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排查

  蘇曼桃鬆開了手，把身上的棉衣一扔，也不說話，就那麼樣哆哆嗦嗦地站著，瞪視著他。這下沈奇不敢再犯渾了，連忙爬起來，撿起棉衣給蘇曼桃裹上。

  「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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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一塊兒涼快。」

  「你神經病。」

  「你才神經病呢！」

  沈奇不跟她囉嗦了，一把抱起她回了屋。

  他把蘇曼桃塞回被窩裡，然後也鑽進自己的被窩，他已經凍透了，在被窩裡一緩，越發抖得厲害。

  或許光線太昏暗讓人壓抑，沈奇抖著手把馬燈提上來放在炕桌上，又抖著手調亮燈芯。

  屋子裡亮了，他看見蘇曼桃裹著被子貼著牆坐著，隔著被子也能看得出她在發抖。沈奇心裡懊惱極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磨蹭了半天才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一開口，蘇曼桃便哭了，「沈奇，你放我回家吧，求你了，你放我回家吧...」

  「曼桃，我錯了，我保證以後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別恨我。」

  「我想回家，你放我回家吧...」

  「曼桃，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了，我保證以後肯定不會再犯渾了，我要是再犯渾，」他說著去摸自己的褲子，從褲兜里拿出那把彈簧刀放在炕桌上，「你就用這把刀使勁扎我。」

  蘇曼桃看著沈奇，慢慢地伸手把那把刀拿在手裡，然後塞到枕頭下面。「沈奇，我不會扎你的，如果你要是再那樣，我就抹了我自己的脖子。到了日子，你要是還不放我回家，我也會用這把刀抹脖子。」

  沈奇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心裡慌得一塌糊塗，小聲懇求著：「曼桃，你別恨我好嗎？求你了，我知道錯了。」

  蘇曼桃又是一陣抽噎，「你要再那樣，我就會恨你一輩子！」

  沈奇的心裡鬆了一口氣，又聽蘇曼桃說：「睡吧。不許熄燈。」

  她心裡難過，最讓她難過的是那個才九歲的何統一，聽沈奇說他也遇難了，那孩子跟她最好，小時候總是叫她大姐姐，總是來找她玩。世事無常，相比死亡，目前她和沈宏宇的分離，沈奇即將的逃亡，也都算不了什麼了。

  沈宏宇一行人在天亮時分到達了谷輪縣城，簡單地修整了一下，他拿著地圖到當地的郵電局去打聽。

  「這兩個地方應該是那貝村和黑水鎮。那貝就是一個小漁村，也就幾十戶人，都是少數民族，靠捕魚過日子，山區也沒啥地種莊稼，窮得要命，外面基本上沒啥人去，我們這郵遞員，除了送電報一個月也就去一次，有時候他們村有人來就直接讓把信和郵件給捎回去，關鍵一年到頭也沒啥信和郵件。黑水鎮也不大，人口能多點，也靠捕魚，不過鎮上住的都是漢族人。」

  沈宏宇遞了一支煙給郵電局的同志，繼續問：「那您知道這兩個地方有沒有和對岸做生意的？」

  郵電局的同志剛接過煙，聽到沈宏宇這一問，有點驚慌地說：「你們是調查組的吧？其實老百姓就是想換點兒東西，也不算啥做生意，那不能算投機倒把吧？」

  「您別緊張，我們不是調查組的，我們是來找人的。」沈宏宇說著拿出一張照片，指著上面的沈奇問:「您看看這個人你認識嗎？」

  「認識，這小伙老來打電話。」

  「那你知不知他從什麼地方過來的？」

  「那他沒說。要是你剛才問的那兩個地方吧，我覺得他有可能在黑水鎮，那貝那地方條件太差了。」

  「行，謝謝您。」沈宏宇知道也打聽不出什麼其他的了。

  郵電局的人說沈奇有可能住在黑水鎮，可沈宏宇卻有一種直覺，沈奇的落腳點應該是那貝。

  他和齊春華商量，他帶幾個人去那貝村，齊春華帶人去黑水鎮，留下幾個弟兄在縣城守著，和家裡保持聯繫，如果京城有什麼情況便馬上去通知他們。商量好了便立刻動身了。

  齊春華那邊不提，沈宏宇找了一個嚮導，帶著人開車跑了好幾個小時顛簸的山路，終於到了黑龍江邊上的這個小漁村。

  他們在村口停好車，沈宏宇帶著人敲開了村頭一戶人家的門。門開了，是一個中年婦女。

  「老鄉，我跟您打聽一下...」沈宏宇話還沒說完，那婦女就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可能是聽不懂咱們說的話，這兒的人有一部分聽不懂漢語。」嚮導解釋著。

  沈宏宇又敲開另外一家的門，是一個漢子開的門，同樣也是一句話沒說。

  他不甘心，接連敲了幾家的門，都是一樣的。難道都聽不懂漢語，建國都三十多年了，就算這個地方再偏遠，也不至於一點兒漢語都不通吧？他決定回縣城找個會赫哲語的嚮導，明天再過來。

  齊春華在黑水鎮倒是沒有費什麼力氣，黑水鎮和那貝村不一樣，下面又七八個村子，這要是挨個村子找，那可太難了。所以他直接找了當地的安保所報案，他倒沒有說沈奇是逃犯，而是說家裡的妹妹被販子拐走了，聽說被拐到這一帶了，麻煩幫忙找找。

  「這個是我妹妹。這個就是那販子。」他拿出兩張照片給安保所的保衛員。

  安保所的保衛員一看，這姑娘長得是挺漂亮的，這販子...,要說沈奇是個採花賊他倒是相信，但怎麼看也不像販子啊。

  一琢磨就明白了，這肯定是小年輕談戀愛家裡不同意就私奔了，現在人家女方家來找了。

  「這個小伙兒和這個姑娘是談戀愛吧？現在都提倡戀愛自由，家長不能蠻橫干涉。」

  齊春華也不反駁，故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孩子不聽話，家裡老人都氣病了。」他說著拿出兩條良友香菸塞給那保衛員。

  那保衛員一看，外國煙，這可是好東西，一邊不好意思地說：「你這是幹什麼，都是為人民服務的。」一邊把香菸放進了抽屜。

  「我知道都是為人名服務，但同志們也辛苦，一點心意。人要是找著了，必有重謝。」

  「行，那我這就給各村治安聯防隊打個招呼，讓給挨家排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