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醉春寒> 第一百九十六章一夜遊,山人自有妙計

第一百九十六章一夜遊,山人自有妙計

2024-09-03 20:21:56 作者: 十生

  殺人了!

  南錦屏費勁的看向明顯是神智不清的越珮璟,她用力的去掰他鎖在她脖子上的大手,你這半醒不醒的,你睜什麼眼啊?

  越珮璟眼前朦朧,他聽著那聲聲難挨的咳嗽,臉上冷漠無情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南錦屏無法,死死穩住他後腦勺的手只得下移,然後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飛快地地照著他的麻穴摁了下去。

  

  成效不錯,尚在迷糊的越珮璟瞬間就四肢無力,那隻手從她的脖子上滑了下去。

  南錦屏小聲的咳嗽,她這都要爆粗口了,怎麼剛剛一睜開眼就鎖她喉啊!

  迷糊的越珮璟清醒過來,看見的就是扎了高馬尾的小狐狸轉身在他身子一旁劇烈而小聲的咳嗽著。

  他想要撐著地板支起身,卻發現自己突然就渾身無力了,一臂還在脫臼狀態,動也動不了。

  越珮璟只能眨巴著狹長的一雙眼,靜靜地等待這個背對著他的人轉過身來,南錦屏咳夠了,剛一轉身看過去,眼裡就映出來了越小三對她勾唇微笑的樣子。

  她揉著自己的脖子,眉頭可愛的皺著,小聲說話的樣子更是好看極了。

  「我用匕首劃了你一刀,你報仇也不用這麼狠吧,我這要不是按了你的麻穴,肯定不是脖子斷了就是早憋死了。」

  越珮璟微微握了握自己的右手,看得出來他剛才用的力道一定很大,小狐狸的一張小臉都憋紅了。

  他左手脫臼了,也仍然慢慢忍著痛去碰觸她,終於拉上她的手,他才開始慢慢解釋。

  「我的錯,一時神志恍惚,下意識就對你出手了。」

  說著他就要坐起身來,南錦屏連忙伸手攔住他。

  「你別動,脖子上的傷口我剛給你包紮好了,再動我又要重新返工了。」

  越珮璟眼裡含著笑看她,他慢慢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一圈,然後一眼瞥向她。

  「我尚不知,小狐狸的功夫也這般好,今日若不是我用力全身的力氣,恐怕就要了悄無聲息的折在你的手裡了。」

  「你可別胡說,我哪裡有什麼功夫,我連輕功都不知道怎麼學。」

  南錦屏嗔他一眼,在心裡悄悄嘀咕,她身上就是帶了個外掛,開的老大的那種,可不是讓她能橫著走。

  越珮璟只是看著她,無聲的笑。

  南錦屏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畢竟是人家認出來了她,她沒有認出來人家。

  她把越珮璟的胸膛往上搬到了她的腿上,臉上笑眯眯的,看著脾氣好極了。

  「那個,你剛才被我一下甩出去,沒事吧?」

  她可知道她殺傷力很大的,可別再給越小三整出來什麼內傷來了。

  越珮璟勾著唇輕笑,他看了南錦屏一眼,接著眼神瞄了瞄他的左肩膀。

  「呶,這兒。」

  南錦屏跟著看過去,看著沒啥事啊,也沒有流血啥的。

  她皺著眉頭,疑惑地又看回去。

  「傻,」越珮璟躺在她的腿上,狹長的桃花眼裡滿滿都是對她的寵溺,他聲線輕輕的開口,「沒流血,就是脫臼了。」

  「啊?」

  南錦屏趕緊又慢慢托著他在地上放平,她一手緊接著摸上他的左肩膀,順著向下也檢查了這一整條胳臂,果然不對。

  「你怎麼不早說,」她想起來剛才他還用這條胳臂抓她的手,看著跟個沒事人似的,「你都脫臼了還亂動,疼不疼啊你?」

  「不疼,就是麻麻的。」

  越珮璟手心貼著她的手心,跟個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樣的乖。

