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塞翁失馬

  「媳婦兒，我對不起你。」宋子楓披上衣服，抱著葉婉開始哭。「我對不起你的付出，對不起你對我的好。」

  葉婉被他手臂緊緊的纏住，宋子楓一聲聲無助的哽咽，代表他要默默承受這份委屈。

  「宋子軒替你去報名了對不對？」

  「嗯。」

  「沒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大不了我陪你多考一年。」葉婉拍著他肩膀安慰。

  

  她不是不能幫宋子楓去討一個公道，而是要顧及他的心理，那些是他的親人。

  「可是你都已經考上了……」宋子楓耽誤一年不怕，他最愧對的還是葉婉。

  葉婉不想一大清早上就這麼壓抑，而且這對她來說真不是一件大事，要知道考試那天早上，她還在心裡為宋子楓落榜做心理準備。

  「考上又能咋樣？我對分數不滿意，明年考試我可不會讓你了，狀元郎我一定要拿到手！」葉婉看著他的眼睛說。

  女子彎彎的杏眼看著笑，這一刻，任憑天大的事兒，在她眼裡都變成無所謂的小事。

  宋子楓烏雲罩頂了一夜的悲傷情緒，就這樣，被她輕輕鬆鬆的替換。

  「幸好我有你。」他再次將她抱緊。

  遇到葉婉，就像黑暗之中觸摸到光，在苦澀之中嘗到甜，在絕望的深海，將他拉上岸的手。

  「我愛你媳婦兒。」

  「傻瓜。」葉婉親了親他的腦門兒，不過她不敢太熱情，怕小混球不讓她下地。

  「起來吧？車今天就能到，咱倆找個地方去練練手，回頭趕緊去把車票考了。」葉婉穿上衣服，笑眯眯的捏他紅潤的臉頰。「不要去想那些讓人煩惱的事兒，想想好的，咱倆兜里還有十萬塊錢，你要是真想當一輩子米蟲，我也能養你。」

  「那成啥了？我一定要上啟明大學，將來做大老闆，賺大錢！」宋子楓剛一笑，方才哭的鼻涕泡冒出來，連忙緊迫的擦去，末了還假裝要往葉婉臉上抿，可把她嫌棄夠嗆。

  「別鬧了，快點穿衣服，起來吃飯！」

  。

  下午，繼郭家擁有桃李村的第一輛小汽車之後，又有一輛八成新的白色轎車駛入村口。

  人們望著車頭明晃晃的車標，都不認識是哪個牌子。

  「去誰家的？郭家都已經過了。」

  「縣城來人找宋子楓的吧。」

  「宋子楓不是已經去報導了？」

  有在縣城蓋樓的工人眼尖，發現車子沒有車牌，便推測：「估計是新買的。」

  「誰家買的？」

  白色公爵轎車緩緩停在了宋家院子外頭，從車裡下來一個人，在外面喊。

  「葉婉同志在家嗎？」

  「來了。」葉婉和宋子楓一起從大門出來。

  圍著小汽車觀光的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精彩紛呈。

  更有議論聲，嗡嗡起來。

  「婉妮兒開理髮店掙多少錢啊？一年不到小汽車都買了？」

  「我老妹兒在城裡去過一次，攤子支挺大的，價格收賊貴還天天顧客滿營。」一個年輕女人說道。

  老婆子懊悔的一拍大腿：「媽呀， 要早知道開理髮店這麼掙錢，那我也讓我閨女跟著學去了！」

  「趕早還行，現在縣城開得到處都是，後開的不敢先開的，沒那麼賺錢。」

  「好賴是個營生啊，誒，你知不知道這輛車得多少錢？」老婆子推推前頭的男人。

  那人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看著不像新車，那也得六七萬吧。」

  「……」六七萬都管在城裡買樓了！

  「婉妮兒賺真麼多錢咋不上樓呢？」

  「那誰知道？」女人答著話，想到葉婉還考上了城裡的大學，那理髮店和豬舍能顧得過來嗎？

  葉婉在一眾人羨慕的眼神里接過車鑰匙，而後付了路費和服務費，把司機送走。

  宋子楓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手開一會兒，葉婉查了油表，司機還挺細心，給他們把油加滿才送到鄉下。

  「你開別在這頭，去後山那邊。」葉婉把車鑰匙遞給他，叮囑他千萬小心。

  宋子楓學什麼都快，更別說跟愛好有關，早就把《交通規則》和《機械常識》背的滾瓜爛熟，再加上先天極好的動手能力，坐上駕駛室輕輕鬆鬆拿捏！

  他一頭扎進練車裡頭就是兩三個鐘頭，葉婉洗了衣服，出來時發現宋老太太拄著拐杖，熱淚盈眶的望著宋子楓開車。

  「奶奶，感冒好點沒有？」葉婉關心老人身體，這兩天做飯都會帶她。

  宋老太太抹著眼淚點頭，孫子有車的喜悅，沖淡了心頭厚重的陰霾。

  「好多了，婉妮兒，我剛才就在想，子楓他幸好遇見你……要不這孩子太可憐。」

  葉婉不置可否，站在老太太身邊一起看宋子楓練車，又過了半個小時，想起鄉下沒有加油站，不能開的一點兒油都沒有。

  她招了招手，宋子楓特別帥氣的給車擺尾，停在面前，降下車窗，露出他精妙的輪廓。

  「媳婦兒，我剛才開的咋樣？」

  「挺好，你趕緊下來吧，回頭考完駕照有你開的。」

  「嗯，媳婦兒，以後我專門給你當司機，就不用騎自行車，累得慌。」宋子楓下車給門上鎖，拔下車鑰匙，就望見沈春蓮和葉青滿臉喜氣的往這邊小跑。

  「我就聽他們說車車的，趕緊的，讓我看看！」沈春蓮笑不攏嘴，衝到車邊上又看又摸。

  葉青羨慕的問葉婉：「多少錢買的？」

  「五萬五含稅。」葉婉對親哥挑了挑眉。

  葉青舌尖兒抵著腮幫子點頭，轉而豎起一個大拇指。

  「真有錢。」

  「咋，你沒錢啦？」葉婉笑嘻嘻的問。

  葉青朝天翻了個白眼，他錢都去哪兒了，死丫頭心裡能沒數？

  「我昨天給咱爸扔了五百，他沒給咱媽？」

  「給了。」葉青早前在生產隊開過幾回拖拉機，眼見著小妹買的車還熱乎，過去向宋子楓要了車鑰匙，試著開幾圈。

  宋子楓怕他掌握不好再發生事故，跟著坐進副駕駛去指導教學。

  這邊，沈春蓮和宋老太太打了招呼，就把葉婉拉去一旁。

  先是埋怨她有錢不知道節省，末了，才惆悵的嘆氣。

  「那咋明明子楓考上了大學，郭家憑啥讓宋子軒去？你倆心也忒大了，就讓郭家騎在頭頂上？楊知月啥意思，她答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