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他肯定也是喜歡的不得了

  南婉清仿佛就是一個剛剛被上好了發條的機器，整個人直愣愣的，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一邊的三姨娘王芷柔都被她這猛的一下給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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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扭頭向著屋外看了一眼，然後立馬就伸著手去拽南婉清，直接把人再度給扯到了椅子上。

  「你做什麼呢，二小姐來了就讓你這麼激動，是不是將我剛才說的那些話都聽到心裡去了呀？」

  南婉清人呆呆的，對三姨娘的話沒什麼反應，三姨娘嘴上嘖了一聲，一指頭戳到了她這傻女兒的腦門上。

  「你呀就聽姨娘的話，在這侯府里就好好的聽從你二姐姐的指令，到時候虧不了你的。」

  說著她就上手去揪扯著南婉清，這眼瞧著二小姐人就要快進門裡來了。

  她一邊往外拉著南婉清，一邊在她旁邊小聲的叮囑。

  「你信姨娘的，跟在二小姐身邊，好日子還能沒有了。」

  南婉清耳朵里卻是聽不到這些的，她心裡惦記的另有其事，不過被三姨娘揪扯出來幾步，那頭厚厚的門帘就已經被一隻手撐開了。

  披了雪白色兔毛大氅的南錦屏從這青黑色的門帘後頭露出她的一張粉白色小臉來，雙眸眨動間漫天秋水，雖然略帶了病容，神色里卻仍舊玉軟花柔、顧盼生輝。

  那雙剪水眸就這樣一眼便看向了被三姨娘拉在後頭的南婉清，素梅扶著南錦屏進屋，她仿佛還沒看到其他人，雙眼一眨不眨的，就對著南婉清說了聲：「六妹妹。」

  柔軟的聲音裡帶了一份平和，就像她今日踏進這垂絲院的「目的」一樣，靜的仿若沒有一絲波瀾。

  六小姐南婉清瞪著兩眼，跟傻了一般動著嘴唇卻說不出話，還是三姨娘覺著不對，私底下給了她一把，南婉清才結結巴巴的開了口。

  「二、二姐姐……」

  這傻孩子，三姨娘笑著立在一旁，飛快地幫著南婉清將話頭接了過去。

  「今日大雪，二小姐怎麼出門了？」

  一直盯著她這六妹妹細瞧的南錦屏這才轉了轉脖子，像是眼裡才看見這三姨娘一般，臉上就忽的粲然一笑。

  「姨娘也在這兒呀。」

  三姨娘笑著噯噯兩聲回應，一面就要把南錦屏請到上座。

  「妾身下著雪也無事可做，自從婉清搬到這垂絲院，我倒是想她了呢，就叫著水碧陪我過來了。」

  「真巧，我也是無事可做，想著雪景也美，索性就出來走走，走著走著便到六妹妹這裡了。」

  南錦屏聲音輕輕的說著，原本要去前頭坐著，她眨眼間瞧見那一旁的圓桌之上，放了幾個金黃色的大柿子。

  粉嫩的紅唇微微勾起，她想三姨娘這回做的不錯，動作挺快，這東西擺在這裡，讓她也來的恰是時候。

  腳底下便也停了，跟著的後頭母女二人便聽她說道：「就坐這裡吧，就是一家人說說話，隨意坐就好了。」

  說完南錦屏便坐下了，丫鬟們飛快地搬過來剩餘的幾個繡墩子，三姨娘挨著她坐下，南婉清好巧不巧，又坐在了那一堆柿子的跟前。

  南錦屏坐定時朝著她投過去一眼，那翩翩一眼，看似隨意，卻讓她心底寒芒大冒。

  不僅僅去了月老廟，還摘了月老廟的柿子，還借著她姨娘的手給她送過來，南婉清簡直都已經不敢抬頭正面對上她這二姐姐的目光。

  她害怕，總覺得二姐姐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南錦屏不過是試探她這六妹妹一眼，一眼便知道絕對有問題，她眼神一轉，又看向了那幾個柿子。

