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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不比那個成日裡病歪歪的小雛

2024-09-03 20:23:56 作者: 十生

  「夫人,現在太子殿下選妃在即,咱們也得加快速度,為大小姐早做打算啊。」

  

  陳秀娥瞥了一眼旁邊伺候著的陳嬤嬤,這事她如何能不放心上,更何況她們幾乎是傾了整個侯府之力,從小將南落霞培養到大,到底都是為了爭一爭那位置的。

  魏丞相的嫡女魏淨荷是豐都有名且公認的才女,但是她這大女兒沒有被南錦屏那小賤人使計送進慈恩寺里之前,不論是才貌還是聲名,在豐都城裡可都是能與魏丞相的女兒一比的。

  想著陳秀娥又一撇嘴,雖然現在豐都城裡第一才女的名頭已經換到了南錦屏的頭上,但是她相信,只要她的女兒一出來,這時局定會反轉。

  更何況,她自有另一條人脈關係在……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是如何想的。」

  她挑了挑桌上的燈火,微光的燭光搖曳在陳秀娥那張疑惑不解的臉上,徐皇后做的事情,她屬實是想不明白。

  「這之間的關係親疏遠近,她難道忘記了,何必捨近求遠找上南錦屏那個小賤人,她也不怕這燈光里說話,暗裡就有人聽了去。」

  一旁的陳嬤嬤聽她的這意思,話裡有話,一向謹慎小心的她立即開口打斷陳秀娥。

  「夫人慎言。」

  陳秀娥卻嗤笑一聲,她瞟一眼陳嬤嬤那諱莫如深的樣子,就覺得她這老僕太小心了。

  「都過去十幾年了,怕什麼,該死的早就死了,當年的事可是咱們手上可是乾乾淨淨、明明白白的。」

  說著她的神色間更傲慢了些許,這般的自信莫說是在被禁足之後,就算是曾經她馳騁侯府,也未曾有過這樣全數外放的時刻。

  「況且這留燕居里再怎麼隔牆有耳,也不可能有她徐皇后的耳朵,就算是她人親自在這裡聽到什麼,也不會與我計較的。」

  她自然是有資本有後盾的,雖然現在她被打壓,落霞被關禁,她手裡也還握著最後一張關鍵的王牌沒有用上呢。

  陳秀娥兩眼一挑,她淺笑一聲,似乎帶出來了些嘲諷,別看她現在不怎麼樣,這最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落霞還在慈恩寺里,那小賤人就打上太子妃之位的主意了,非有大富大貴之人坐不上那位置,她也不看看她還有幾天好活,什麼都敢伸手碰。」

  陳嬤嬤也顧忌著南錦屏和太子殿下那邊的關係,而今皇后娘娘竟然都親自下了口諭,把人給召進宮了。

  她眉頭擠了起來,眉心處皺出來了一個疙瘩。

  「夫人說的是,咱們為今之計,還是要儘快將大小姐從慈恩寺里接出來才好呀。」

  「就是了,以物易物,以人易人,托翠微堂那辦的事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成不成也沒個信來。」

  陳秀娥面上惆悵著,自打謝紅香那老婆子被南錦屏摁了下去,她可就還沒爬起來過一次,日日在翠微堂里窩著,也不曉得還有沒有彼時的能耐。

  「現在都到這時候了,火燒眉毛。」

  陳嬤嬤眼裡露出來一片精光,她扭頭向著屋外的一片黑暗,心裡忽的就冒出來了個主意。

  「要不就趁著今夜,現在府里因為南錦屏又亂起來了,咱們正好可以趁著亂子渾水摸魚,就悄悄地去翠微堂一趟,到什麼地步了都得親自問了,才能放心呀。」

  陳秀娥心裡也一盤算,確實該她自己去瞅瞅情況,別到時候她這邊好好的,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卻在另一邊掉了鏈子。

  她想起來這幾日垂絲院的動作,一手撫上了自己尖尖的下巴,詭異的笑了。

  「我倒是知道魚上了鉤,這幾天她天天往外跑,可是勤的很呢。」

  陳嬤嬤這次沉默著,沒有再回她的話。

  陳秀娥最終嗯了一聲,她心裡頭也不放心,看今夜這般情況,她們渾水摸魚應該不難。

  而勝意院裡,南錦屏此時已經十分「虛弱不堪」,她被素梅和杜鵑兩個人合力攙扶到了床榻上躺著,剛剛掩飾好,外邊就傳余大夫到了。

  余青晚膳吃到一半,門就在外頭被人敲響了,想他之前在豐都城裡各個府里之間竄來竄去,雖然多有機會一親芳澤,和那些美人小姐們春宵一度,心裡頭想的是滿足了,但是他生活的不好啊。

  他在外頭風裡來雨里去的,不說那些被人喊打喊殺的,關鍵他一直吃的不到位啊!

