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開市

  然而，當鄔瑤他們到漁村裡的民宿中提出要辦理入住的時候，對方卻為難地告訴他們從今天開始的一整周，民宿的房間都被這個漁村的開發商全部接收了。

  「全部？一間都沒有？」陸無相對此很是訝異，鄔瑤和顧硯止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捕捉到了懷疑的情緒。

  前台的小姐姐點了點頭，見他們不解，忍不住壓低了聲音解釋：「這個是從漁村開發以來就定下的傳統，不光是民宿，整個漁村、甚至周邊的海灘都是禁止入內的。」

  「持續的時間就是從今晚開始的一周嗎？」鄔瑤開口問道。

  「對，一整周。」前台小姐姐點了點頭。

  「好，打擾了，謝謝你啊。」鄔瑤說完領著二人離開了民宿，兜兜轉轉，三人最終又回到了臨海書店。

  比起下面熱鬧非凡的街區，這家書店實在稱得上是冷清，大約是那條長長的坡道打消了大部分遊客的熱情。

  鄔瑤翹著二郎腿坐到了插座旁邊，把手機充上電，自己則找了本書來打發時間。但沒等她進入心流狀態多久，一旁突然傳來了陸無相的叫嚷，隨後這人就擠到了鄔瑤身旁把手機舉給她看，「你猜漁村和雲源海灘的開發商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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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鄔瑤抬起頭看向手機屏幕，上面是四個大字——「建業地產」，李建德發家的老本行。

  「難怪這書店是他老婆開的，原來整個漁村和海灘的規劃開發都是他們家公司弄的，能有這麼巧？」陸無相挑了挑眉，信誓旦旦道：「而且每年歇業的時間都和羅剎海市開市的時間重合，裡面肯定有貓膩！」

  「你想說什麼？李建德和金不換勾結？」鄔瑤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對此並不是很驚訝。

  「不像嗎？」陸無相對於鄔瑤的反應並不滿意。

  鄔瑤低下頭，不緊不慢地把手裡的書翻了一頁，解釋道：「這應該是協會和金不換的協議，不然哪怕李建德力量再大，也不可能越過協會直接和金不換搭上線。」

  「啊？竟然還有這種事？鬼王的力量這麼大嗎？」陸無相忍不住嘖舌。

  「那可是鬼王，全華夏一共也就出現過八次的王級妖邪。」鄔瑤頓了頓，眸光漸深，眉頭微動，「庚申之亂、窮奇降世、己亥之禍，哪個不是掀起巨大浩劫，能夠以零傷亡控制住鬼王，不過是一年封鎖七天海灘，如果是你會不答應嗎？」

  「說得也有道理……那我們怎麼辦？等會兒工作人員會不會把我們趕出去啊？」

  顧硯止聞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多想了，我們有海市令，不會被趕出去的。」

  陸無相左看看鄔瑤右看看顧硯止，見他們二人都絲毫不擔心今晚能不能順利入市的問題，悻悻地撇了撇嘴也不再糾結。

  等到夕陽漸斜，西邊的海面上晚霞漸漸地隱去，胭脂色的雲霧收成了一抹褐色的微光，黃昏在浪濤聲里悄然降落。

  沙灘上的大喇叭循環往復地播報著請遊客有序離開的通知，漁村裡的商家也紛紛開始收攤，準備離開。遊客們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最終還是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這裡。

  天幕低垂，站在臨海書店的門口朝下望去，下方街道上的光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著。遠處的海灘上傳來了陣陣汽車的轟鳴聲，眾人齊聚此處，靜待，羅剎海市開市。

  作為24小時自助書店，臨海書店成為了海岸上除了汽車的車燈外的唯一一抹光亮，在半坡上矗立著，宛若指引迷航船隻的燈塔。

  海浪沖刷著岸邊的礁石，濺起點點白沫，與下方暗色的海水形成強烈的對比。

  又過了一會兒，月亮從海上升起來了，銀輝的月光灑在海面上，海面異常明麗。波光閃耀之中，遠方突然傳來了空靈而又奇異的歌聲。

  「來了！」鄔瑤站起身，示意顧硯止和陸無相可以下去了。

  三人朝著海灘走去，夜色朦朧，海灘上聚著不少人，但乍一看，都是黑乎乎的人影，壓根辨認不出對方的模樣和身份。

  「好多人啊……」陸無相忍不住感嘆。

  人群默契地朝著淺灘走去，而那奇異的歌聲也逐漸變得清晰。

  「是什麼在唱歌？」陸無相問。

  「鮫人。」鄔瑤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隻孤零零的小舟，上面空無一人，沒有擺渡的船夫，卻離岸邊越來越近。

  下一刻，人群中發出了驚呼。

  原因無他，在遠處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無數搖曳的黑影，朝著岸邊緩緩靠近著。等眾人定睛一看，才意識到那些和最先出現的小舟一樣，都是海邊最常見的那種小漁船。

  「師兄，那些船是什麼？」稚嫩的童聲在不遠處響起，鄔瑤下意識看去，隨後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男聲回應道：「是渡船，它們能帶我們進入羅剎海市。」

  鄔瑤眉頭一擰，下意識朝後退了兩步，恰好撞在顧硯止的身上。顧硯止低頭看她，聲音關切：「阿瑤，你怎麼了？」

  鄔瑤搖了搖頭，只說沒事。

  等到小舟靠岸以後，等在岸邊的人們都陸陸續續上了船。一艘船最多能坐三個人，鄔瑤他們坐進船內以後才發現船的內側有一個凹槽，恰好和海市令的形狀一樣。

  鄔瑤掏出海市令，放進了凹槽之中，下一刻，船身上突然盪開一陣藍光。隨後，小舟慢慢調轉船頭，朝著深海緩緩地行駛而去。

  小船划過平靜的海面，不遠處時不時傳來人們的驚呼聲。船隻不斷前行，他們距離岸邊越來越遠，坡上的臨海書屋很快就變成了一點微光。

  半小時以後，小船們都緩緩停了下來，而眼前除了茫茫夜色中的大海，什麼都沒有。

  船上時不時傳來了人們的質疑聲，但下一刻，一陣鐘聲從海底傳來。

  「當——當——」像是有誰在敲擊著青銅築成的古鐘，海水因此而震盪起來。

  下一刻，船身上也傳來了劇烈的晃動，鄔瑤不得不伸手扶住船舷，使得自己不要因此而掉進無邊的深海。

  不遠處傳來陣陣尖叫聲，而下一刻，有人大聲驚叫：「那是什麼？」

  前方不遠處，出現了朦朧的剪影。

  上百米高的巨物從海霧中露出了全貌，百尺高的朱色古樓上布滿了明滅可見的燈火，隨著轟隆巨響，下方的船隻又開始朝前行進起來。

  越靠越近，而那巨物的模樣也變得清晰。

  那是一艘巨大的艨艟，船身上傳來陣陣美妙的歌聲。仰頭看去，艨艟的桅杆仿佛伸到了明月中央，下一刻，「噌」的一聲，整座大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亮起了璀璨的燈火，宛若白晝。

  船身上傳來了一個空靈的女聲。

  「歡迎來到——」

  「羅剎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