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匪夷所思
2024-09-04 00:42:18
作者: 流浪的軍刀
聽到這個答案,飯島龍馬不禁失聲笑道:「果然呢,韓畏和殷石愚確實有動機有能力陷害尚稚,而作為這兩個人同謀的燕景宗,卻是沒有這個能力的,因為他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和尚稚在一起,是由尚稚證明的。結果按照酒卷大佐已經認定『尚稚已經可以確定是被人陷害』的基礎上,尚稚反倒是當時最可信的證人了啊,因為仇人說的話才是最真實的呢。在之前的階段,尚稚需要依靠燕景宗來證明自己一直都在賣力的抓捕蔣耀祖,到了當時的階段,燕景宗需要依靠尚稚來證明自己絕對沒有作案時間。哎呀,哎呀,這個局設置得確實精妙啊,假如我是當時的酒卷大佐,也許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吧。所以既有能力,又有動機,並且是有客觀條件可以做到的人,就只有韓畏或者殷石愚了呢。」
近藤深尷尬地說道:「當時在下覺得這個答案太匪夷所思了,其實也只是聽到這兩個特務機關的高級頭目的名字,所以才覺得第一反應也是匪夷所思吧?怎麼可能呢,他們怎麼可能為了陷害尚稚,而殺死服部課長呢?但是聽完了諸多夥伴們轉述的分析,在下再才覺得,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們還真的就是最大的嫌疑犯呢。如果不是課長閣下告訴了在下真兇其實就是尚稚和燕景宗,在下到現在也會覺得韓畏就是真兇無疑呢。」
飯島龍馬:「因為尚稚和燕景宗互相證明了兩人沒有作案時間,沒有作案的客觀條件,並且有無數的人可以為他們證明,他們一直在抓捕身攜萬能炸彈、危險性為最高級別的蔣耀祖,所以也沒有機會這麼做,他們兩人一直都大大方方的出現在無數人的眼中,利用無數人為自己作證。而暗中旁觀監視尚稚的韓畏和殷石愚,本來就是藏在陰暗角落裡的,那麼在人的心裡,也就形成了『他們躲藏在暗中,做了什麼事情也沒級別有人可以證明』的潛意識。這麼兩相里一對比,他們的嫌疑就更重了——至少是在酒卷大佐的心理上的。」
近藤深:「但是如果沒有那麼多證據的話,尚稚和燕景宗也無法成功的陷害韓畏還有殷石愚啊。在下到現在也不能理解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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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島龍馬:「哪裡不能理解了?」
近藤深:「尚稚和燕景宗是怎麼樣暗中謀劃、並且執行這一切的呢?要知道,這麼複雜的行動,並且按照實際的變化,他們肯定需要時時修改。比如說,服部課長配合尚稚公開表演飛刀,就是服部課長臨時起意的,尚稚怎麼可能在日租界裡造成騷動的那一天開始,就知道了服部課長會這麼做嗎?這就是他必須修改的部分吧。然後他們全程都在村下准尉的監視中,尚稚是怎麼做到的?」
飯島龍馬:「王彥朗,有這個人的存在就可以了。近藤君忘記了,王彥朗是被燕景宗找理由驅逐離開的,而所有人都知道王彥朗不會放任尚稚的生死而不顧,所以王彥朗有幾次看起來是不小心、被於桂民發現了在跟蹤,那麼這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吧。並且燕景宗在別人的面前公開表示了對王彥朗的欣賞,這樣的話,在王彥朗看起來是不小心被發現時,偶爾送一點酒或者錢給王彥朗進行拉攏,這樣的舉動也不會有人起疑吧?這些好像都是非常自然的順理成章的行為呢。所以王彥朗無論是出現還是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都不會有人懷疑他在做什麼的。」