  現在好了,他每日就在這永安侯府二小姐的後院裡,明面上可是那二小姐的隨身大夫,管著救命的大事呢,走到府里的哪個地方都是得人尊敬的。

  雖然一親芳澤沒了,但是一飽眼福多的是啊。

  至於這一日三餐麼,都是照著侯府裡頭待客的最高規格準備的,余青吃著廚房送來的菜,又想著那夫人允諾給他的銀子,再想想現在已經到手的那數目,只覺得這嘴裡的菜更香了。

  「好酒好肉,若是還能有美人在側,」他一口酒喝進嘴裡,自言自語道:「就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美事了。」

  想起來美人,余青的眼前排過去了這府裡頭的一個一個美人面,那身姿婀娜、柔軟纖細、面若秋霜、眼似秋水……

  「嘖嘖,不過都是開過的瓜了。」

  語氣裡帶了些嫌棄之意,他恍而又想起來了那一段藏在絹紗之下的藕臂,膚如凝脂、玉軟花柔。

  他臉上就勾出來一抹壞笑,歪歪裡帶著一股子猥瑣。

  「嘿嘿嘿,都不比那個成日裡病歪歪的小雛兒,等那夫人藥下的差不多了,大爺我一定得跟這小美人好好爽快爽快。」

  仿佛眼前就是小美人那嬌美的容顏、如玉的身子,余青嘿嘿笑著,手上夾著的酒杯啪嗒一落,未喝盡的酒水淌在了桌子上,滴答滴答的,他抬起兩手,就要往前摸去。

  恰巧就這時,門外叩門聲響起,「余大夫……余大夫?」

  「您在裡頭嗎余大夫?」

  「二小姐癱倒了,叫大夫快些過去看看……」

  余青因為一點小酒而迷瞪了會的的腦子一聽這聲音,立馬清醒了,他不禁又喝了一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這邊不過是想想,那邊人就又出事了。

  他站起身,就去取那當擺設的藥箱子。

  「知道了,馬上就去。」

  小跑著趕過來,到了南錦屏的屋裡時,余青看到的就是這脆弱不堪的二小姐如同被大雨打蔫了的小白花一般躺臥在她的床榻上,兩眼閉著,面如金紙,好似就要連那最後的一分呼吸都快沒了。

  香腮若雪貼枕衾,薄裳一片軟布忱,好一番海棠春睡。

  見人到了,素梅眼底一閃,忙招呼這余青大夫往前來,那樣子就是怕晚一秒她小姐就去了的萬分焦急。

  「大夫您快來看看!」

  南錦屏這回府一癱倒,前苑後苑又是一番新的折騰,以永安侯南修德打頭,幾個姨娘小姐們也都又到了勝意院裡。

  只肖讓這余大夫把把脈,讓他也有個機會做樣子,時間差不多後南錦屏就「悠悠轉醒」了,倒是沒讓余大夫那不靠譜的金針探穴秘技派上用場。

  南修德臉色難看,他算是強忍著沒有對這余大夫發難,余青收了藥箱,他眉目低垂,也只說是今日過於勞累,身體好不容易調養回來,還太虛弱。

  奈何這一通話這些天都要被他說成了車軲轆了,整日翻過來調過去的說,南修德都已經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騙子,加之今日又是這樣的說辭,他更是一股狐疑湧上心頭。

  「余大夫每次都說這種差不多的東西,本侯實在是難以……」

  「爹爹。」

  南錦屏的兩眼在長長睫毛的掩蓋下轉了幾轉,她忽的就開了口,截住了永安侯的話頭,自己個也說了幾句跑累了之類的話,就這麼給余青蓋過去了。

  南修德雖然不怎麼相信,也只得住了嘴,看那江湖游醫也算是盡職盡責,每日都會來認真把脈的份上。

  隨便往床榻旁邊看了一圈,南錦屏才發現她那個六妹妹沒在旁邊,她有些詫異,她這般樣子,府裡頭除了不該來的和不能來的那兩個,其餘的人應該都在她這裡啊。

  南婉清竟然沒在。

  她不禁看向三姨娘,開口時聲音弱的仿佛截斷的微風,難以相續。

  「三姨娘,六妹妹是身子不爽利麼,竟然沒在?」

  她這一說話,永安侯南修德便也跟著看了過去,果然,三姨娘王芷柔旁邊的座位是空著的,四姨娘和五姨娘也扭頭看了過去,眼中顏色不明。

  嫡姐生病,做妹妹的竟然沒來看看,五姨娘和四小姐南紫怡對了個顏色,好歹是前段時間剛剛受了人家大恩惠的,這會子人竟然能沒來。

  四周的目光一圍過來,三姨娘王芷柔就知道不好了,南婉清這個小蹄子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她也不知道今個是又跑去哪裡瞎逛了,以往都是下午就回來了,這次天都黑下來了,她人竟然還沒出現。

