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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步步緊逼

2024-09-04 00:41:20 作者: 流浪的軍刀

  尚稚面似惋惜地開口說道:「何必呢,相信你們兄弟倆已經知道相當不妙了,還非要借著酒勁強行裝腔作勢,多餘廢話,這不白挨了一下嗎?」

  錢海銀瞅了一眼掉在腳邊的一顆大槽牙,捂著臉慢慢爬起身來,誰知嗵隆一聲,又被於桂民一腳踹中腹部而再次倒地,捂著肚子疼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驚怒交加之下,錢海金瞪向尚稚,但終究是不敢破口大罵。

  「不知道為什麼又挨了一下?」尚稚稍等一會兒,再猛然說道:「停。」

  於桂民側頭看了一眼尚稚,再次踢起準備踹向錢海銀的右腳擱回了地板上。

  尚稚好整以暇地說道:「我已經介紹過規矩了,為了節約時間,我問,你們答,遵守這個規矩就可以過關了。剛才我第一次問:『聽明白了沒有?』錢隊長沒有正面回答是不是聽明白了,破壞了這個規矩,所以稍作懲戒。我第二次問:『這不是白挨了一下嗎?』錢隊長在完全可以說話的身體情況下選擇了拒絕回答,所以又挨了一下。我第三次問:『不知道為什麼又挨了一下?』然後喊停,是因為錢隊長現在的身體條件下好像不能發聲,所以不算主觀原因上的拒絕回答,那麼不算破壞規矩。現在明白為什麼了嗎?」

  無論是疼的還是嚇的,錢海銀的酒勁完全清醒了,未免再次白挨一下,勉力地猛然抬起一隻手舉高:「明白!尚中校,完全明白!」

  尚稚點點頭:「那麼好,我們重新開始吧。」

  錢海銀艱難地重新坐回在椅子上,而錢海金看了一眼錢海銀本就白皙的瘦臉現在已經疼成了死白色,壯起膽子說道:「尚中校,我代替錢隊長回答可以嗎?」

  「咦?我剛才說的規矩里有沒有你們不可以發問?」尚稚皺眉想了想,無奈地說道:「好像沒提這個。那行吧,不算你破壞規矩。不過你全部都知道?」

  

  錢海金:「知道。修理所里出去任何東西,野原顧問可以不知道,但我不能不知道。」

  尚稚:「那麼你也知道我們是為什麼來的了,就是為了你們修理所里出去的東西?」

  錢海金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不老實說,我們兄弟倆今天是過不去的了,但是老實說了,我們兄弟倆今天也一樣過不去了。但是尚處長並沒有帶我們兄弟倆走,而是就地審訊,證明尚處長剛才說要趕時間那確實是真的。那麼在我盡力配合之餘,節約了尚處長的時間,那麼尚處長能不能信守保我們兄弟倆無事的承諾?」

  「喲嚯?不算太笨嘛?不過也是,幹這種倒賣軍火的買賣,光是膽子生毛是不夠的,還必須得有點腦子?不過現在這個處境下,竟然還敢跟我談條件,現在就真是膽子生毛了。」尚稚冷笑幾聲,接道:「行。但是只保你們之前的行為不受追究,今後再這麼幹,就是前後事一併查了。」

  錢海金看了一眼在旁的村下勇等人,再看向尚稚,其意不言自明:特工總部說不追究了有什麼用,真正能做主的太爺在那邊呢。

  尚稚朗聲問道:「村下曹長,我們現在的任務只是追捕要犯,其餘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往後放,不知道憲兵隊的意見怎麼樣?」

  兵器修理所私賣物資的事情,天草弓推不是沒有絲毫耳聞,但是處理結果必須就是殺,否則皇軍武威無存,但是殺光了這批有技術的替死鬼的偽軍,重新訓練一批又哪裡是那麼容易的,所以天草弓推只能裝不知道的,況且天草弓推自己都和軍統物資戰那條線上都不清不楚的,又怎麼會在乎這麼點物資的流散。村下勇立即說道:「在下的任務是只協助尚處長的任務,尚處長的決定,在下一概不反對,可以將這裡的事情不做匯報。」

  燕景宗和尚稚早就商量妥了,讓丁正宗來這裡買炸藥只是迫於無奈而在製造尚稚一直在正確方向上追捕的行為事實、讓韓畏和殷石愚沒有藉口對尚稚下手,也是在把服部八重藏一步步往這個方面上誘導,其實錢海金錢海銀確實是新四軍獲取炸藥和無縫鋼管還有化工原料等等稀缺作戰物資的一個非常好的渠道,把錢海金錢海銀弄死了,換個新的所長上來,又得重新費工夫才能拉下水。

  尚稚主動說不予追究有三點理由:一是為了留下隨時追究錢海金的理由,讓錢海金以後不得不為自己所用;二是為了保護這個新四軍獲取作戰物資的良好渠道,何況燕景宗也不能保證軍統的作戰物資可以全部由重慶供應無誤,以後軍統急時也能用上這條渠道;第三就是為了把攤子撒得更大,一步步的把韓畏還有服部八重藏的人力和精力到處分攤得更稀疏。

  既然是議定了的結果,燕景宗不等錢海金看向自己就主動說道:「都是中國人,而且我知道你們的日子也苦,只要你們不是明知道對方是軍統或者是中共分子還敢貪利資敵,那麼用拿命摳出來的那麼點炸藥補貼補貼的生計,我也不想用這事來難為你們。」

