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套話

  「其實仙草能不能復活，和你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你犯不著如此拼命。」蕭程風道。

  玄草的事情，她已經道過歉了，他也說過不會責罰她，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當初她若是執意不肯，蕭程風也不會勉強她，並且會親自去和林子清請命，讓他把薛凝留在蜀山。

  可薛凝卻破天荒的答應了，甚至為了復活玄草，想盡辦法救靈女，險些送了性命。

  聽到蕭程風這樣說，薛凝卻笑道：「我這個人從來不會推卸責任，既然是我的錯，就應該彌補。若這玄草是別人的，我一樣會這麼做！」

  蕭程風沒有想到薛凝會如此解釋。

  不知怎的，心裡竟然有些欣慰。

  現在的薛凝，就好像一個老是在自己面前調皮搗蛋的孩子，終於在一夜之間長大了。

  以前蕭程風覺得薛凝太過任性，性情囂張跋扈，總是喜歡頂撞他，和他唱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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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短短几日過去了，她竟然意外的成熟穩重了很多，對自己的態度也恭敬了起來，不會老惹他生氣了，倒是讓他奇怪不已。

  「你最近倒是變得聽話許多，不會是裝出來的吧！」蕭程風目光審視著她。

  薛凝不樂意了，語氣有些不爽，「我聽話一點你也有意見不成？」

  「是不是掌門人私下和你說了什麼？」

  薛凝最聽林子清的話，她最近這麼老實，蕭程風也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了。

  薛凝道：「才不是，是因為......」

  她才不會說，她是因為發現了這傢伙吃軟不吃硬呢。

  「因為我想通了！」薛凝接著道。

  「想通了？」

  「沒錯，和你作對對我半點好處都沒有，還會挨鞭子！我圖什麼啊？」薛凝嘆氣道。

  蕭程風看著她冷笑了一聲，「你終於承認，你之前是故意在和我作對了，是嗎？」

  一不小心又說漏了嘴，薛凝一時噎住，清了清嗓子，盯著面前的被子眼神閃躲，嘴裡小聲嘀咕著。

  「那還不是因為你老是凶我！」

  蕭程風聽她的語氣還有些不滿，挑了挑眉，眼神凌厲了起來，帶著一絲長輩的責備。

  「我凶你，是為你好！」

  聽到蕭程風這樣說，薛凝表情微變，抬起了那雙狡黠的杏仁眼，驚疑地看著蕭程風。

  「為我好？師叔你說笑呢？拿鞭子抽我就是為我好啊？別人挨一鞭子我就要挨三百鞭子，你這難道不是故意針對我？」

  蕭程風被她懟得無話可說，沉默良久，他的眼神沉了沉，才緩緩道。

  「你是掌門人的首徒，我對你的要求自然與別人不同，對你嚴厲是因為你做的事情會直接影響到你師尊的名聲！」

  薛凝一聽，整個人怔了怔。

  似乎是沒料到蕭程風會如此回答。

  這還是蕭程風第一次把他的心裡話說出來。

  原來這傢伙對我這麼嚴格，是因為我是蜀山掌門的首徒，本就和別人不一樣？

  她註定是要擔負起蜀山未來的人，自然不能走歪門邪道！

  林子清是他的師兄，更是蜀山的掌門，他對她嚴厲，也是為了他師兄。

  若她不聽話，便是她師尊失德！因為教不嚴師之惰！他並不想看到他師兄被人詬病。

  薛凝想到這裡，心裡突然一酸。

  上輩子，她成為了大魔頭，成了修真界的眾矢之的，成了蜀山的一個污點。

  那時候所有修真界的劍仙都在唾棄林子清，說他身為蜀山掌門，竟然和自己徒弟搞在了一起。

  那段時間的林子清簡直就是整個修真界的笑話。

  心裡愧疚和自責一時間將她淹沒。

  若她當時沒有自私地強迫他，後來的事情也不會發生，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錯。

  這個道理薛凝上輩子就知道，只是不想承認罷了，也不想向蕭程風低頭，畢竟上輩子她巴不得眼前這個人早點死，不管是死在自己手裡或者是死在別人手裡。

  她一直沉浸在對蕭程風的怨恨之中，根本就沒有看清過現實。

  若是當時自己能夠理智一些，也不可能毀了自己一生。

  沒想到現在點醒她的人，竟然也是蕭程風，薛凝只覺得很可笑。

  「師叔，我想問你一件事情。」薛凝突然想證明什麼。

  「如果我做了什麼對不起蜀山的事情，或者讓師尊蒙羞的事情，你會怎麼做？」

  薛凝有些忐忑地看著他。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蕭程風詫異。

  「我就是好奇，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調皮，保不准以後就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所以我想先打聽打聽，做好心理準備，有一個最壞的打算。」