近藤深:「在下明白了,所以他們之前就已經謀劃好了,燕景宗和尚稚可以在村下准尉的視線範圍內用摩爾斯碼進行商議,然後用這樣的理由把商議的預案交給王彥朗去執行——不,是交給邢厚土去執行,王彥朗不能親自執行。而共產黨那邊也一定是進行了什麼利益交換,蔣耀祖繼續在武漢市地區有意的做出點舉動,讓尚稚『我在抓捕蔣耀祖』的這個行動有理由繼續下去,於是燕景宗也就有了『我貼身監控尚稚的』理由繼續讓無數人做自己的證人了。」
飯島龍馬:「就是這樣呢。這兩個人啊,想到了一切行為所必須的鋪墊,讓自己的一切行為都有了合理的理由,不受懷疑。」
近藤深:「不過課長閣下,蔣耀祖確實是配合了尚稚的行動,為什麼課長閣下不懷疑尚稚是中共分子呢?」
飯島龍馬:「近藤君,在帝國宣布戰敗了之後,中國還會發生什麼在國家層面上巨大的事件嗎?」
近藤深:「既然帝國戰敗了,他們也就沒有了共同的敵人、也不需要顧及政治上的名聲了,已經擁有了百萬武裝的中共軍,恐怕不會對重慶政府俯首帖耳吧?雖然對比之下非常弱小,但是中共軍想必也不會束手就擒呢。所以如果政治上無法互相妥協的話,中國會有一場內戰,但必定是以重慶軍的勝利為結束。」
飯島龍馬:「是啊,連近藤君都知道這兩個黨派不可能互相包容的,共產黨和國民黨就是天生的死敵,在帝國陸軍之後,一定會再次對抗,那麼作為弱小一方的尚稚,會和燕景宗合作得這麼親密無間嗎?所以夜鶯行動確實是真實的,戴笠送來了三隻夜鶯,徐國器,燕景宗,尚稚,全部都是。」
「也是呢,否則就說不通他們之間的默契了呢。」近藤深:「那麼後面的事情就可以解釋了。中國人仇恨我們,所以那三個工人很好辦,王彥朗傳遞了燕景宗和尚稚的命令給邢厚土,由邢厚土出面,並不告訴這三個工人這個裝置的使用目的,只說裝上去就是為了抗日做貢獻,許以重金或者國家大義,並且保證施工完畢立即保護他們三家安全撤離武漢,相信這三個工人是願意接受的呢。行動處的兩個特務也好辦,因為邢厚土的名字直接就是死神,並且是非常殘忍的死神,只要用死亡做威脅——不,按照邢厚土的兇殘程度,哪怕是用他們全家的死亡做威脅,他們也不可能不信吧,區區兩個基層的特務,是沒有任何把握能在軍統畫眉的手上保住自己和家庭成員的性命的。幹了,不用死,還有錢可拿,可以以抗日英雄的身份加入軍統,不乾的後果就無法想像了。按照特工總部那些沒有血債的基層特務們的忠誠度,邢厚土想要他們就範,比說服那三個工人更容易呢。」
飯島龍馬:「是啊,就是這樣簡單,近藤君還有什麼疑惑呢。」
近藤深:「就是後面發生的事情,怎麼就直接把韓畏和殷石愚定罪了呢。」
飯島龍馬:「也很簡單,因為從尚稚動手擲出飛刀、燕景宗趁全部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而偷偷踩下了機關,到了這一步時,後面的一切都已經是註定的結果了,對於尚稚和燕景宗來說,他們已經成功了,因為他們已經把一切都鋪墊完畢了。一旦憲兵隊把懷疑的目光投向韓畏和殷石愚之後,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作為當事嫌疑犯的尚稚已經是無法產生作用了,而燕景宗也只需要把準備好的說辭說出來,韓畏和殷石愚就死定了,已經不需要他們再做什麼了呢。」
近藤深:「他們可以確定一定是酒卷大佐來主導搜查?如果下派的不是酒卷大佐,而是黑田大佐或者橋本大佐的話,他們的處事方式就會不一樣了。」