  「三姨娘可真是疼愛妹妹，我不過是昨日才把這柿子給三姨娘送了過去，將將才過了一夜，姨娘冒著雪也把這些柿子給妹妹送來了。」

  她抬眸看向南婉清，笑意柔柔的問道：「這柿子妹妹吃過了沒，可甜了。」

  南婉清不知她是什麼意思，被她盯了幾秒過後兩手咻的一下抓起來桌上的一個柿子，捧在了胸前。

  「就吃、就要吃呢。」

  南錦屏收回目光，捂著嘴笑了。

  倒是三姨娘自己覺出來今天她這女兒不太對勁了，她眉頭一皺，扭頭嗔了南婉清一眼。

  「你這丫頭，在自己家裡和你二姐姐說話，你抖什麼呀，回個話都說不利索了。」

  完了又回過頭來，滿臉是笑的跟南錦屏遮掩解釋。

  「二小姐別管她那樣子，婉清最近雖然不再咋咋呼呼，樣子上瞧著是穩重了許多，其實不過是經過了三小姐的事，她膽子小了，嚇著了。」

  南錦屏在心裡無聲嘲諷，她還膽子小了，都能偷偷出府和外男約會了，她這個做姐姐的可覺得這個妹妹膽子大得很呢。

  嘲諷歸嘲諷，既然來了，那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三姨娘一說完，南錦屏就微微變了臉色。

  她細聲細語的安慰到：「妹妹不必為那事擔憂害怕。」

  「同為姐妹，雖然這樣講並不好聽，但是就是事實，你三姐姐那是咎由自取，只要咱們不走歪門邪道，事情就不可能會找到咱們身上來。」

  南婉清的雙睫飛快地抖動，她微微抬起頭，剛剛對上她這二姐姐的眼神里，南錦屏看向她的那原本溫柔似水的兩眼裡，突然就凌厲起來。

  她一眨不眨，紅唇之下一字一句道：「妹妹儘管放寬心就好，三姨娘也早和我說過，待你及笄之後，定能選一個好的，現在，可不能著急啊。」

  南婉清聽著她著重的咬著最後那幾個字，不能著急，這莫不是二姐姐在警告她？

  不敢說別的，她只能連連點頭。

  「妹妹知道，我年紀還小呢。」

  南錦屏又繼續定定的看了她幾眼，直到南婉清在這眼神之下開始左躲右躲，那道懷疑的目光才撤了去。

  她又轉頭看向三姨娘王芷柔去，三姨娘也聽著這番話，心裡想的卻是另一般心境。

  三姨娘王芷柔以為二小姐這樣說，是默認了她隱晦的提出來的那些「日後幫你妹妹找婆家」的小小要求。

  三姨娘當下便對南錦屏更死心塌地了，全然沒有聽出來南錦屏說的這些話裡頭的弦外之音。

  南錦屏已經不大在意她這自己腦子進了水的六妹妹是怎麼回事了，不過她今日來，該做的事還總是要做的。

  輕輕捂著嘴咳嗽幾聲，她蹙著眉抬起頭，人眼見著是比剛入冬的時候更瘦了。

  她這一咳嗽，不光旁邊站著隨侍的素梅和杜鵑面上緊張，坐在她旁邊的三姨娘人上手更快。

  她立馬就輕輕的撫了幾下南錦屏的後背，手一放上去，便覺出來有些硌人，不僅在心裡嘀咕開，二小姐如今這麼竟然瘦了。

  「二小姐的病這可啥時候能去根啊？」

  南錦屏搖著頭淺笑回應，臉頰因為那幾聲咳嗽而沾染上了幾分紅暈，倒是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比剛剛進屋的時候好了些。

