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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就她那一顆頭,夠不夠砍

2024-09-03 20:23:47 作者: 十生

  求之不得的福分?

  徐皇后含笑的眉眼冷了下去,這話她怎麼聽著不是多麼舒服呢,就像是反過來嘲諷一樣。

  慢慢攥緊了袖子裡的一隻手,她的嘴角越拉越平,這南錦屏果然不愧是方明麗生的女兒,方明麗當年如此難纏,想不到她的血脈也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既然她這麼不知好歹,那她也就不必再與此人客氣了。

  太子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他急切的扭過頭,見徐皇后臉上神色果然有異。

  不好,南妹妹這般說話,恐怕是激怒了母后,他正欲開口幫著南錦屏圓通一二,徐曾柔卻指尖一動,一個小動作便制止了他。

  

  她開口,語氣之間和之前並沒有多少不同,仿佛剛才的尷尬也並未出現過。

  「樂安快起來吧,你年紀尚小,卻這般虛弱,怎麼能不惹人憂心呢。」

  說著她竟然還看了一眼旁邊一個表情也沒有的老嬤嬤靜善,靜善一點即通,立即眉開眼笑的親自下去扶起來了南錦屏。

  「縣主快坐下。」

  她一手順著南錦屏的後背擦過去,簡直是把南錦屏圍在了懷裡,待她坐定才抽回了手去。

  雖然不知這是何意,南錦屏仍然分外有禮的點頭致謝:「多謝嬤嬤。」

  靜善也順便兩手交叉而握,臉上的笑意沒有一絲破綻:「縣主折煞奴婢了,不過是奴婢分內之事罷了。」

  既然想談的事情談崩了,那就問點別的,徐皇后高坐鳳位,一雙睡眸裡頭秋波盈盈。

  「樂安身上的這件大氅成色可真好,本宮仿佛早些年在何處有見過呢。」

  南錦屏聽她言語幽幽,不禁一手捏了捏她身上的這大氅,這是越珮璟給她披上的東西,這一路上不禁那帶路的小太監仿佛多看了兩眼,陛下也在最後提及,現在就連這徐皇后,也說似曾見過。

  怪不得自打進了坤寧宮正殿,她坐在這裡,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壓在她的背後,原來是皇后一直在看她背後的這件大氅。

  看來這件大氅確實不是平凡之物,她卻不知道,越珮璟將這東西給她,到底是何用意。

  她抬起頭,不假思索便說道:「回娘娘的話,這是由冰山上的雪狐皮毛製成的,乃是樂安在坊市上閒逛,見到有外邦人在售賣此物,只此一件,樂安一眼看中所得。」

  回答之時沒有停頓之處,就越發的能夠讓人相信,南錦屏笑的格外自然,她說的這般順暢,誰能想到這不過是她順口胡謅的呢。

  「原來是在外邦人那裡買的麼,還是由在冰山上獵的雪狐皮毛製成,怪不得本宮覺得肯定昂貴稀有,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徐皇后的雙眼已經黏在了南錦屏所披著的大氅之上,不說還好,一說她便想起來了。

  由冰山雪狐的毛皮硝制而成,周遭還自然的帶了一圈淺黃色的金邊,這樣漂亮好看又特殊的東西,她也曾經在宮裡見過一件呢。

  有一個名字在她的心裡慢慢的升了上來,徐曾柔默念道:宸妃。

  這不就是陛下在宸妃的生辰禮上,作為賀生禮送給三皇子的母妃——宸妃的東西麼,現在竟然披在方明麗女兒的身上。

  還說是自己買的,徐皇后看了一眼南錦屏,滿口謊言,此女定然是和越珮璟那個該死的交情匪淺,不然他怎麼可能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她。

  她心裡嗤笑一聲,不過現在看起來,這位樂安縣主還並不知道她身上披的,到底是個什麼物件。

  沒想到這二人的子女竟然在她的眼前又糾纏到了一起,徐曾柔勾唇一笑,毫無溫度可言,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眼神裡頭透露出來一絲迷離之色,好似回想起了什麼東西。

  「本宮也好想有一件這樣的大氅啊……」

  越連雲神色一變,不過是一件大氅,母后為何會有此一言?

