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小貓

  原本是高高興興地出門，等到晚上回到顧宅時，鄔瑤和顧硯止顯然都興致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晚上，顧景山沒有回來，據說是警局那邊發現新線索了，今晚大概率要熬個大夜。而顧父顧母也有事回不來，餐桌上只有鄔瑤、顧硯止、陸無相和顧子昂四個人。

  顧子昂這種小朋友，大多數時候都是很可愛的，但偶爾也會固執得變成一個煩人鬼。

  尤其是家裡的大家長都不在的時候。

  「子昂，別看動畫片了，先吃飯。」顧硯止的語氣一開始還是非常溫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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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子昂從電視上收回了心神，轉過頭悄咪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叔叔，見他臉上沒什麼生氣的意思，嘟了嘟小嘴朝著顧硯止撒起嬌來：「小蜀黍，我可不可以一邊看動畫片一邊吃飯？」

  「不可以。」顧硯止想也不想就拒絕道。

  顧子昂的父母常年在外打理家族生意，一年都回不了幾趟家，顧子昂一直都是被爺爺奶奶所管教，而顧長吟和葛晚清雖然不是那種非常嚴厲的家長，但也不會事事順著小孩，一些壞習慣是絕不容忍的。

  吃飯看電視這件事就屬於黑名單榜首。

  「爺爺奶奶平時怎麼和你說的？吃飯就要有吃飯的樣子，對不對？把動畫片暫停，過來把飯吃完再看。」顧硯止朝他招了招手，見顧子昂磨磨蹭蹭還不行動，就準備起身過去把他拎過來。

  顧子昂見勢不對，趕忙從沙發上滑了下來，屁顛屁顛地跑到了餐桌旁坐上了獨屬於他的兒童座位。

  顧硯止把特製的寶寶蒸蛋拌到了飯里，這才把那隻顧子昂專屬的小貓飯碗放到了他面前：「吃吧。」

  顧子昂於是握著勺子老老實實地吃起飯來，顧硯止又抬手給他夾了幾個蝦仁和西蘭花，他也都乖乖地吃完了。

  本以為這事兒到此就能結束了，誰知等到他飯碗見底時，顧子昂又開始突發奇想。

  「小蜀黍！」他叫道。

  顧硯止轉頭看他：「怎麼了？」

  「我想養小貓！」顧子昂說著朝著顧硯止舉起了手裡的吃乾淨的小碗，碗底畫的就是一張可愛的小貓臉。

  「奶奶對貓毛過敏，咱們家養不了。」顧硯止好言好語地跟他解釋，而顧子昂仰頭瞪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顧硯止：「我可以把小貓放在自己的房間，不會讓奶奶碰到的。」

  「不可以，小貓被關在房間裡不能出來多可憐啊。再說了，奶奶不是給你買過小貓玩偶嗎？」

  「可是小貓玩偶不會動也不會叫，我想要會動會叫的小貓。」顧子昂撅了撅嘴委屈巴巴地說，眼睛裡一下就浮出了水霧。

  「那小叔叔給你買機器貓好不好？」顧硯止試探性地商量道。

  誰知這話也不知道觸到顧子昂那根神經了，他癟了癟嘴，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不好，我就要真的小貓！別、別的小朋友家，都有小寵物……我也想要……」

  他這一哭起來，就讓顧硯止也沒轍了，只好先鬆口答應給他買小貓：「行行行，明天就去買好不好？」

  「不嘛，我現在就要！」顧子昂也是鑽進了牛角尖，再加上情緒一激動，難免有點無理取鬧。

  顧硯止本來心情就不好，再被他一鬧更是煩上加煩，無奈之下只好使出了殺手鐧：「顧子昂，我數到三，你要是再哭以後我也不會給你買小貓了。」

  顧子昂的哭聲頓時戛然而止，他含著淚盯著顧硯止，小嘴緊緊地抿著，卻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哭嗝。

