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我叫孫桐

  宋子楓開門進屋的時候，家裡的人都還沒走。

  沈春蓮幫著葉婉把所有糖葫蘆都蘸完，宋老太太和楊知月負責往草梆子上扎，一邊扎一邊數，三十斤山楂竟然串了一百五十串！

  一串五毛錢的話，那一共就是……

  楊知月想到糖葫蘆能賣那麼多錢，一開始的畏首畏尾便消失了。

  

  「剩下的先不蘸了，留一點，回頭咱們自己家裡吃。」葉婉笑眯眯的，把鍋里的白糖端到廚房晾涼，見宋子楓回來，好心情的朝他拋了個媚眼。「回來了當家的？」

  宋子楓一陣好笑，他家媳婦兒，每天都會給他不一樣的驚喜。

  越來越稀罕了咋辦？

  「這麼快就弄好了？我還特意早點回來，想著幫忙干點啥兒呢。」

  「那什麼，幫就不用了，咱媽和我哥他們都還沒吃飯，這會兒是來不及了，明天吧，你明天晌午回來，做紅燒肉犒勞大夥！」

  「沒問題。」宋子楓笑著回答。

  一串串大紅色的糖葫蘆串將整個屋子裝點的喜氣洋洋，伴隨著歡聲笑語，沈春蓮對小兩口叮囑：「一家人還說啥犒勞？只要你們兩口子過的好，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報答。」

  「那是一定的！媽，你把這幾串山楂拿回去，給哥和我爸蘸點兒吃。」葉婉把家裡的山楂串給母親拿了一半。

  沈春蓮不太好意思，咋說宋老太太和楊知月在一旁看著呢。

  宋老太太直接說道：「秦家母快拿著吧，孩子的一番心意，你是婉妮兒的娘，她孝順你是應該的！」

  「就是，親家，婉妮兒這孩子心好，都是你們的功勞！」楊知月也笑著說。

  沈春蓮樂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行，那這些我就拿走了，等婉妮兒明天做紅燒肉犒勞你們，我就不過來吃了。」

  「那有啥的，該來就來，又不是外人。」

  說說笑笑，宋老太太和楊知月一起送沈春蓮和葉青。

  葉婉看著天色晚了，和宋子楓把三輪車收拾乾淨，將扎滿糖葫蘆串的草梆子擺在裡頭。

  為了掩人耳目，葉婉找了一塊舊塑料布罩在上頭，等過了村口，上路再取下。

  等宋老太太和楊知月回了屋，附近的幾戶人家基本都歇下了，葉婉進屋去廚房拿了兩張熱乎乎的餡餅塞進懷裡，和宋子楓趁著天黑透，騎三輪車前往大黑市。

  恰逢星期六，孩子們都放了假，葉婉和宋子楓還沒正式在市場扎攤兒，鮮艷漂亮的糖葫蘆就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吸引了一幫跟大人來湊熱鬧的孩子們。

  「媽媽，快看，是糖葫蘆！我要吃啊啊啊！」一個穿著小皮衣的城裡娃扯著女人的手，像猴子一樣上竄下跳。

  女人無奈的帶著孩子過來詢問：「糖葫蘆怎麼賣？」

  「五毛錢一串，咱們這糖葫蘆剛蘸好，糖又脆又不粘牙，孩子放心吃。」

  「那給我來一串吧。」女人見兒子已經自己動手摘下一串糖葫蘆，沒講價就給了錢。

  小男孩兒對著最上面的大山楂咬一口，糖的甜脆加上山楂的酸味兒極美，樂的鼻涕泡都要冒出來了。

  「媽，媽！他家糖葫蘆好吃，一串不夠，你再給我買兩串！」

  女人嘆了口氣，拗不過被寵壞了的兒子，只好又掏了一塊錢給葉婉：「那就再給我來兩串吧。」

  「好。」葉婉給宋子楓示意。

  宋子楓也是笑眯眯的，在架子的最上面取下兩串給女人。

  「姐，您要這兩串，糖多。」

  「謝謝。」女人借著光看見宋子楓那張充滿陽光帥氣的俊俏面龐，不經意的耳根泛了紅。

  「媽，你還得買兩串，給爸爸和妹妹帶回去。」貪心的小男孩兒把山楂上面的糖舔光，仍然貪心不足。

  女人算是看透了這個鬼靈精，嚴肅的說：「不能再買了，這兩串就是你爸爸和妹妹的，你就這一串！」

  「不會吧……」小男孩兒哭喪著臉，被母親帶走了。

  葉婉才擺攤就賣出去三串，有了開門紅，來買糖葫蘆的一個接著一個。

  葉婉的攤位前圍滿了人，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兒，為了寒冬臘月里的這一口新鮮味兒，都來沾沾新年的餘味。

  宋子楓招呼攤位，葉婉負責收錢，一塊的五毛的，一毛兩毛都有，從家裡帶出來的空包，沒一會兒就鼓了起來。

  她這一方熱鬧很快就成了整個黑市最大的焦點，這兩天挨著葉婉擺攤的商販們蹲在一起，各個朝她投去佩服的眼神。

  「大冷天兒最適合賣糖葫蘆，你說我咋沒想到這麼好的點子呢？」

  「等你想？你早發財了，還用跟這兒守？」

  「沒看出來啊，小姑娘年紀輕輕，掙錢倒有一手，誰要娶到這麼個頂事兒的，這輩子算是攤上了！」

  攤上了啥？福氣唄！

  魚販大哥的攤位就在相隔不遠處，見葉婉生意紅火，他唇邊噙著淡淡的笑，和眾多漢子一樣，看她的眼神透著欣賞，也有那麼一丁點兒酸味兒，留給她旁邊的年輕男子。

  眼瞅著就要到關市的時候了，可葉婉的攤位上還圍著人，不管是剛來的還是要走的，都上她那兒去買兩串糖葫蘆嘗嘗。

  就連來市場同樣做生意的商販，也要拎一串回家給孩子。

  三輪車的梆子上糖葫蘆一串兩串的少，葉婉的錢一塊五毛的收，到了市場關閉的時間，她的車上還剩下不到十串。

  「剩下的給我吧。」大冷的天這東西也放不壞，找個地方插上，孩子一天能吃上一串。

  葉婉聞聲轉眸，就看見了魚販溫和的笑臉。

  「你要這麼多？」葉婉覺得他可能是在開玩笑。

  「嗯，別人家孩子有的，我們家也得有。」魚販笑著解釋了一句。

  葉婉便點頭，讓宋子楓把十串糖葫蘆用袋子包上，一串一串的擺在車裡，防止黏連。

  「咱們老相識一場，我一串收你三毛，你給三塊就行，保個本兒。」葉婉笑眯眯的說。

  魚販掏了錢，遞給她的時候宋子楓沒等媳婦兒伸手，主動把錢接到手裡。

  「行了哥，這糖葫蘆黏上沒法吃，你趕緊回家找地方保管，別耽誤壞了。」宋子楓自來熟的拍拍魚販的胳膊。

  魚販臉上仍然掛著善意的笑，眼睛從宋子楓臉上挪開，鄭重的看向葉婉：「說是老朋友，連名字都還不知道，我叫孫桐，常在這片兒干，你有啥不懂的過來問我，不枉咱白交情一場。」

  「我叫宋子軒，哥，你的心意我和我媳婦兒記住了，往後互相照應，啊，早點兒回吧，看孩子擱家等急了。」宋子楓任由孫桐怎麼和葉婉說話，他就是不給機會！

  別問他為啥這么小心眼，換了誰得他媳婦兒這麼個寶貝，不得小心的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