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王爺他又嬌又作
2024-09-03 02:31:17
作者: 九瑤
手指搭上微涼的手腕。
不過一瞬,謝玉瓷便皺起了眉頭,她收回手指,有些意外。
果然喝了她開的方子。
「本王早說過,謝姑娘能給本王瞧病。」裴容說罷,忍耐不住似的又咳嗽了兩聲。身上的衣服隨著聲音抖動,析析簌簌的,越發顯得他病骨難支。
謝玉瓷眉頭皺的更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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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裴容半點不像是在驛站里銳意張揚的人,也不像那個在水榭里故意顯露自己真面目的時候。更像是在謝府他們見到的第一面的時候,蒼白虛弱。
這樣的裴容,很容易叫人放下戒心。
但謝玉瓷並非常人,她打量著裴容,「王爺的病怎麼這麼重,您身邊的大夫呢?」
裴容咳了一陣子,緩了緩氣方才道,「謝姑娘可真不懂憐香惜玉,本王咳成這樣了,半盞茶都沒有,竟還要回答你的問題。」
語帶抱怨。
又嬌又作。
謝玉瓷,「……」
他抱怨的如此理所當然,仿若真是自己的錯似的。
「我去替王爺叫下人。」謝玉瓷道,「王爺先緩緩再說。」
「誒。」裴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剛剛還病的要死的人,可攥著她的手卻出奇的有力氣,謝玉瓷往外掙了掙,一時竟然沒掙脫。
這是病人?
見她眼睛瞪大了幾分,清澈的杏眸像只受了驚的小貓,裴容低低一笑,「謝姑娘就在旁邊,何必假手旁人,怪麻煩的。」
謝玉瓷,「不,臣女不覺得叫人麻煩。」
給王爺倒水才麻煩。
裴容便帶了點孩子氣,「你若不倒,本王便不鬆開。」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無恥之人?
謝玉瓷火氣蹭蹭往上升,「王爺,臣女不是瑞王府的下人。」
言下之意,沒有替你倒水的義務。
瑞王便道,「你若想當瑞王府的下人,本王便去找你爹談一談。」
謝玉瓷一頓,絲毫不懷疑裴容這話的真假,若是他真開口要人,謝志遠定會歡天喜地的把她打包收拾好送出去。
她垂眸,「王爺不鬆手,臣女怎麼替您倒茶?」
作精是沒有底線的,能讓謝玉瓷倒茶,就能讓她餵。
「本王手疼,累得很。」裴容垂下眼睫,眉心微蹙,美人含愁帶怨,叫人憐惜。
謝玉瓷面無表情的端著水杯,手腕一抖,整杯茶一滴不漏的灑在了裴容的床榻上。
「王爺恕罪,臣女手滑。」她道。
裴容便哈哈笑了起來,「本王還以為,你會把這杯茶潑到本王臉上。」
謝玉瓷指尖微動,說的真對,她倒是想呢。
「王爺若是想,臣女也可以大膽奉陪。」她真心實意道。
裴容便又笑了起來。
笑罷,他又咳嗽,這一番折騰額頭見汗,眼底晃出細碎的波紋,神採風流。
美人一顰一笑,皆是動人。
謝玉瓷也承認,瑞王相貌,的確絕佳。
笑過了之後的裴容,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不再纏著她發神經,給自己倒了水,還推給謝玉瓷一盞,「你倒出息,還等著本王服侍你。不過,罷了……」
堂都拜了,自己人。
謝玉瓷無端懂了裴容話里的未盡之意,茶杯頓時便覺得有點燙手。
眼前這人是作,可也有作的資本,當今皇上盛安帝的親弟弟,生在皇上登基那天,自小備受榮寵,就連太子殿下都要畢恭畢敬的喊一聲皇叔。
他又長得這般好,堆金砌玉長大的人物,的確從不必看誰眼色。
謝玉瓷便道了謝,「多謝王爺。」
裴容瞅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還真客氣了。喝吧,畢竟本王有求於人。」
他把求人看病,也說的這般理直氣壯。
謝玉瓷喝了茶,正要再問,便聽裴容忽然道,「那老頭子已經給本王看了二十年病了。」
他生下來便要吃藥。
第一口不是水也不是乳汁,而是灌進嘴裡的湯藥。
湯藥清苦,他的整個幼年黯淡無光,苦澀異常。
他沒頭沒尾的說了這一句,謝玉瓷卻忽然懂了。
二十年的時間,把王爺的身體調養成了這樣,必定禪精竭慮,耗費了大量心血。
並且這二十年的時間,顯然瑞王口中的那個老頭子,黔驢技窮了。
「本王還不想死。」裴容道,「還想活著。」
他說了這兩句,謝玉瓷懂了。
瑞王的確需要她,所以才喝了她的湯藥,而這次來也是要找她試一試,到底還有沒有希望。
謝玉瓷沉默了片刻,復又搭上了瑞王的手腕。
若她能給王爺幫忙,那這心魔,是不是也將不驅自散?
瞧著那兩根纖白的手指,裴容彎了彎唇角。
驛站初見,她一語窺破了玉骨焚香,其後又突生異變功夫暴漲。也是,一個沒點本事的姑娘,怎敢獨自來雍都?
謝玉瓷反覆診脈,良久之後方才收手。
裴容便問,「如何?」
他的聲音仍舊帶著虛弱和慵懶,可那雙半垂的眼睛,已然露出幾縷鋒芒。
再作天作地的人,也一樣怕死。
謝玉瓷道,「王爺的情況,很不好。」
「您喝了我開的方子,的確有好轉。卻不知為何妄動了真氣,體內氣血逆流,湯藥的功效功虧一簣。」她說的慢,在心底思量著,「王爺既然有病,為何輕易動武?」
驛站那日也是。
他身上帶著血腥味,一身功夫。
原本就命不久矣,卻還肆無忌憚,這位王爺,當真嫌命長了。
裴容噙著笑,回答的漫不經心,「是有一點事情要親自出手。」
「謝姑娘既然瞧出了病因,不妨再開個方子?」他躬身,深邃的眼眸直視謝玉瓷,言語閒適眼波攝人,「如何?」
謝玉瓷極快的往後挪開。
她垂手而立,「不如何,臣女若是不想答應呢?」
她身上還有裴容弄出來的印記,那一夜的恥辱,記憶尤深。
「不是都結束了麼。」裴容有些苦惱的撐著額頭,「還是女人都這麼記仇?本王三番兩次,道歉送禮,你還沒消氣?」
早知道,還不如叫她糊糊塗塗的。
謝玉瓷則是終於明白了,難怪齊鑫帶著賠禮上門還不夠,他還主動登門。
難怪四月十六的宴席上,他屈尊降貴,主動示好。
原來都在這兒等著自己。
可他說這一切結束了,那就結束了?
謝玉瓷氣笑了,她一字一頓道,「王爺若真有道歉的誠意,就先把能消了那印子的法子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