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百曉生

  鄔瑤的面上多了幾分凝重，她帶著幾人走到了一邊沒人的角落裡。

  「你把事情的經過仔細地說一說。」她看向郭采妮道。

  郭采妮點點頭，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始將這件怪事娓娓道來。

  郭采妮出生於一個富裕的家庭，父母都是大學教授，頭上還有一個大她十幾歲的長姐郭羨詩。

  父母平日裡忙於工作和學術研究，無暇太多地顧及到姐妹倆，因此郭采妮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被姐姐和保姆阿姨帶大的。

  在郭采妮剛上小學的時候，姐姐郭羨詩大學畢業了，並與戀愛四年的大學同學汪家城結了婚。

  汪家城家境稱不上好，但卻是個潛力股，畢業後自己創業並將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的，現在已經是蜀都科技圈有名的新貴。

  兩人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直到五年前，郭羨詩終於懷孕了。但很可惜的是，在懷孕期間，郭羨詩不小心弄傷了腿，從此不得不依靠輪椅代步。也因此，她逐漸變得不愛出門，大多數時間都只待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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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采妮時常會去看望姐姐，但她卻只能看著姐姐的狀態一天比一天糟糕，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那是一個秋天的晚上，郭采妮在家寫完了作業後看了一會兒少兒頻道的動畫片，正準備早早地上床睡覺，卻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餵？」小小的郭采妮將耳朵貼在座機的聽筒邊，對面沒人說話，只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

  漸漸地，那聲音變得越來越輕，郭采妮的心頭沒由來地生出了幾分慌亂：「餵？請問你找誰？」

  「救我……」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細若蚊蠅的女聲，郭采妮倏地瞪大了雙眼，可沒等她反應過來，電話就嘟嘟嘟地掛斷了。

  郭采妮覺得那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思索了許久也沒想出個答案。她畢竟年紀小，很多事情也還想不明白。

  她的異樣引起了保姆阿姨的注意，在她將這件事告知對方後，阿姨卻說估計是惡作劇或者打錯了電話，叫她不要多想趕快去睡覺。

  郭采妮覺得有點奇怪，她很想告訴保姆阿姨她覺得那個聲音好像有點像姐姐，但是，姐姐怎麼會跟她打電話求救呢？

  面對保姆的催促，郭采妮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疑惑。但第二天噩耗傳來，她的姐姐於昨晚難產大出血去世了。

  四年過去了，郭采妮依舊無法從這件事裡走出來，她無數次地問自己——如果她當時認出了那是姐姐打來的電話，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她也曾問過父母這件事，但父母卻只當她是傷心過度而胡言亂語。畢竟，根據汪家城的說法，郭羨詩當時已經被送到了醫院，又怎麼可能給她打電話。

  因為姐姐的死，父母雖然明面上沒說什麼，但平日裡也疏遠了汪家城，兩家的來往越來越少。而且汪家城一年前交了一個新老婆，郭父郭母因此越發不待見這個前女婿。

  在父母的潛移默化下，郭采妮對於這個姐夫和他的新老婆觀感也並不好。本以為以後都不會有什麼交集了，直到……前段時間，她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她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而那個女人，有著一張和她姐姐一模一樣的臉。

  夢裡，她一直在向郭采妮反反覆覆地說著同一句話——「讓她走」。

  起初郭采妮只當這是自己太過思念姐姐而做的一個噩夢，可隨著同樣的夢境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她終於意識到這也許並不是普通的噩夢，而是她姐姐在以此來向她求助。

  讓她走……讓誰走？

  郭采妮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汪家城的那個新老婆，聽說他們好像要準備結婚了，難不成是兩人之間有什麼貓膩，所以她姐姐才想把她趕走？

  想到這種可能，她當即就坐不住了，立刻找了私家偵探來調查汪家城的新老婆徐莉，並且今天還拉著好友於鹿來跟蹤地方，試圖找出她身上的秘密。

  不過，眼下看來，徐莉不像是個討人厭的女人，相反……似乎還有點可憐。

  「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麼？」鄔瑤聽完了郭采妮的敘述，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反問道。

  郭采妮搖搖頭，眼中有點迷茫：「我也不知道了，這個徐莉和我想像中的一點也不一樣，我也搞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要讓她離開。」

  「也許，姐姐說的人並不是她？」

  她頓了頓，抬起頭看向鄔瑤：「鄔瑤師姐，你能接這個委託嗎？」

  鄔瑤沒有立刻回答，沉吟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可以。」

  雖然郭采妮本人懷疑人選出錯，但鄔瑤聽下來倒是越發肯定了一件事，徐莉的身上有點問題。但這個問題是來源於她自身，還是來源於周遭，還需要進一步地確認。

  既然如此，接下郭采妮的委託也只是順手的事，還能讓她安心一些，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郭采妮說的那通電話，實在是很可疑。

  催促著兩個小姑娘回了書院以後，一旁的顧硯止忍不住開口：「阿瑤，要去查查那個叫汪家城的嗎？」

  鄔瑤摩挲著下巴思索了一陣，點點頭：「走，和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顧硯止不解。

  「去了就知道了。」

  一個小時以後，顧硯止站在人來人往的印度神油店門口第一次因為要不要拒絕鄔瑤的請求而犯了難。

  眼見周遭路人的目光逐漸變得怪異，顧硯止咬咬牙硬著頭皮跟著鄔瑤鑽進了店門裡。

  店面不大，除了他們二人也沒有別的客人了。顧硯止進去的時候，鄔瑤正在和老闆敘舊。

  二人看起來似乎是熟識。

  「稀客啊，我這小廟居然能迎來鄔大小姐這尊大佛，實在是蓬蓽生輝。」面相陰柔的長髮男人斜斜地靠在櫃檯上，笑嘻嘻地望著鄔瑤。

  鄔瑤沒接他的話，而是直接了當地表明了來意：「百曉生，跟你打聽個人。」

  「打聽誰？」百曉生面上的笑意褪去了幾分。

  「汪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