  叔侄二人對視良久，顧子昂突然從座椅上跳了下去大喊道：「小蜀黍我討厭你！你再也不是我最喜歡的人啦！」

  說完就一邊哭一邊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地朝著樓上的房間跑去。

  顧硯止忍不住扶額，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突地跳著，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噗嗤——」一旁忽地傳來了輕笑聲，顧硯止循聲看去，就見鄔瑤雙手抱胸，笑眯眯地盯著他，「沒想到好好先生也會有犯難的時候。」

  她這一笑，從宴席離開後就一直籠罩在三人間的壓抑氛圍忽然消失了，顧硯止忍不住苦笑：「阿瑤，別笑話我了，我是真拿他沒辦法。」

  「我有辦法。」鄔瑤眨了眨眼，轉過頭看向了不遠處沙發上逼真的小貓玩偶，微微一笑。

  「扣扣——」

  顧子昂從被子裡探出頭，看著聲音的來源。

  「誰呀？」他朝著門外小聲問道。

  那人卻沒有回答，而是又敲了敲。

  顧子昂於是從床上跳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將房門拉開了一條細縫朝外看去。

  門外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顧子昂眼珠轉了轉，見狀又把門再拉大了一點，誰知腳邊卻突然竄進了一個毛茸茸的活物，嚇得他叫了起來。

  「喵～」

  等他仔細一看，柔順的皮毛、圓溜溜的大眼睛、還會喵喵叫……這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貓嗎？

  「小貓！」他忍不住叫了起來，正想要伸手去抱小貓，小東西卻飛快地朝著門外跑去，直直地竄入了門外那人的懷裡。

  顧子昂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仰頭正好對上鄔瑤笑吟吟的雙眼。

  「姨姨，你從哪裡弄來了小貓？」他仰著臉，眼睛都恨不得黏到小貓身上去了。

  「是仙女送給姨姨的，她說讓我把它送給這個世界上最聽話、最懂事的小朋友。」鄔瑤眨了眨眼。

  「姨姨……那你覺得誰是最聽話、最懂事的小朋友啊？」顧子昂眼巴巴地盯著鄔瑤。

  「我本來覺得你就是最聽話、最懂事的小朋友。但是，仙女說乖孩子可不會隨便對小叔叔發脾氣。」

  顧子昂聞言一下就焉了，他低著頭聲音悶悶的：「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跟小蜀黍發脾氣。」

  「那做錯事的人應該做什麼？」鄔瑤循循善誘道。

  「應該道歉。」顧子昂奶聲奶氣地回答，「姨姨，那我現在去和小蜀黍道歉，你能不能讓小貓和我玩一會兒呀？」

  鄔瑤假裝沉思了一陣，語氣顯得有些為難：「可是仙女說了，只讓小貓和最聽話、最懂事的小朋友玩。」

  「但如果你以後都乖乖的話，仙女就同意你每個月和小貓玩一天。」

  「好！我一定乖乖的！」顧子昂想也不想就答應道，並且立刻以行動證明自己，正準備跑出去找顧硯止道歉，卻沒想到他的小叔叔就在門口等著他。

  「小蜀黍！」他一把抱住了顧硯止的大腿，認錯認得很爽快：「我錯了，我不該對你凶凶，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顧硯止忍住笑意，嚴肅地點了點頭：「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但顧子昂你要知道，亂發脾氣的小孩子是沒有人喜歡的，仙女也不會喜歡你。」

  顧子昂跟搗蒜似地點頭，餘光卻一直偷看鄔瑤懷裡的小貓，顧硯止見狀笑了笑：「行了，去和小貓玩吧，明天小貓就會被仙女收走了，但如果你表現好的話，仙女還會讓小貓來找你的。」

  「我知道了！」顧子昂說著急急忙忙跑向鄔瑤，從她手上接過小貓，小心翼翼地撫摸起來，絲毫沒有發現，這隻小貓和他的小貓玩偶長的一模一樣。

  鄔瑤轉過頭和顧硯止交換了一個眼神，但凡上過小學都沒這麼好騙了。只需要一隻貓玩偶和一張符紙，就能糊弄過去。

  二人相視一笑，白天的糟糕經歷在這一刻短暫地被他們所拋在腦後，有的只是默契配合逗弄小孩成功之後的輕鬆和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