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囊子粉成癮之相
2024-09-03 20:25:44
作者: 十生
「你!」
謝紅香兩眼已經瞪得溜溜圓,簡直目眥欲裂怒髮衝冠,真是多虧了她頭上的根根金銀首飾釵環壓著,否則那些頭髮肯定早就根根倒立。
「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竟然敢算計你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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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錦屏嗯哼一聲,兩手抱著胳臂站在後門裡頭看她發瘋。
「你這個小賤蹄子你等著,我要去你父親那裡告你,讓他懲治你的罪!讓你給我的落霞賠命!」
「什麼?你說什麼?」
南錦屏故意挖了挖耳朵,人還特地往她謝紅香那靠了靠。
「你還想讓爹爹治我的罪,還想讓我給南落霞賠命,先不說我有沒有罪,她南落霞還好好的活著呢,我憑什麼要給她一活人賠命。」
她冷哼一聲,清冷乾淨的眉眼裡透出片片的輕蔑來。
「我看老夫人是昏頭了吧,我可沒有算計您的寶貝大孫女,這可是你一個我們做長輩的,你先黑了心腸算計我六妹妹,爹爹的小女兒。」
「我六妹妹天真無邪,被你耍的團團轉,臨到頭了才察覺了不對勁求到我這裡來,我這個做姐姐的要不把她從火坑裡救出來,難不成還明知你喪心病狂,仍舊幫你拉上遮羞布嗎?」
她三兩句將謝紅香說的臉紅脖子粗,毫不客氣的就把她們幹過的這些骯髒事都給抖落了出來。
「若是如此做,那我真是枉為人子、更枉做了侯府里的嫡女!」
謝紅香人就往前沖,這會子被人揭了老底她也沒臉了,頓時就是一嘴的唾沫星子亂飛。
「你這麼對你姐姐,我拼了這條命去我兒子跟前告你,你就不怕惹得你父親生氣嗎?」
遠遠的路口那,都有好事湊熱鬧的幾個人了,稀稀落落的站在那裡,笑嘻嘻的聽著這高門大院裡的秘事。
南錦屏也看見了路口那裡一探一探冒出來的幾個人頭,她往那牆後的方向瞟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從始至終就沒從馬車上下來的馬車夫,那車夫伸出手來扶了扶斗笠帽沿,人向著那路口處走去。
安排了人處理,她才又正眼看向了謝紅香,臉上仍舊笑的很是隨意,看在謝紅香的眼裡就頗有些肆無忌憚了。
「我自然不怕,老夫人你儘管去爹爹那裡告我,南落霞是什麼身份,她可是進了慈恩寺一輩子都出不來的罪人,那是提都不能提起的,早就不能是我侯府的人了,如今還讓她的名字好端端的在族譜上待著,那都是對她莫大的恩德。」
「而老夫人你和陳秀娥倆人賊心不死,為了這麼個罪人竟然拉六妹妹下水,坑蒙拐騙她嫁給那個劉家劉恆,為了這麼個罪人竟然更敢拉了侯府下水。」
「南落霞可是沒有太后娘娘的懿旨便出不得慈恩寺的,你們兩人倒好,在太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使了大筆大筆的金銀去賄賂那個劉恆守將,與他踩點配合,一同暗度陳倉,這是想做什麼?」
她的聲音碎在風裡,也迎著風長了八度去,一聲更比一聲高。
「是想一朝東窗事發,為了一個南落霞讓太后娘娘的怒火燒到我侯府所有人的頭上、燒斷爹爹的仕途官路嗎!」
話一說完,南錦屏猛的甩了一下寬大的袖子,空氣里嘩啦一聲響,她兩眼微微瞪大,人像是十分氣憤的轉過身去了。
「我、我哪有,」南錦屏的一番話說的謝紅香心虛,她就想著偷偷的把她大孫女給救出來,哪裡想了這麼多,「這事哪就有你說的這般嚴重了,還扯上你父親和整個侯府身上來了。」
她嘴裡小聲絮叨:「還不就是你這個小賤蹄子進宮,去太后娘娘跟前知會一聲便就行的事兒……」
南錦屏知道她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她又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南落霞那可是想弄死她,她腦袋裡進了水也不會到太后那裡去幫著這種人求情的。
「有沒有我講的這樣嚴重,老夫人只管跑到爹爹跟前,與他把這些荒唐事兒講一講便能驗證了,到時候爹爹若是想要懲治我,那我無話可說。」