  蕭程風皺眉，總覺得她話裡有話，「那要看是什麼事情，如果是小事，大不了打你幾鞭子，過去了就過去了。」

  「那如果是很嚴重的事呢，比如，影響到了蜀山的名譽，或者害師尊陷入危險的境地，或者是其他的不可饒恕的事情。」

  蕭程風沉默半晌，只是一臉嚴肅地審視著她。

  她為何要問我這樣的問題？蕭程風不懂。

  薛凝見他臉色沉了下來，眼神也變得異常的冰冷，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一下子緊張起來。

  「若是真是不可饒恕的事情，我會將你斷筋剔骨，廢掉修為，逐出蜀山！」

  蕭程風語氣裡帶著一絲強烈的壓迫感，眼神似刀子一般刺了過來，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薛凝聽後，心臟仿佛被一股寒氣包圍，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果然是這樣，這便是蕭程風的作風。

  身為蜀山的戒律堂長老，他的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就算她是林子清的徒弟，蜀山掌門的首徒，也是一樣！

  只是這輩子，她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

  薛凝已經暗自下定決心，若是哪日自己魔族的身份被蕭程風發現.......

  那她就只能像上輩子那般，殺了他，保住自己的秘密！

  「莫非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害怕我知道。」蕭程風眼中狐疑，追問道。

  薛凝立即尷尬地一笑。

  「當然不是，我就是隨便問問！」

  「你要是真做了什麼對不起蜀山的事，我勸你自首，若是以後被我查出來，就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了，別怪我沒有警告你。」蕭程風話里的警告之意異常明顯。

  房間的氣壓一下子就低了起來，薛凝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心不由自主地發慌。

  「害，我真的就是隨口一提，你還當真了，有你天天在旁邊盯著，我哪兒敢啊！鞭子沒挨夠嗎？」薛凝趕緊打趣道。

  雖然這樣說著，她心裡還是有些虛。

  畢竟她的真實身份是魔族，若是被蕭程風發現，就不是幾鞭子的問題了，他很有可能會被對方秒殺掉，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現在還是先瞞著，只要他不發現自己，平日裡老實一點就沒事兒。

  「希望如此，這三天你就在房間裡好好呆著，千萬不要露出把柄。三天之後，輪迴儀式開始，到時候，你我二人見機行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免得魁聖那傢伙起疑！」薛凝推了他一把，想立即把這尊大佛送走。

  蕭程風這才伸手抹了一下臉，換成了屠屍鬼佬的臉，離開了房間，為了裝得像一些，還特地把門給鎖上了。

  蕭程風離開之後，薛凝並沒有馬上休息。

  蕭程風剛才說的話，還在她的腦子裡打轉。

  斷筋剔骨，廢其修為......開什麼玩笑。

  她可不能再走老路了！

  薛凝甩了甩頭，索性把這件事拋到一邊。

  現在沒人了，練功才是正事！

  經過這些日子的歷練，她真的覺得她現在的功力太差了，和高手相比，遠遠不夠格！

  得趕快提升自己！

  她鬆了松筋骨，盤腿坐在床上，開始習練魔族功法。

  白骨山陰氣極重，正是修煉魔功的好機會，雖然她的現在劍仙修為還沒有突破，可是魔功卻在進入陰陽界之後，明顯大漲。

  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她豈能錯過。

  她閉著眼，捏了個法決，魔氣順著從丹田裡流動而出，順著渾身的經絡一遍遍地遊走，身體在源源不斷的吸收著外部的魔氣。

  她能感覺到身體裡的魔氣變得充盈，她立即將吸收的魔氣煉化。

  胸口的紅色魔紋開始閃動，仿佛是接收到了薛凝身體力量的感應，紅色的魔紋變得更加耀眼，顏色也越來越深。

  丹田裡不小心溢出了一縷靈氣和魔氣交纏在了一起，竟開始相互融合。

  薛凝有些震驚，之前她以為兩者是相互牴觸的，可是今日她修行的時候才發現，她體內的魔氣和靈氣竟然合二為一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感覺到身體的力量開始上涌。

  轟的一聲！

  她的魔修提升了！從魔丹初期升到了魔丹中期。

  靈氣也跟著噴涌而出，丹田處，一股紅光閃爍，一顆深紫色的丹體幻化而成！

  魔丹結成了！

  力量源源不斷的往外涌，她感覺整個身體都輕了很多，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起來。

  修仙等級也在蠢蠢欲動，仿佛也要突破了！

  這真是個巨大的驚喜！

  「看來你已經發現訣竅了。」一個神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薛凝猛地一睜眼，便看到房間內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袍的面具人，正是上次幫助自己轉化魔氣的那個神秘人。

  「你既然可以在惡鬼門來去自如，還不被發現，看來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三番五次出現在我面前，到底想做什麼？」薛凝看他一眼，比上次冷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