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生財之道

  「今天晚上飯就對付一口，我有別的事兒做。」

  「……」

  「你咋想著來接我的，還怕我丟了？」

  「……」

  「其實要不是我拿太多東西，不會上那人的車。」

  「……」

  

  「宋子軒，我跟你說話呢？還生氣？」葉婉在男人的腰窩上掐了一把。

  宋子楓本身騎車就費勁，她這麼一下直接讓他繃著的弦斷了，把車子停在路邊，大口喘氣兒。

  「媳婦兒你都買的啥啊？重死了！」

  「就說你騎不動還逞強。」葉婉從他手裡接過車把，推著車慢慢走。「我買了山楂和白糖，回家蘸糖葫蘆，明天你跟我一起來黑市賣？」

  宋子楓聽葉婉要帶他一起，剛才還未吃完的余醋，一下子跑沒了影兒。

  「真的？媳婦兒，你不是說暫時不做生意麼？」

  「……」葉婉翻了個白眼：「我是說不讓你做，可沒說我不做！」

  宋子楓發出咯咯的笑聲，雙眼精光明滅跟她請示：「還會蘸糖葫蘆？那我明天請一天假在家幫你穿串咋樣？」

  「不咋樣。」葉婉堅決不能給他開這個口子，否則他這最後一個月工就別指望幹了。「我把媽和奶奶還有我娘家媽都叫來一起，你白天只管忙你的，我等你晚上回來再去。」

  之所以晚上出發，葉婉考慮的是白天她推著糖葫蘆車太晃眼，她村口都走不到就得被人舉報。

  賣糖葫蘆這事兒這麼明晃晃的生意，必須要小心再小心。

  「媳婦兒……」宋子楓有心還想說。

  葉婉給他一個眼神，讓他立馬住嘴。

  姜小豪騎著一輛破舊的小破三輪從道上經過，做夢也沒想到又碰見了葉婉，他是能把頭拉多低就有多低，鳥麼悄的從邊上走。

  葉婉眸底一抹精光掠過，突然把他叫住。

  「姜小豪。」

  「誒！婉姐！」要知道姜小豪比她還要大四五歲。

  宋子楓聽他這聲婉姐叫的直牙磣，嘴角抽了兩下。

  「你管誰叫姐呢？」葉婉想阻止宋子楓說話已經晚了，他一開口，果然，姜小豪就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新昂他。