她全身都攏在厚厚的大氅裡頭,背著身目光斜向後去,連一個正眼都不再屑於瞧謝紅香一眼。
「老夫人儘管去試上一試,便知了。」
說完這句話,南錦屏由著素梅抄攙著手,主僕倆人快步往府里走,也就一陣風的功夫,便不見人影了。
怔在後門外頭的謝紅香渾身上下,就連眼睛都一動不動,像是被南錦屏拋出來的最後那這話給凍上了一樣。
金芝心裡擔憂老夫人的身體,這回是真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了,她也怕老夫人年紀大了撐不住,再出了事就更不好了。
瞧著謝紅香一動不動,一聲也不吱,這是憤怒過頭了,她小心的叫著謝紅香。
「老夫人?老夫人?」
謝紅香才似乎是被這聲音給從冰天雪地里喚醒,她嗷的一聲,兩手猛的拍在了大腿上,整個人朝著身邊金芝的懷裡癱去。
「我的落霞啊!」
「她命苦啊,我這是把她給害了啊……」
而南錦屏一路從後門處走來,經過後花園一停未停,也沒有回東苑勝意院裡去,而是過了中庭,再繞過曲折的長廊,徑直向著前苑永安侯單獨的院子裡去。
出了長廊,她便看見前頭月亮門下,杜鵑正單獨一人守在那裡,見著她過來,杜鵑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南錦屏一路走,一路問道:「人扣住了?」
杜鵑跟了上來,小聲回了。
「就在正門扣住的,月三她們四個已經將人綁起,就在正門後頭的那幾間門房裡頭扔著呢。」
「那採花賊冒牌大夫余青,還有那陳秀娥安插過來的丫鬟,也都已經從咱們院裡提過來了。」
南錦屏聞言點了點頭,如今已然是萬事俱備。
她道:「一會你倆隨我一同進去見爹爹。」
一路暢通無阻,如今她在侯府裡頭早已經今非昔比,南修德的書房她都進得。
永安侯這時辰剛剛下了公務回來,剛換下那一身官服,正手裡端著一杯熱茶歇歇,等著待會的午膳呢。
南錦屏一進院裡,椅子上的永安侯就瞧見了。
他打椅子裡起了身,「錦屏兒怎麼來了?」
南錦屏進了屋裡,素梅跟著進來,杜鵑卻停在了屋外,兩手把門給關上了。
永安侯詫異,他看了那關的結實的門扇,不解其意,但一秒過後又笑起來,覺著自己堪破了這原因。
「屋裡碳火燒的足,不用關門也成的,我兒身子不好,深冬畏冷,你這丫鬟做的還挺懂事。」
他手上招呼著:「來,陪爹飲一盞熱茶,一同暖暖身子。」
南錦屏卻身子沒動,她自打進了屋就低著頭,這下更是直接雙膝一彎,徑直對著永安侯跪了下去。
「女兒未通稟父親,便擅自行事,請爹爹懲罰。」
「哎這是做什麼?」
永安侯連忙放下剛剛遞到嘴邊的茶杯,從椅子上挪下身來扶她。
「跪下幹什麼,不就是沒和爹爹說一聲,哪有這麼嚴重,快起來快起來,地上涼,你身子弱受不得冷的。」
他來扶了一把,卻沒將人給扶起來,南錦屏推了他的力道,就是跪在地上不起來。
「女兒不孝,今日未經爹爹允准,便擅自做主將我那被罰在慈恩寺的大姐落霞嫁出去了,此時已經禮成,已無挽救之法,女兒自知此次是做下了塌天大禍,因此特來向爹爹請罪。」
她伏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磕了一個頭,「女兒有罪,請爹爹責罰。」
永安侯愣在了當場。
過了好一會,南錦屏都覺得她的脖子都快彎麻了,才聽見了永安侯開口的聲音。
「你說什麼?」
他啞著嗓子,像是不敢相信似的。
「你今天把你大姐給、給什麼?」
「你給她嫁出去了?」
南錦屏身子伏在地上,她身後的大氅將她罩在下頭,更顯得她人小小,只有一小團。
「是,今日是大姐的大喜之日,她人未曾得到內宮寬宥赦免,但已經悄悄出了慈恩寺嫁與潺溪路劉家的郎君為妻。」
永安侯抖著手指頭,想指向她又收了回去攥緊了拳頭。
「你、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姐,你怎麼能辦這樣的事呢?」
「我都沒聽過的人家,雖然落霞有錯,但是你怎麼能私下就把你大姐姐嫁到這樣的人家呢?」
他在屋裡踱來踱去,步子緊急,踏下的腳步聲一聲比一聲沉,一聲比一聲響。
「難不成真是我看錯了你,你真如之前老夫人所說,心如蛇蠍不成?」
南錦屏不發一語,就垂著頭跪在地上任永安侯一聲聲的訓斥。
「你說你怎麼能辦出來這樣的事呢,你這不是毀了她後半輩子的前程啊?」
永安侯一手搭在臉上,像是不敢面對一般,眼睛閉得緊緊的,一睜未睜。
「你這是怎麼想的啊,我知曉你與你大姐姐有怨氣,但是也不能就做出來這樣的事啊,你這讓人知道了說出去,不光你不要做人,侯府都沒有臉面了啊。」
