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故聞

  再後來的故事就像是所有話本小說里所寫的那樣，深宅里的大小姐愛上了外面來的書生，可家庭的桎梏卻阻撓著他們相愛。

  「我帶你走，我們一起回燕京，走得離這兒遠遠的。」於文成緊緊地握著楊書竹的手，語氣格外堅決，「你父親這樣的行為是違法的，他這是非法囚禁你和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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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怎麼辦？」楊書竹對於外面的世界既好奇又恐懼，但更多是一種對陌生事物的迷茫。

  於文成咬咬牙：「報警！這樣你和你妹妹都會沒事。」

  「不行！」楊書竹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你不了解我們家，我們家……和普通的人家不一樣，我爹更是人脈深厚。」

  「那……我帶你們走！我已經畢業了，每個月能拿到快一萬的薪水。等我們到了燕京，我可以資助你和你妹妹去自考成人本科，等有了學歷，你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在社會上立足了。」

  「到時候我帶你們去看故宮，去看圓明園，去爬長城。秋天去北海公園看楓葉，去吃豌豆黃，冬天去什剎海滑冰，去吃涮羊肉。我們還可以去我的母校華清看看，去看近春園，去看水木華清。」

  他所描繪的未來是那樣美好，聽得楊書竹不由得心馳神往。她點點頭：「好，我和你一起走！我們離開這裡，帶上我的兩個妹妹，走得遠遠的。」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等到楊書竹找到機會去跟兩個妹妹楊書玉和楊書婷說起這件事時，見到的卻是妹妹們略微隆起的小腹以及哭紅的雙眼。

  「是誰幹的？！我要殺了他！」楊書竹握著妹妹的手腕質問道，強烈的怒意幾乎要化作實體。

  而妹妹卻只是哭，在她們抽抽搭搭的敘述里，楊書竹逐漸拼湊出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孩子是兩個哥哥的，而授意這一切的就是父親楊奇正。

  為了維護所謂的神裔血脈，楊家數百年來竟然一直都採取著近親通婚的習慣。而楊書竹，因為被選定為神女，所以才並未接觸到這方面的信息。

  只可惜，二妹楊書玉今年才十七，三年楊書婷更是才十六，她們甚至還沒有成年，就慘遭族中陋俗的迫害。

  「我帶你們走！我們去燕京，去把孩子打掉！沒關係的，你們還很年輕，一切都可以重來！」楊書竹勸道，而妹妹們卻只是搖頭說自己走不了了，勸楊書竹自己離開。

  「大姐，我知道你最近在和那個大學生來往。如果你要走，就儘快走，父親已經隱隱有所察覺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楊書玉提醒她道。

  楊書婷也附和道：「沒錯，姐，等你去燕京站穩了腳跟，再回來找我們，到時候我們就一起離開家，再也不回來了！」

  楊書竹低著頭沉吟了片刻，良久，她終於艱難地做出了決斷：「好！你們等我！等我到了燕京考上成人本科找到工作，就回來接你們！」

  做出了決定的楊書竹，在一個深夜和於文成一同離開了蓮花鎮。他們做了很久的大巴車來到了附近的梅山縣城裡，這裡有能夠前往北京的長途客車。

  楊書竹沒有身份證，坐不了火車，只能去坐上車買票的長途客車。她還是第一次坐這種東西，一開始還很新奇，但隨之而來則是幾天幾夜硬坐的疲憊感。

  到了上車第三天的晚上，他們終於到達了燕京北的汽車站。

  來到燕京以後，於文成托人給她補辦了身份證，並把她安置到自己租的房子裡面。這裡雖然沒有楊宅寬闊奢華，但楊書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和滿足。

  於文成給她買了成人自考本科的參考書和練習題，每天下班以後還會親自輔導她的功課，日子平淡而又幸福。

  第二年春天，楊書竹順利通過了成人自考本科的入學考試。她的學習能力強，又有於文成這個正經名牌大學生從旁輔導，僅僅花了一年時間就通過了全部考試，申請畢業。

  第三年的夏天，楊書竹年滿二十二周歲，在燕京的民政局和於文成正式登記結婚，二人終於成為了合法夫妻。婚後半年，楊書竹檢查出懷孕，欣喜之餘，也不由得擔憂起還在老家的妹妹。

  於是生下女兒於鹿後沒多久，她就向於文成表示自己要回一趟蓮花鎮，去把妹妹楊書玉和楊書婷一起接過來。於文成自然是極力贊成，一家三口一同回到了闊別四年的蓮花鎮。

  而五年過去，鎮上的光景卻是大變樣。曾經的聖母廟不知何時變成了觀音廟，祭祀的對象也從聖母變作了千手千眼觀音。

  更讓她感到心驚的是，鎮上的民眾竟然沒有一個人對此提出任何意義，在他們的記憶里，觀音廟從一開始就存在於鎮上，至於聖母廟，那種東西壓根沒有聽過。

  楊書竹意識到，這裡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一路小心翼翼地從後院溜進了家中，然而等她找到期盼相見已久的妹妹們時卻驚詫地發現，對方已經瘦弱到不成人形，家中則是多出了足足五個孩子。

  最大的孩子楊君昊甚至已經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齡。

  而兩個妹妹的眼中再也沒有了逃離這個可怖的原生家庭的光芒。

  楊書竹非但沒能帶走他們，反而還被楊奇正察覺了行蹤。再見到闊別已久的父親，楊書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那個蒼老佝僂的男人是自己的父親。

  他變得陰沉詭譎，卻也變得越發強大，從堪堪突破歸虛的境界，已然觸到了圓滿的門檻。

  楊書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被楊奇正強硬地囚禁於祠堂之中，並以此威脅於文成離開蓮花鎮，永遠不得與其相見。

  一別就是十五年。

  直到前段時間，楊奇正突然將她從祠堂帶至蓮花峰深處的山洞之中。楊書竹起初不解其目的，但在看到洞中陣法的那一刻，她頓時明白了。

  楊家每一代神女的力量都能夠通過秘法在臨終前傳承給下一代神女，楊書竹便是從自己的姑姑那裡繼承了這種神力。

  這種神力只能是通過自然死亡的神女才能傳承，但楊奇正似乎已經等不及要利用這股力量做點什麼。因此他在洞中步下吸取靈力的陣法，想要提前將這份力量提取出來。

  而一旦力量枯竭，楊書竹也會因此喪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