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梅姨娘的秘密

  「沒影兒的事兒呢。」裴容笑了笑，「母妃別聽皇兄胡說八道。」

  又跟母妃說了會兒話，哄了她高興了，裴容方才離開。

  出了景泉宮，他的臉色立時陰沉下來，叫齊磊上前，「景泉宮裡，去把魏皇后安排的人，都找出來！」

  聽出話里的血腥氣，齊磊連忙點頭。

  「還不夠。」裴容面寒如冰，「叫七宵閣的人出手，給皇后和太子的人一些教訓，他們的手伸的太長了。」

  只對他做些小動作倒也罷了，可竟然妄圖把手伸到景泉宮。

  他看在皇兄的面子上，還給魏皇后留著幾分顏面，卻不想她的胃口越來越不滿足！

  

  既然如此，他便折了魏皇后的臂膀，讓她長點教訓。

  這些年魏皇后沒少作妖，並且隨著太子的長大，對他越來越戒備。

  但皇兄待他一如往昔，在宮中最亂的時候護住了懷著身孕的母妃，幼時待他極好，習文寫字都親自照顧。即便到了現在，仍然毫不懷疑的信任愛護他。

  裴容這半生，受到的尊崇不少，可得到的真心卻少的可憐，故而他格外珍惜。

  所以魏皇后著實看錯了他，他永遠，也沒有興趣搶了太子的儲君之位。

  「蠢。」裴容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重整了心緒後，方才去跟皇兄一起用午膳。

  而謝府里，謝玉瓷也沒閒著。

  她今日心情大好，跟木香和謹心用過午膳之後，便來了關押著梅姨娘的小屋。

  梅姨娘看到她便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把身子團的更緊。

  謝玉瓷蹲在她身前，「梅姨娘，陳寶泰的死已經查清楚了。」

  「放心，沒查出來是你。」

  「痕跡遮掩的好好的，再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

  「陳賢宗和陳夫人也被抓了，謝婷芳也安全了。梅姨娘，你想不想出去找謝婷芳？」

  動聽的聲音宛若勾魂的妖樂，原本打定了主意不理她的梅姨娘，終究壓不過心底的渴望，她抬頭看了眼謝玉瓷，嘴唇翕動。

  謝玉瓷淺淺一笑。

  謝婷芳就是梅姨娘最大的軟肋，不怕她不說。

  「所以投桃報李，你是不是也該要跟我說點什麼？」她又問，「陳寶泰死有餘辜，所以此事我可以幫你。但你可知道，謝婷芳也三番兩次的害我？我若追究，她絕跑不掉。」

  梅姨娘由坐變成跪，啞著嗓子，「玉瓷姑娘，你大人有大量，我替婷芳……」

  「我不聽這個。只問你，我娘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謝玉瓷勾了個凳子，在她面前坐下，「你也是當母親的人，看在我娘的份兒上，我放過你一次了。我娘應當給你治過鶴膝風，你若還有半點良知，就該說出來。」

  梅姨娘僵成了木偶，良久她才動了動，「玉瓷姑娘，您要問什麼？」

  「我娘為什麼會被趕出謝府，她留下的那些東西呢？」謝玉瓷心中焦急，面上卻不露分毫。

  梅姨娘垂著頭，「你娘走了以後，她留下的那些東西被砸的砸，燒的燒，已經毀的徹徹底底的。」

  饒是謝玉瓷一貫冷靜，可此刻也不由心神一盪，「你說什麼？」

  壓下喉間泛起的腥甜，謝玉瓷斷然道，「不可能！」

  「玉瓷姑娘，你回來之後心裡也應該有所預感。」梅姨娘聲音極小，「謝府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承認你娘的存在過。」

  所以謝志遠和謝老夫人才會在她提起的時候反應那般激烈！

  所以才會把娘趕出去之後毀了她所有的東西！

  梅姨娘悄悄的抬頭，眼底似有憐憫，「玉瓷姑娘，從前的事情您就不要再追究了。」

  「初……」梅姨娘很快改口，「也別再提起夫人了。」

  謝玉瓷沒注意到這轉瞬即逝的稱呼變化，她心神激盪，失聲反問，「為什麼？」

  娘在謝府好好的，一夕之間，怎麼全都變了？

  甚至好不容易回到雲嶺之後，娘也對在謝府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甚至還對她說，讓她不要記恨謝志遠，他也有苦衷。

  謝志遠，那薄情寡義的男人，他能有什麼苦衷？！

  「為什麼！」她抓緊梅姨娘的領子，「你還知道什麼！」

  「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梅姨娘一聲慘叫，忽然起來往牆上沖。

  「玉瓷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你不要逼我！」梅姨娘發乎幾乎不像人的嘶吼，「別逼我！」

  謝玉瓷從椅子上起身，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她和梅姨娘無聲的對視。

  梅姨娘面色枯瘦，已經人不人鬼不鬼，她披頭散髮，赤紅的雙目里滿是瘋狂。

  似乎若是謝玉瓷還問，她下一刻就要去死。

  而謝玉瓷，不敢冒險。

  她冷靜心神低聲問，「梅姨娘，謝婷芳你也不管了嗎？」

  梅姨娘有短暫的回神。

  片刻後竟然咬了咬牙，面帶絕望，「若是你非要逼我，我也只能什麼都顧不得了！」

  她便是死，也不會說！

  梅姨娘看著她，絕望的眼睛逐漸蓄滿了淚，這讓她看著稍稍像個正常人。

  她卑微哀求，「玉瓷姑娘，不要問了，好嗎？」

  那一瞬間，謝玉瓷幾乎被她的眼神打動。

  但她不能。

  十三年前的事情，絕不可能就此被埋沒。

  「梅姨娘，你寧死也不說我娘的事。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謝婷芳怎麼辦？」她揪住了梅姨娘最痛的那一點。

  「我知道你心裡明白魏淑華對她並不真心。」謝玉瓷聲音很輕，卻一下一下，刺在了梅姨娘的心尖最軟的那一塊肉上，「但你沒想到，魏淑華還可以更狠。」

  「魏淑華今日能利用我的婚事作梗，明日就有可能利用謝婷芳的。」

  她盯著梅姨娘，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殘酷的話，「你在謝府苟且偷生，甚至不惜把親生女兒給了魏淑華養，不就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嫁個好人家？但你就從來沒有想過麼，魏淑華根本不會善待謝婷芳。」

  「從前的事情，我一定會繼續追查。」

  「你既然想死，那就去死，只要能不管謝婷芳的死活。」

  謝玉瓷甚至把袖裡劍丟給了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