飯島龍馬:「是誰來都不重要,因為要派上官來主導此案的搜查,那當然是比天草隊長的軍銜要高的了,而法務部在華中地區也只有這三位大佐可以儘快趕到,所以只能是他們其中之一。而這樣高級別的憲兵軍官,對帝國陸軍內部案件的搜查是非常強悍的,但是不如地方駐紮的憲兵隊更了解地方上的情況,所以在這樣的案件上,在搜查能力上反倒不如天草隊長,到了最後,案件中的具體搜查,還是要託付給天草隊長的,所以尚稚和燕景宗計算的還是天草隊長。不過,如果把搜查權給了特工總部當前人員中最有能力、也最沒有嫌疑的燕景宗,也是很有可能的,那樣的結果更好。」
近藤深嘆道:「所以後面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也是更為匪夷所思了啊。果然如他們所計算的,酒卷大佐命令燕景宗協助搜查此案的真兇……事實上也就是交給燕景宗來搜查了。然後幾天之後,燕景宗所報告的搜查結果,當時再次震驚了所有人,他竟然報告:韓畏就是殺死服部課長是幕後真兇。」
飯島龍馬:「是啊,誰能不震驚呢。是憲兵隊裡任何一個人指控韓畏是真兇,那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吧,但是作為同樣恨尚稚入骨的親密盟友的燕景宗,現在竟然指控自己的親密戰友的韓畏,意圖為尚稚脫罪,這確實太令人震驚了啊。」
近藤深:「當時在下除了在震驚之餘,也是相當佩服燕景宗的為人啊,這個人無論怎麼樣恨尚稚,也絕不會讓自己的職業道德蒙上污點,他搜查出的結果是怎麼樣的,他就按照搜查出的結果報告,讓事實和證據來說話。如果換做是在下的話,在下一定會隱瞞真實的搜查結果,讓尚稚這個卑劣的傢伙死掉才好呢。」
飯島龍馬笑道:「近藤君,這樣你就過於太高燕景宗了。其實在明面上的理由,他這樣做的動機不完全是職業道德和公正辦案,因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尚稚是被陷害的了,而真兇被懷疑為韓畏和殷石愚。如果燕景宗使用了自己的手段,把證據和指控辭的結果定為:『是尚稚自己安裝了這套電磁殺人裝置,就是為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殺死服部課長還可以狡辯為被人陷害。』如果是這樣的話,先不提酒卷大佐信不信,在能力不輸於燕景宗的尚稚的反抗下,燕景宗真有完全的把握可以陷害成功嗎?尚稚不需要花太多精力辯解自己沒有作案機會什麼的,只需要反問一句:『我為什麼要殺死作為作為我的保護傘的服部課長?』只需要這一個問題,就足以讓全部人閉嘴。因為就連我到現在也沒有想通,尚稚為什麼要殺服部君?所以燕景宗在明面上這麼做的理由很充分呢:『如果我現在隱瞞了搜查的真相,讓真兇韓畏逃出法外,那麼以後被別人搜查到了真相時,想必我也會被判做韓畏的同夥一起上刑場了吧。不如誠實的報告吧,至少我不會有任何危險。』」
近藤深心悅誠服:「原來在他們的計劃中,連這一點細節都作好準備了啊!真是受教了,課長閣下!」
飯島龍馬:「那麼反觀韓畏和殷石愚,他們殺害服部君的動機就相當成立了。他們都已經這樣指控尚稚了,而且確實有在側面證明尚稚和中共分子可以產生關聯的證據,但是服部君不相信他們,還是偏向尚稚,甚至還一直讓尚稚執行那麼重要的追捕任務,服部君已經確實成為了尚稚的保護傘,哪怕就算是以後剷除了尚稚,服部君應該也會在暗中對他們進行報復吧?所以只要服部君還在,尚稚就剷除不了。既然有這樣一個機會殺掉保護傘,尚稚也非死不可,那就乾脆一舉兩得吧。他們的動機就是這樣的明顯。」
近藤深:「是的,不知道是不是尚稚分析出來而告訴酒卷大佐的,但是酒卷大佐在說出這個可能性時,在下也覺得非常有。然後在燕景宗的報告之後,也查看了全部證據之後,酒卷大佐就直接進入到正面交鋒的程序中了。」
飯島龍馬笑道:「相信韓畏聽見對自己的這個指控時,當時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