  三方面都統一承諾不予追究,錢海金不可能再得到更好的結果了,所以不放心也得放心:「尚處長,我知道,今天來是為了那一點七公斤下瀨苦味酸。」

  尚稚:「為什麼不提槍栓、槍管、工具、鋼管、煤油、硫酸、電池、雷管、機械設備等等種種?」

  錢海金:「既然尚處長知道得這麼清楚,如果是那些東西,尚處長就不是今天才來了,一定是為了今天天蒙蒙亮時才出手的苦味酸來的。」

  尚稚神色不動地說道:「是誰來買的?」

  錢海金:「一個以前就認識的販子,不到三十歲,報的名字是高露,但大家都明白,幹這種事,名字都肯定是胡編的,自稱是給城外地方上自衛民團的鏟共義勇隊搞點東西防共的。我們兄弟倆覺得,防共是好事啊……

  尚稚冷聲插斷:「對方隨口一說,你也只不過是裝得隨便一信,否則臉面撕破了,雙方都尷尬,這個傻就裝不下去了。但是拿這套話來羞辱我的智商,不擔心我會把臉撕破?地方上鏟共義勇隊或者土匪管他什麼名義的武裝隊伍要槍械零件和炸藥,我信,但是說他們要機械設備,我還能信?我再說一次,只要別再用這些廢話浪費我的時間,那麼以現在為止,之前之事我不追究。」

  「是,是!」錢海金白皙的大臉盤子上又滲出了汗珠:「高露問我兄弟有沒有苦味酸或者黃色炸藥,還要一整套機修工具。苦味酸倒是摳出來了點存貨,但是機修工具上個月已經報過損了,所以沒給。高露就放下了八十塊大洋,拿著一點七公斤苦味酸走了。」

  尚稚平淡地說道:「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也只需要回答一次:這個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哪方面的人?」

  錢海金猶豫了一下,下定決心了似的答道:「是漢口日租界蔣老闆的手下!但我也是今天天亮上班了才接到協查通報,才知道蔣老闆是中共的人!其實我以前也沒給過蔣老闆多少東西,主要就是一點消耗品!」

  「夠了,不用廢話。」尚稚長長噓出了一口氣,有點疲累似的把背部靠在了椅背上。

  在場的村下勇和於桂民等人的心境各自不同,肖雄偉所提供的追捕線索果然有用,但村下勇是為了尚稚的追捕有望而欣喜,於桂民則是為了燕景宗的大計可能有失而可惜。

  錢海金唯恐言而不盡讓尚稚有理由翻臉不認帳,接下來的審訊很順利。

  蔣耀祖在今天為止的之前三個月內都沒有從錢海金錢海銀手上購買過零件和炸藥,而是一些化工原料和機械設備,那麼從日租界必信典押行里搜出來的炸彈可以確信不是由兵器修理所提供的,畢竟按照保密原則來說,蔣耀祖要執行一個重大行動,則儘量由共黨組織本身來提供炸彈才更為隱秘。

  今天早上七點鐘不到,蔣耀祖派來的人已經聯繫了錢海金錢海銀要購買炸藥和機修工具,前後交易時間二十分鐘不到,高露攜帶著一點七公斤下瀨苦味酸離開,只知道離開修理所大門之後是向武昌方向行進。

  錢海金錢海銀對於這個所謂的高露的身份,就算知道也裝得不知道的,反正銀貨兩訖完事,至於錢海金聲稱是早上八點上班了才收到協查通報才知道漢口日租界的蔣耀祖實為中共分子、而在交易當時並不知情的喊冤,至於這點,現在是也罷、不是也罷,尚稚根本不做理會,錢海金錢海銀也要將私賣炸藥的贓款翻倍奉上,尚稚也不屑一顧。

  尚稚再次對錢海金錢海銀做出了前事不究的承諾之後,時間已經到了上午十一點左右,一行人登車離開了兵器修理所,甫一上車時燕景宗就問道:「現在呢?」

  「炸藥有了,而蔣耀祖沒提要買雷管,相信那就是有備份的,但是那些零件和加工工具還是缺的,而蔣耀祖既然真來買了炸藥,就證明他絕不會放棄,一定會去繼續弄這些東西,那麼按照肖會長的指點……」尚稚整了整大衣的領子,靠在椅背上說道:「紫陽修船廠。」

  按照尚稚和燕景宗灌輸給於桂民以及村下勇等人的說法,如果蔣耀祖堅持第三次要製造炸彈的話,早上在丹水池的那座池塘邊上時,在黑市行當上知博廣聞的肖雄偉提供了七個能弄到炸藥地方,漢陽兵器修理所、漢口小野礦業機械廠、漢口毛利肥田粉株式會社,這三個位置因為可以購買到成品軍用級炸藥、工業級炸藥、化肥原材料可以自行合成的烈性炸藥,肖雄偉再綜合考慮了購買程序的簡易度和保密安全性,因而排名在前一二三名,但是排名後面的什麼膠片公司、醫藥公司等等,尚稚和燕景宗也沒有明表,只是作為拖延時間的備用罷了。

  在於桂民和村下勇等人看來,肖雄偉提供的線索果然有用,在排名第一可能性的漢陽兵器修理所就直接追索到了蔣耀祖的蹤跡,那麼既然現在蔣耀祖已經得到了炸藥,後面應該就是應該去弄那些異形的金屬零件了,還有加工工具了,而能得到這些東西的地方,肖雄偉自然也是給出了排名名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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