  他心裡琢磨不出什麼,看徐皇后旁邊的靜善嬤嬤也看不出來道道,見徐皇后仍舊神色微微恍惚,兩道勁眉便皺了起來。

  「母后?」

  徐曾柔恍惚一瞬,兩眼卻又突然清明起來,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來,眉頭緊鎖著,眼睛微眯冷峻的發問道:「不知樂安縣主和三皇子殿下有何關係?」

  徐曾柔問到了越珮璟,南錦屏當即神色微凝,都識得這大氅,看來是宮中的東西無疑了。

  她粉白的唇向著兩邊扯開,面上帶著笑看向徐皇后,可那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

  「不知皇后娘娘為何有此一問?」

  徐曾柔聞言,保養得宜的臉上輕蔑一笑,不答反問,果然有問題。

  大殿裡頭再次氣氛焦灼起來,後知後覺的太子越連雲都察覺到了他母后和南錦屏之間那一份似有似無的劍拔弩張。

  他母后的臉上尚且還有一絲絲笑容,旁邊站著的靜善嬤嬤卻已經面無表情,越連雲的心也提了起來,好好的說著南妹妹身上的大氅,母后為什麼忽然就問到了他三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皇后眼中精光一閃,竟然露出一絲冷笑。

  「樂安縣主,你難道不知此物為何嗎?」

  南錦屏一側的嘴臉微微挑起,她之前確實不知道,不過這般走來,現在大概是明白了七八分。

  越珮璟讓她披上這件大氅再進宮,自然有他的考量,從陛下那裡看不出什麼,但是徐皇后這一前一後、忽冷忽熱的態度,她可是看明白了。

  這件雪狐大氅果然很有用處。

  她一勾唇,仿佛被嚇到了一般,臉色霎時又白了幾分,人有些瑟縮之狀,微微上挑的一側眉毛里卻帶了挑釁之意。

  「樂安實在不知,娘娘您此話何意?」

  見南錦屏像是被嚇到,越連雲抿緊了雙唇,現在雖然不知道是為何,但是還是先止了他母后那邊的烽煙才好。

  母后脾氣一上來,便多了一份爆烈,他怕南妹妹就此被嚇住,那他們二人的事就更不好辦了。

  所以太子越連雲趁著徐皇后尚在隱忍之時,立即開口調停,他張嘴便來了句。

  「母后您在說什麼?」

  徐皇后凌厲地目光像刀子一樣,聞言刷的就拐向了越連雲,讓他還趕在嘴裡的後頭一句話就沒能再說出來,直接又回到了肚子裡。

  徐皇后冷冷的,聲音如同萬年深井下的寒冰,她對著尚在怔愣迷茫、不知所措的越太子越連雲,涼涼的來了一句。

  在這針落有聲的大殿裡,特別清楚的一句。

  「閉嘴!」

  看來這件大氅讓徐皇后很是生氣,眼看著徐曾柔的眼刀子就要甩到她的身上來,南錦屏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越小三啊越小三,你這東西效果好像過於猛了,都直接激發出了徐皇后暴戾的一面了,她舔了舔唇,臉上一層苦笑。

  現在這大炸彈就快要懟到我的頭上了,你不是說讓我等,我倒是在這裡好好等著,越小三你人呢?

  徐皇后霜寒了整張臉,慢慢的看向了另一側坐著的南錦屏,好呀,竟然敢和越珮璟那個小子聯合起來,在坤寧宮裡頭跟她這個大慶的皇后娘娘玩心眼。

  真是向天借了五百個狗膽,也不知道就她那一顆頭,夠不夠砍的。

  徐曾柔手裡的拳頭越握越緊,眼裡也越發的凍人,她直視著下頭微微垂下頭的南錦屏,一手長袖一揮,盛怒可見言表。

  「來人!」

  南錦屏垂下的雙眸猛的睜開,好吧,現在應該就要靠她自己自由發揮了。

  她驚愕的抬起頭,剛要開口再狡辯上幾句,只聽得殿外忽的傳進來了一個清風朗朗的聲音。

  「兒臣來晚了,母后不會怪罪兒臣吧?」

  這聲音懶散低沉,又磁性清冷,南錦屏忽的就又低下頭去,她悶悶的笑了。

  還行,來的還不算晚,她這次就不挑他刺了。

  正暴怒而沒有發作的皇后徐曾柔一聽到這個聲音,嘴裡的一口銀牙就沒控制住的咬的咯吱咯吱響,她重重的吐出來一口氣,剛要再開口,一身近乎純白色月牙白冰藍絲綢暗壓竹葉紋袍子的越珮璟,就從殿外一步步踏了進來。

  南錦屏的眼裡有一瞬間綻放出了驚艷,又極快的收斂了下去,這樣的白色,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穿過了。