  還是碰上這個時候,家中姐姐出事,她這個做妹妹的,還在外頭混著呢。

  三姨娘嘴唇動了動,她看著各人看過來的疑問目光,心一橫眼一閉想著隨便編造一點混過去吧,拿定主意剛要開口,門外就傳來了六小姐南婉清的聲音。

  「二姐姐……」

  圍在一起的下人丫鬟們迅速的讓開了一條道,南婉清就帶著丫鬟銀杏跑了進來,見人終於到了,三姨娘臉上的那份不對勁才慢慢藏了下去。

  她一把把南婉清拉了過去,回過頭飛快地瞪了她一眼,一天天的,淨給她找事。

  回頭就瞧著永安侯皺了眉,三姨娘忙淺淺一笑,裝著分外不好意思的開口,卻是說了個謊。

  「下午二小姐出去拜佛,她也鬧著要去,妾身拗不過她,想著婉清也是去給二小姐祈福的,便放她出去了。」

  南錦屏眨了眨眼睛,目光銳利卻面上不顯。

  也去拜佛了?

  剛被拉到一旁的南婉清卻刷的臉色一白,她幾乎是是下意識的就朝著三姨娘看了過去,眼神里有的不是為姐姐祈福的欣慰,反倒是有些不合時宜的驚慌。

  三姨娘撒謊,只是隨口一說,南婉清卻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姨娘怎麼知道她跑到佛寺里去了?

  那她偷偷掩蓋的事,姨娘不會也都清楚了吧?怪不得剛才瞪她的那一眼這麼狠,這可怎麼辦,如何是好呀?

  她眼珠咕嚕嚕的亂轉,眼睫也啪嗒啪嗒不停的動作著,反正那人各方面都挺好,要不她就坦白吧?

  轉頭瞧了瞧她的丫鬟銀杏,銀杏卻小幅度的搖了搖頭。

  旁人都被三姨娘的話引去了,唯有南錦屏自己,一直在默默地瞧著她這六妹妹。

  好像,有些不對勁呢。

  她一邊的眉毛悄然動了動,接著眼睛無神下去,也沒管接下來的人都說了些什麼了。

  喧鬧的人慢慢都靜了下來,旁邊角落裡的一小丫鬟悄悄走到了窗戶旁,一點聲音也沒漏出來,反而讓那風口下的窗戶開了一條小縫。

  那窗戶下頭被墊高的矮桌上,好端端的放了一盤果脯蜜餞,上頭的糖色甚是晶亮,仿佛一顆顆的琥珀。

  北風吹進來,暖融融的屋裡頭溫度不但沒下降,空氣里反而多了幾絲甜滋滋酸溜溜的味道。

  嗅覺尤其靈敏的南紫怡站在屋裡,挺拔的鼻頭突然動了幾下,這……

  她開口問道:「二姐姐是在屋裡頭點了蔬果香嗎?」

  「怎麼這空氣裡頭,突然聞著這般香甜?」

  經她這麼一提起,眾人也忽然就覺得這屋裡挺香,酸酸甜甜的香,跟小孩子的零嘴似的。

  榻上側躺著的南錦屏聽了這話卻一臉茫然,她隨即就看向了站在床榻邊的素梅:「屋子裡點的什麼香?」

  素梅也兩眼懵逼,立即回答道:「回小姐話,小姐身子弱,咱們聽了余大夫的話,小姐屋子裡並未燃香,已經許久了。」

  她皺著眉頭想著,很是平常的說了一句:「這屋裡沒有什麼別的味道呀。」

  南錦屏便又扭頭看向了杜鵑,杜鵑也搖頭,然後看向了南紫怡。

  「奴婢也未曾聞到什麼味道。」

  南錦屏也開了口,輕輕道:「我也沒聞到,許是在這屋裡呆習慣了。」

  南紫怡卻微微咬住了下嘴唇,這屋裡,她聞著不對……

  素梅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哦了一聲道:「是不是陳嫲嫲給小姐送過來的那些果脯蜜餞的味道?」

  說著她走到眾人身後,從一矮桌上端出來一盤的果脯,屋裡頭頓時酸甜的味道更重了。

  素梅把那一盤果脯呈在眾人跟前,喜笑顏開。

  「這些果子倒是酸酸甜甜的,小姐可愛吃了。」

  南紫怡頓時鼻子一皺,她歪了歪頭,看著那一盤果脯蜜餞若有所思。

  永安侯也壓下了眉頭,「錦屏呀,你還這麼喜歡吃這些東西嗎,這食多了有傷腸胃呀。」

  南錦屏只得羞澀一笑,「女兒吃著,陳嫲嫲送過來的格外好吃,就每日吃幾枚,不多。」

  聽了她的這句話,屏了半數氣息的南紫怡更是皺起了眉頭,每日都吃……

  還是用晚膳的時候呢,南錦屏也不好意思因為她這一番,耽誤了眾人的晚膳,反正這大夫也說了,就是玩的累了,跟眾人又多說了幾句之後便一一送客了。

  她親自看著永安侯走出門去,片刻之後就麻利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兩腿一盤坐在了榻上,一點也不見了之前的虛弱樣子。

  「爹爹開始不信這個余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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