南錦屏跪在地上聽著,她在心道她可不只是只和南落霞有點怨氣這麼簡單,當初南落霞也不只是犯了點錯這般容易。
南落霞當初可是要殺了她的。
這事,她可從來沒忘記過。
待得永安侯一句句的發泄完了,反正事已至此,正如南錦屏說的那樣,嫁禮已成,他也別無他法,南錦屏才又聲音細細小小的開口。
她抬著頭,兩眼裡掛著兩包淚,卻死死的不讓淚落下來,讓人見了便心生可憐。
「女兒知道爹爹必定會震怒,不會聽女兒的解釋,女兒也就不解釋了,都是些糟心事,就不說出來礙爹爹眼了。」
「但求爹爹相信,女兒如此做也實是無奈之舉,是為了保全侯府上下的顏面,為了保護我剩下妹妹們的清白,更是為了保全爹爹今後在朝堂上的官聲。」
又是一個頭磕下去,她又不抬頭了。
永安侯嘆息一聲,兩手叉著腰,頭都氣的大了。
「你把你大姐姐給私底下嫁出去,就是保全我侯府的顏面了你?」
「你你你,你這是膽大妄為,這是目無尊長!」
「你氣死我了,混帳!」
「女兒沒有……」
南錦屏抬起了頭來,一雙小鹿眼裡眼淚汪汪,委屈裡帶著隱忍,傷心裡透著哀戚。
「爹爹,女兒沒有目無尊長,沒有的……」
噗的一聲,她跟前的那塊地瞬間被血色染紅,南錦屏嘴裡吐出最後一句「女兒沒有後」身子便如同枯蝶墜落一般,輕輕的朝著一邊歪去。
「小姐!」
一邊的素梅立時撲了過去。
她將人搶在懷裡,一下下的搖晃著。
「小姐、小姐,小姐您怎麼了?您別嚇奴婢啊小姐……」
永安侯這才慌了神,顫顫巍巍的彎下身子抹了一下那血紅色的地板,他抬起那根手指看了看,嘴裡突然大叫一聲,將南錦屏從素梅那搶了去。
「錦屏兒你怎麼了,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來人!來人啊!」
門扇忽的被人推開,是杜鵑聽見聲音跑了進來。
她一見著屋裡她家小姐閉著眼睛躺倒在地板上,而旁邊那塊地血紅一片,剎那間杜鵑便軟了雙腿,爬著到了昏過去的南錦屏身前。
永安侯還在狂叫:「快來人!來人!」
短短一小會兒,侯府大門裡邊跑出來了好幾個小廝,手裡都攥著永安侯的名帖,朝著各處醫館藥堂里去了。
南錦屏已經被移上了塌,素梅跪著守在一邊,手上動作著給南錦屏擦去唇上的血跡,而後轉頭對著永安侯也磕了一個頭。
「侯爺,您冤枉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一直重病不愈,可一心為您、為侯府著想啊……」
她大哭一聲,撲倒在南錦屏的身上。
永安侯拍著手,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會已經顧不上責罰南錦屏了。
他連聲嘆氣,唉唉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我也是昏了頭,忘了女兒身上還帶著病,唉呀……」
幾位宮中的太醫匆匆的隨著小廝們趕來,永安侯迎出門去,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
「太醫太醫,快給我女兒看看,她剛才不知怎麼的,吐了一大口血啊,我這做父親的,心裡擔憂的不得了。」
太醫們拎著一個個的藥箱,對視一眼後輪番上陣,一刻鐘後得出了結果。
「侯爺啊,縣主這不像是病啊。」
永安侯皺眉:「不是病,那她剛才噴出來一口血?」
太醫道:「那是縣主一時急血攻心,加上本就身有弱症所致。」
永安侯便急著追問:「那我女兒何時能醒呢?她這一冬天了,身子一直不見好,還越來越差了。」
「這正是我要說的地方了。」
那太子臉上有些為難,仿佛在斟酌要如何說。
永安侯瞧他神色,立馬明白過來。
他道:「我這屋裡並無旁人,那兩個是我小女的貼身丫鬟,太醫不用為難,只管但說無妨。」
那太子點了點頭,斟酌著開了口。
「瞧著樂安縣主這病並不是病,倒像是食了囊子粉而不自知的成癮之相。」
「什麼?什麼囊子粉?」永安侯眨著眼睛,「那是何物?」
「原料便是那害人的毒藥——罌粟。」
「什麼?」
沒等永安侯說話,素梅率先叫出聲來,「我們小姐是斷然不可能沾上這等子害人東西的,這到底、到底是誰在害我們小姐?」
「侯爺,您可以一定要為我們小姐報仇啊,我們小姐被那藏在背後的壞人給折磨地,已經纏綿病榻一個冬天了啊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