  越珮璟走進來之後,隨便的在殿內掃了幾眼,跟南錦屏有一瞬間的眼神交匯之後,便微微拱手彎腰給上頭的徐曾柔行了個禮。

  「兒臣問母后安,母后萬福金安。」

  打斷了她的好事,徐皇后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兩眼怒瞪。

  越珮璟反倒是一點也不作假,他站定以後左右瞅了一眼,徑直就向著南錦屏所在的一側走了過來,然後直接就坐在了她的旁邊。

  太子越連雲手上阻止的動作就伸出去了一半,哎了一聲又伸了回去。

  南錦屏見此低頭偷笑,她偷瞥一眼身旁的越珮璟,嘴角的笑意就怎麼也收不住了,索性也就只能先垂著頭,這會子她可以暫時撤出戰場了。

  越珮璟臉上笑的很是溫和,往深了看去,卻還藏了一份肆意,他仿佛沒有察覺到這屋裡不大對勁的氛圍,坐定之後人就向著身後的椅子一靠,整個人又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了。

  「母后這裡好生熱鬧呀,樂安縣主果然在這裡。」

  徐皇后聞言,眉頭擰的更緊了,看來是有人要半路截胡她。

  南錦屏卻是努力的收住了一臉的笑,挺直了脖子抬起頭,慢慢的開口問道:「三殿下是找樂安有事嗎?」

  此言一出,太子越連雲的目光也咻的飛到了越珮璟的臉上去了,南妹妹這般匆忙的被他母后給召進宮,三弟怎麼會找她有事。

  越珮璟卻搖搖頭,進來之後第一次認真的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他的小狐狸,還好,無事發生。

  他腿上的二郎腿晃了晃,開口時聲音清潤,讓人的心裡有些淡淡的心悸,尾音里又有些發沉,磁性又悅耳。

  「本殿無事,是皇奶奶不知從哪裡知曉了縣主進了宮,這會子正急著要見你呢。」

  「這不,就把本殿給打發出來找人了。」

  南錦屏靜靜地聽著這聲音,嘴角就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就算是失憶有了些改變,越珮璟這腦袋瓜還是一如既往地好用。

  自從他受傷中毒,失去記憶,醒來之後分明是性格改變也自然的帶動了他的聲音變化,這種轉變是從心到身的,就如同她許久不見的月白色衣袍,這種溫潤爾雅的聲音她也很久沒有再聽過了。

  現在的越珮璟,身上狠戾恣睢居多,衣服喜歡上了黑灰竹青,嗓音也變得低沉冷厲,異常時還會捎帶出來森寒冰冷之感。

  南錦屏眨了眨眼睛,她雙眉歡快的揚了起來,儘管臉上的神色已經盡數收斂。

  「是皇后娘娘以口諭召見樂安,所以樂安才出現在坤寧宮裡。」

  越珮璟抬眼,做了個「本殿知曉」的表情,便開口直接問向徐曾柔。

  「不知母后召見樂安縣主敘話可已經結束了,皇奶奶那邊催得緊呢,兒臣出來時一再吩咐過,要快些讓兒臣把人帶過去慈寧宮。」

  南錦屏又低下了頭去,這話問的,有幾分客氣,但不多,越小三這借著太后娘娘的勢,著實有些囂張了。

  她還以為越小三是想出來了什麼法子,原來就是拉大旗扯虎皮,直接把太后娘娘給搬了出來。

  也是,在這後宮裡,能讓皇后娘娘給面子的,除了皇帝,也只剩下一個太后娘娘了。

  太后那邊要人,作為皇后的她能有什麼拒絕之理,徐曾柔緊緊捏緊的拳頭握緊又鬆開,前額緊緊的皺著,眼瞼崩的分外緊張。

  她也已經把人扣在坤寧宮裡有好一會了,此時太后來催,她再不放人也不好,仿佛不給太后面子似的,徐曾柔還在氣憤著,她尚在考慮,靜善嬤嬤就已經在一旁小聲開了口。

  「娘娘……」

  看來是不給不行了,徐曾柔也只能把她的怒氣往肚子裡吞,還好證實了此女有異,也已經敲打出來她和越珮璟那個該死的關係匪淺,知曉了這兩樣,倒也不算是太虧。

  「本宮當然已經和樂安敘完話了,不過樂安乖巧可愛,本宮也很是喜歡。」

  徐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南錦屏和越珮璟所在的方向,也不知兩隻眼睛到底在看誰,她臉上笑眯眯的,卻讓人看了平地生風,陰的慌。

  「以後有空了,本宮定要常常召見她。」

  南錦屏聽了也不懼,她照常起身,行禮一拜:「樂安多謝皇后娘娘厚愛。」

  「既如此,母后,」

  越珮璟也從椅子上起身,他站在南錦屏的身體側外,看上去兩人同著一片白,就如同夫妻一般。

  「人就由兒臣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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