邊看去，視線不自覺地落到了不遠處的幾間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吊腳樓中，期間還有人影在走動。

  一旁的吳憂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微微顰眉，「師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鄔瑤搖了搖頭，頓了頓，又試探性地問道：「那些房子看起來很像是危房，竟然還能住人嗎？」

  「那些房子裡平日裡都不住人的，只是招龍節將至，四面八方的苗民都會趕來我們寨子裡參加這次盛典，其中不乏一些曾經被驅逐流放的脈系。」

  「我父親本來是不想讓他們來的，但他們執意要來，寨子裡的人都不怎麼歡迎他們，所以就把他們安排到了那些房子裡。」

  吳憂說得很平靜，聽不出什麼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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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鄔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很快，他們便進了土司家中，吳憂的父親，也就是本次任務的委託人吳仁國正在主屋之中等著他們。

  見他們進去，這位年過半百的老者立即起身迎了上來，與他們寒暄道：「各位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真是辛苦了。」

  鄔瑤欠了欠身，「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談不上什麼辛苦。再者來說，貴寶地給我們提供的食宿都是極好的，足以見得用心。」

  吳仁國聞言笑容越發濃烈了不少，他招呼著眾人坐下，然後輕輕捋著鬍子談起了昨晚的傀儡蠱一事。

  「傀儡蠱的事情，我已經聽吳憂說了。幾位剛到此處，就受到如此驚嚇，實在是對不住了。」

  「但招龍節將至，寨子裡人多手雜，我們這兒設施又比較落後，什麼天眼監控都是一概沒有的，所以也很難查出昨晚放蠱的人到底是誰……」

  「無事，我們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會遇到這種事的準備。」鄔瑤擺了擺手，示意吳仁國不必因此而愧疚。

  吳仁國點點頭，臉色卻嚴肅了起來，「不過說起這件事，我就得跟諸位好好講講接下來這七天之中的一些具體事項安排。」

  「諸位想必也已經了解到了，招龍節是我們苗族每十二年舉辦一次的盛會。而在華夏眾多的苗族聚集地里，又以我們臥龍苗寨的規模最大、歷史最久遠。」

  「在山崖的對面便是屹立千載的土司王城，由我族的第一任女土司王奢離修築而成。」

  「相傳奢離自幼聰慧、心地善良，還曾經無意之中救下了一條龍。後來這條龍為了報恩，就應她的請求，在大旱了數年的黔都降下了大雨，挽救了一方百姓。」

  「奢離因此而得到了大多數苗民的支持，最終成功打敗了她所有的兄弟，以一介女流之身坐上了土司王的位置。」

  「在土司王城的下方，有一座巨大的龍頭，這便是為了紀念當初為黔都降雨的龍神所修建的，而這正也是招龍節的由來。」

  「土司王城因此也成為了苗蠱一脈的聖城，外人非經允許是不能隨意進出其中的。」

  「而我們臥龍苗寨，是距離土司王城最近的苗寨，也是當初的女土司王奢離的後人，稱得上正統一脈。因此，每隔十二年的招龍節都會吸引無數苗族同胞前來參加。」

  「但也正因如此，一些曾經被驅逐流放的分支也會趁此機會回到這裡。雖說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保不齊就有人動了什麼壞心思。」

  「招龍節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閃失，所以我們才向協會申請了援助，請各位來充當招龍節的護衛。」

  「諸位都是青蓮書院的青年才俊，修為了得，當護衛實乃大材小用。我今日就把話直接說開了吧，這護衛一職平日裡只需要在臥龍山周圍簡單巡邏即可，等招龍節順利舉行完，諸位便可完成任務離開。」

  「但是……」他頓了頓，抬起頭，臉上多出了幾分凝重。

  「如若有歹人作亂，就需要請諸位出手幫忙鎮壓了。昨晚的蠱蟲你們也都見過了，這便是他們的手段之一，但絕非全部。」

  「我當然希望招龍節能夠順利結束，但有人故意想挑起人禍，也請諸位各展其才，將其……就地正法！」

  他特意加重了最後四個字的語氣，鄔瑤猛地抬起頭，看向座上的吳仁國開口解釋道：「殺人可是犯法的。」

  吳仁國抬起頭與鄔瑤對視，良久，他才輕笑了一聲：「是我言重了，並非是逼迫諸位殺人的意思，只是想告訴各位對付他們的時候無需手軟。」

  「那是自然。」鄔瑤點了點頭，面上沒露出什麼情緒，心底卻隱隱波動了起來。

  看起來，這個臥龍苗寨和所謂被驅逐流放的脈系之間的矛盾恐怕不輕。

  讓她好奇的是，到底是怎樣的矛盾，才會歷經千年都不曾化解。

  吳仁國倒是沒有再說更多，他看起來也有些乏了，起身朝著眾人微微一鞠躬：「既如此，接下來一周里苗寨的安全就託付給各位了。」

  「放心吧，我們一定竭盡所能。」

  之後，一行人出了宅院，跟著吳憂朝下方的臥龍山山林走去。

  路旁的婦女依舊在低頭繡東西，鄔瑤仔細看了看，似乎是龍的紋樣，想來應該是為了慶祝招龍節而準備的。

  吳憂領著他們把要巡邏的區域大致都繞了一遍，隨後才叮囑道：「你們就在這附近巡邏即可，不要走遠了，更不要靠近土司王城，那邊有專人看守，而且基本都是生苗，下的蠱非常難解，一旦沾上基本就是藥石無醫。」

  「生苗？」王小菘不解地問，「生苗是什麼？」

  「苗族分生苗和熟苗，生苗是與世隔絕的苗人，而熟苗則是被漢化的，會說漢語，生活也較為漢化。現在的生苗已經很少很少了，土司王城的守衛就是其中一支。」

  吳憂耐心地向他們解釋著，「所以千萬不要靠近土司王城，那裡很危險。」

  「放心吧，我們心裡有數的。」

  吳憂又叮囑了幾句別的注意事項才離開，等她前腳一走，陸無相後腳就小聲嘀咕道：

  「我算是明白了，咱們來這兒就相當於是個保險公司唄，不出事最好，出了事也有我們扛著。」

  「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

  「行了，巡邏吧，注意周遭林子裡的蛇蟲和毒瘴。」

  鄔瑤把走之前周時邈給的那些藥膏分給了其他人，每個人都抹了一點，這才開始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