  這特麼分明就是宋子楓！

  「別插嘴。」葉婉把宋子楓擋在身前，對姜小豪笑了。「你這輛三輪哪兒來的？」

  「我買的。」姜小豪心虛的別開眼，實際上是他在隔壁又隔壁村從一個老頭手裡打劫來的。

  「多少錢？」葉婉又問。

  「沒多少錢，二三十塊。」姜小豪是掂量著車賣廢鐵的價兒。

  然後他就聽見葉婉說：「 我給你二十五，你把這輛車讓給我。」

  「成！」姜小豪立馬就答應。

  別說葉婉給了錢，就是不給她張嘴要，姜小豪也不敢不給！

  葉婉便從兜里掏出二十五塊錢遞給姜小豪，宋子楓看的不是很真切，卻也感覺到媳婦兒手裡挺厚的一沓毛票。

  他媳婦兒哪來這麼多錢？

  今天晚上又是買山楂又買糖葫蘆的……宋子楓心裡非常好奇，但是在姜小豪面前又不願意顯得自己很不了解自己媳婦兒一樣，便沒問出口。

  「謝謝婉姐！」姜小豪一手交錢，一手交車，和葉婉打了招呼一溜煙跑走。

  葉婉把山楂和白糖統一搬上三輪，這樣宋子楓就能輕便一些。

  「走了，想啥呢你？」

  「媳婦兒。」宋子楓叫了一聲，站在原地沒動。

  葉婉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糾結什麼，嘆了口氣，把錢從兜里拿出來給他看。

  「一共一百二十六，買車花二十五，現在還剩一百一，這錢是我這兩天掙的，我暫時能告訴你的只有這麼多。」

  「哦。」宋子楓點點頭，怕葉婉誤會，他趕緊解釋：「我沒想管你要，我就是問一問，不想我們之間有太多秘密。」

  葉婉的眼睛裡蒙上更深的笑意，小混球不想跟她有秘密？

  一天到晚數他會撒謊！

  有了三輪，葉婉拉貨就方便了，包括明天出去賣糖葫蘆，也不用再出去借車。

  小兩口回了家，爐子裡的火基本滅了，屋子裡溫度偏低，葉婉洗洗手，交代宋子楓把火引著，去廚房準備晚飯。

  。

  天剛蒙蒙亮，葉婉就被後院的大公雞給叫醒，起床洗洗涮涮，給宋子楓做完飯打發去上工，她就開始奔走。先回娘家神神秘秘的叫來沈春蓮和葉青，回頭又去隔壁把老太太和楊知月叫來，一屋子人圍著爐子坐下，葉婉拎出一大袋子山楂，給他們分派任務。

  「哥，咱倆去外面削竹籤，讓媽和奶奶她們把山楂洗了去籽，回來我們一起穿串就行。」

  「你要賣糖葫蘆？這主意是誰給你想的？小妹，不是哥膽子小，這事兒弄不好可要惹麻煩的。」

  楊知月先前就因為葉婉私養兔子的事情心裡留下了芥蒂，這會兒又見她要賣糖葫蘆，右眼皮子猛勁兒的跳。

  難道是小兒子給她出了主意？

  「沒有，是我自己想的，這麼點兒山楂不算多，快的話一天基本能賣完，想賺錢還怕擔風險，那這輩子就別想發財。」葉婉和葉青說完，看向其他三位長輩。「現在好幾個城市都開始實行個體制，咱們這邊估計也快了，我不想等那麼久，時間就是機會，要趕在所有人做生意之前，把算盤端穩。」

  女孩兒說這些話的時候腰杆挺得筆直，一字一句，直入人心。

  「婉妮兒說的沒錯！」宋老太太點了點頭，甭管楊知月和沈春蓮什麼想法，自家孩子又不是出去偷出去搶，靠自個兒的本事生財，還要畏首畏尾的？「我一把老骨頭了，不怕攤事，你們要是害怕就回家去，我自個兒留下來幫婉妮兒。」

  「秦家老太太說的啥話？我自個兒的閨女要掙錢，我當媽的只有全力支持的份兒！」沈春蓮都這麼說了，楊知月反倒不好走。

  好賴在這裡幫著忙活到下午，大山楂一串一串的穿好，整整齊齊的擺了滿屋，光是看著就讓人稀罕。

  葉婉用爐子熬了白糖，不等糖顯色，就捏起糖葫蘆開始沾，為了不讓糖熬過發苦，葉婉要時不時的把大勺拎起來，待糖凝固再加熱。

  來來回回反反覆覆，葉婉第一次蘸糖葫蘆，手法從生疏到熟練，最後竟然能在案板上甩出一個漂亮的糖花兒，插在草梆子上顯得晶瑩剔透。

  「嘿，小妹兒這手藝可以啊？來，讓哥試試。」葉青扎了四個草梆，洗了洗手，也跟著想湊熱鬧。

  葉婉示意一旁的山楂串，讓他自己動手。

  葉青拿起來一串，看著感覺簡單的事兒到了手裡竟然犯難，甩糖片的時候不知道要咋弄。

  「我來吧，一天到晚不見你鑽廚房，還蘸糖葫蘆呢！」沈春蓮把兒子的那串山楂奪取，用巧勁兒一甩，一串糖葫蘆就成型了。

  等糖放干拿起來，有模有樣的。

  「媽，你也會蘸？」

  「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你二大爺就蘸過，我跟他學了兩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