  她道：「不礙事的。」

  三姨娘繼續在她旁邊噓寒問暖，那捉急的神色讓南錦屏都覺得有了七分的真心。

  「要不要妾身讓人去外頭找找偏方？說不定就比那余大夫管用呢？」

  「不用，余大夫醫術也是過關的，我這兩天覺得好了許多。」

  南錦屏再度搖頭，停了一停，開口講起來其他的。

  「我也是覺著閒的就要長蘑菇了，便讓下頭人開了我的私庫，打算都再清點一番，做個冊子收攏收攏，將來也好歸點。」

  三姨娘就想起來南錦屏被賜下來的那些東西，前幾日進宮出來，太后娘娘還又賜了一車呢，加上之前那些，二小姐的私庫裡頭怕應該是早已經堆滿了。

  聽說不只是給了東西，還給了四個人，都是身懷功夫的，三姨娘在心裡感嘆一聲，這太后娘娘對二小姐可真好。

  不過這麼多的東西，金銀玉器、珍珠瑪瑙的，更別說那些小件大件的屋內擺件和裝飾了，這麼繁雜瑣碎，還得精心清點，這才半上午沒過去，那庫房裡是肯定沒有做完的。

  這些她也就是在自己心裡想想，南錦屏這樣說，三姨娘也就順著她說的講下去，她鄭重其事的點著頭。

  「是得好好歸點一番，二小姐那裡這麼多東西，庫房可得好好看好了，別讓那些手腳不乾淨的下人動了手腳。」

  南錦屏手裡拿了一個柿子，像是不怎麼在意一般，晃來晃去。

  「不會有事的，我那些東西都是底下有印鑑的宮內製，就算被人偷出去了，他們也沒有那膽子賣出去。」

  三姨娘不禁就噤聲了，確實，這些東西拿出去，也沒有正經地方敢收吧，誰家當鋪願意惹上這麻煩事呢，只能找找門路，拿到黑市里賣了，那價格上就得大打折扣了。

  南錦屏瞧了幾眼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南婉清，她眼中波光流轉，在這跑神的厲害的孩子沒反應過來之時又收回了目光，扭頭去跟三姨娘說話去了。

  她這一番動作別的沒有，徒把南婉清給嚇了一跳，畢竟她做了出格的事，這會兒真真是如坐針氈，手心裡頭先前尷尬的捧來的那個大柿子這都已經被她暖熱了。

  南錦屏才不管她作何，她只需要在這裡扮演好一個溫柔大方的嫡姐就好。

  「我就在收拾清點那些東西的時候，瞧著前幾天太后娘娘賜下來的那些東西裡頭，有幾樣首飾頭面挺合適六妹妹的，就趁著下雪，大家都無事，六妹妹也肯定在垂絲院裡，便讓人帶著過來了。」

  她素手輕輕一招，向著她身後的丫鬟叫了一聲。

  「杜鵑。」

  杜鵑得了她的意思就立即往外走，一撩開門帘消失在門外頭，片刻後又捧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盒子走了進來。

  桌上人眼瞧著她將這木盒子放在南錦屏跟前，南錦屏打開那上頭的機關鎖紐，裡頭放著的幾支步搖、幾支簪子還有幾條綴了大顆珍珠或者就是紅瑪瑙的項鍊。

  屋裡瞬間就珠光寶氣起來，三姨娘和南婉清驚訝的聲音也沒能收得住。

  「哇！這這這，這也太好看了吧。」

  南錦屏轉眼看過去時，三姨娘那葡萄大的眼睛裡都已經亮的發光了，不知道是這些東西映照的還是她自己本就眼睛亮。

  她手上一動，輕輕的就把那木盒子向著三姨娘推了過去。

  「都是挑出來看著適合六妹妹的，姨娘看看，錦屏的眼光如今可還成？」

  「啊！」

  三姨娘又是一聲驚呼，她呼呼笑著捂著嘴，飛快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南婉清，然後開始推拒。

  「啊這這這，這不合適吧二小姐？」

  「太后娘娘賜給你的東西，你再拿出來給婉清，妾身剛才聽你說，還以為你是說著玩的，哎呦這……」

  她又看了一眼木盒裡頭那幾支一看就價值連城的簪子，還有那閃亮的不行的項鍊，兩手推著就往外拒。

  「這太貴重了，婉清不能收的。」

  南錦屏卻不管三姨娘，只瞧著南婉清個人的反應。

  咋一見這麼多好東西，南婉清害怕還是害怕的，不過誰能拒絕這麼好看又貴氣的首飾呢，她都能想像到這些簪子和項鍊戴在她身上，到時候肯定別提多引人注目了。

  她戴上，他肯定也是喜歡的不得了的吧，畢竟是太后娘娘賞的。

  瞧著南婉清臉上就爬上去了幾朵羞澀的紅霞，南錦屏眼底的溫度涼了下來，之前她也送過好東西，六妹妹的臉上有過驚訝有過貪心，可什麼時候因為羞澀而紅過臉蛋。

  東西也帶來了，幾支步搖和簪子不算什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就到驗證的最後一步了，她勾唇一笑，聲音仍舊溫和平靜。

  「沒什麼不合適，那幾樣我看最適合妹妹的氣質了，放在我這裡倒是浪費，我又用不上，豈不是令明珠蒙塵，還是給六妹妹的好。」

  說著又是一番語重心長，讓三姨娘安了心後，她轉頭看向南婉清。

  「我看妹妹也喜歡，畢竟是宮裡的東西，以後也能當做妹妹的嫁妝了，帶到郎君家裡也有面子，算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一份心意。」

  郎君家裡……

  南婉清臉上的溫度咻的像火一般，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