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嬰靈

  百曉生聞言挑了挑眉，有些訝異：「你怎麼突然想查他？」

  「一點私事。」鄔瑤沒有向他解釋太多。

  「這個人在蜀都科技圈裡也是有名的新貴，公司發展挺好，去年還成功上市了。」

  百曉生頓了頓，抬眼看著鄔瑤：「你想查他哪方面的事情？」

  「查查他前妻和現任老婆的事情，以及，他有沒有什麼比較奇怪的舉動？或是傳聞？」

  百曉生低頭思忖了片刻，轉身進了背後的內室，隔了一陣才慢悠悠地晃了出來。

  「你先回去吧，等會兒我把相關信息的電子檔發給你。」他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記得給錢，看在以往交情上，給你打個八八折。」

  鄔瑤哼了一聲，低聲罵了句鐵公雞，卻也沒和他討價還價，乾脆利落地帶著顧硯止走了。

  等走出店好一段距離後顧硯止才好奇地問道：「他難道就是修行界裡那個大名鼎鼎的消息販子，百曉生？」

  

  「不是說他居無定所，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嗎？怎麼會在蜀都……還經營那種店鋪？」顧硯止想起剛剛周遭行人看他的目光，面上有些發訕。

  「他本來就是蜀都人，而且你能打聽到的關於他的傳言，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他自己故意放出去混淆視聽的。」

  「所以他這也算是大隱隱於市？好聰明，居然能想到用這種店來掩人耳目。」顧硯止眨了眨眼。

  鄔瑤聞言扯了扯嘴角，語氣中滿是嫌棄：「那倒也不是，他就是單純的惡趣味而已。」

  聯想到某人以前的一些離譜行為，再看看顧硯止純真的臉，鄔瑤只覺得那種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弄髒小狗的耳朵了。

  等到二人回到書院的時候，百曉生的消息也發了過來。他直接甩了一份文檔給鄔瑤，裡面詳細記載了汪家城這個人的背景以及整個發跡過程，其前妻郭羨詩和現任妻子徐莉的信息也一清二楚。

  大致看來和郭采妮說得沒什麼出入，看上去他就是一個自己願意奮鬥、老天爺也願意眷顧他的幸運兒。

  大學畢業後就自己創業，起初還比較波折，屢屢碰壁，天時地利人和一個也不占。

  直到他在一個聚會上偶爾結識了當時科技圈的幾個新貴並得到了對方的賞識和提攜。隨後，他的事業就像開掛了一般，一路順風順水，直到去年上市，目前公司市值已經超過二十億了。

  無論從什麼方面看，似乎都稱得上一句青年才俊。

  而他的前妻郭羨詩，從大學畢業就和他結婚，婚後工作了一段時間，後來因為身體不好而汪家城公司也逐漸步入正軌，就乾脆辭了工作在家安心地調養身體，直到四年前懷孕難產去世。

  至於徐莉，則是兩年前汪家城在一次酒會上認識的。徐莉在和汪家城在一起之前是個銷售，而且業績很不錯，幾乎稱得上是銷冠。直到前段時間，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就辭掉了工作在家養胎。

  從檔案上看來，三人的信息都沒什麼問題，一切都很正常。但鄔瑤的直覺卻告訴她，裡面應該是藏著什麼事情。

  手機振動了一下，是百曉生發來了新的信息。

  AAA印度神油（招分銷代理）：這個人沒什麼不良嗜好，除了工作大多數時間都在陪老婆。

  AAA印度神油（招分銷代理）：不過他們那個圈子的人，似乎很喜歡組織去蜀都附近的未名山登山。

  A一元萬事屋鄔瑤：你確定真的是登山，不是什麼其他見不得人的勾當？

  AAA印度神油（招分銷代理）：確定，那山上也確實有個度假山莊，不過應該不是干那種腌臢事的，是正經民宿一類的。

  AAA印度神油（招分銷代理）：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去未名山看看就是了。

  A一元萬事屋鄔瑤：行吧，謝了。

  手機熄屏，鄔瑤忍不住眯了眯眼。這個汪家城，看起來好像真的沒什麼問題。難不成，問題真是出在徐莉身上？

  想了半天，鄔瑤也沒想出個究竟。

  是夜，徐莉依舊睡得並不安穩。

  她又做噩夢了。

  這一次，她不止夢到了那個奇怪的女人。

  意識在半夢半醒間浮沉，耳旁傳來女人喋喋不休的呢喃，徐莉極力地想要掙脫這個夢魘，卻只覺得眼皮似有千斤重，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

  頭昏昏沉沉的，陰冷的氣息拍打在她的臉上，徐莉知道……她在看著她。

  小腹傳來了輕微的胎動，她下意識想要去護住自己的肚子。但下一刻，一隻陰冷、冰涼的小手撫上了她的肚子。

  一瞬間，徐莉掙開了睡夢的桎梏，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正好和一個小小的黑影四目相對。

  她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個小小的、四肢健全，卻周身青紫的嬰兒，乍一看有些可怖，但細細看來，反倒是顯得有些可憐。

  是一隻嬰靈。

  徐莉不敢出聲，生怕驚嚇到這嬰靈，屆時反倒使其攻擊自己肚子的孩子。一人一鬼於是長久地對視著，隔了一陣，床邊傳來了輕輕的咚咚聲，像是敲擊床板的聲響。

  嬰靈盯著她看了半響，移開了視線，小手在她的肚子上戀戀不捨地摸了摸，隨後慢吞吞地爬開了，似乎還有些委屈？

  徐莉不敢鬆懈，她知道，那個女人還沒有離開。

  「離開這裡……」女人微弱的聲音再次響起。

  所幸，她也只是絮絮叨叨地重複這這句話，並未再對徐莉有別的舉動，似乎並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徐莉咬咬牙，鼓足勇氣轉頭看向女人：「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讓我離開？」

  女人的聲音忽地一停，隱藏在頭髮下的那雙眼睛裡透出幾分哀戚的意味。她衝著徐莉搖了搖頭，不知道是想要藉此回答她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女人的身影憑空消失在了原地，那嬰靈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徐莉心中那根繃緊的弦總算鬆了下來，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唔……」身旁睡得迷迷糊糊的丈夫似乎被她的動作驚醒，他看著一旁的徐莉，從床上坐起身來溫聲關切道：「怎麼了？孩子鬧得你睡不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床頭的燈，暖黃色的燈光鋪灑開來，驅散了剛剛詭譎的經歷所帶來的寒意。

  看著汪家城關切的神色，徐莉的心頭忽地湧起了一種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她搖搖頭：「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那我抱著你睡吧，這樣你會有安全感一點。」汪家城說著將她攏入懷中，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徐莉沒說話，呼吸卻逐漸平穩。在重新陷入睡夢的前一刻，她想——這是她來之不易的幸福，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