  「騙人吧你,男人也可以說疼。」

  她那一下子把人掀出去的力氣那麼大,他撞牆上就直接脫臼了還是好事,幸好沒有骨裂骨折之類的,不然可慘了。

  「噢,」他又撲閃著桃花眼看向她,「那我疼,要小狐狸給我呼呼才能好。」

  瞧這話說的,南錦屏瞬間就不憐惜他了,她臉上咧著假笑,兩手抓住了他的這條胳臂。

  「還給你呼呼,我呼死你好不?」

  趁著說狠話轉移他的注意力,南錦屏在他轉臉一笑的瞬間裡兩手用力,咔吧一聲,給他的胳臂復位了。

  越珮璟臉上的笑意卻一點也沒崩,好像真的一點也不疼,這左胳臂好了之後,他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並且像一根藤蔓一樣攀折了上去。

  「小狐狸怎麼能這麼心狠,你帶著面紗我都認出來你了,你都沒有認出我,多不公平。」

  她就知道這狗東西醒了以後一定會提起來這個事,南錦屏目光有些游離,雖然是有些心虛,但是她還沒有興師問罪呢,他到是先說出口了。

  她任由越珮璟拉著她的手,唇角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

  「那請問三殿下,您大晚上的大駕光臨翠茵樓,又是來做什麼呢?」

  越珮璟瞟她一眼,「怎麼,懷疑本殿不干好事了?」

  南錦屏哼哼一聲,臉上的表情就是我看你怎麼狡辯。

  身上那股麻麻地勁終於過去,他一手撐著坐了起來,察覺到周邊沒有危險之後才放開南錦屏的手。

  「聽說這翠茵樓的樓主見多識廣,週遊四國八屬,本殿想著既然他博文廣知,不妨就來問問他,知不知道散魂的事。」

  「問這個?」

  南錦屏扭頭看向他,頭頂的高馬尾隨著她的動作猛一甩動,異常的靈動。

  「怎麼,你怕本小姐不能把你的藥引子取回來啊?」

  「當然不是,」越珮璟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懷裡,狹長入鬢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我想問問有沒有其他的解毒之法,我這兩天思來想去,你自己獨自前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別擔心。」

  南錦屏抬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又拉了拉他的左手。

  「你這不是已經用你自己驗證了一遍了麼,不可能有人能傷本小姐,你就別擔心了。」

  確實,今夜一試,小狐狸非平常人也。

  越珮璟擁著她坐在地上,下巴貼著她的頭頂。

  「小狐狸來這裡作什麼,下午的消寒圖畫的挺好。」

  她那張消寒圖,黑歷史南錦屏不想再提起,不過拿了她的畫就不太行了,她扭頭看他。

  「我來就是為了這個,我懷疑這翠茵樓里有點不為人知的東西。」

  不為人知的東西,越珮璟挑眉。

  「比如說?」

  南錦屏兩眼微微眯起,神情和語氣里卻尤其篤定,她小聲道:「有人監聽和別的暗道。」

  修建大樓時出於將來不同的使用性質,有的人會選擇私底下修建出來幾條暗道,翠茵樓這個地方有暗道也不奇怪。

  不過有人監聽,這個就不太好了,越珮璟望著這黑洞洞的頂樓六樓,心裡打起來了別的主意。

  畢竟這翠茵樓里來的人都是高門顯貴、簪纓世家,知道的比別人多的多,這嘴上就容易沒有把門的,這地方若是被人偷偷的監聽去了,那得多少高門秘聞、皇家秘辛都被私底下偷聽了去。

  這些東西又被偷偷記錄下來,平常時期覺得沒有什麼用處,可如果到了特殊時候,這些秘聞可能就都會成為懸在來過這翠茵樓的人頭上的一把刀啊。

  「監聽?」

  南錦屏腦海里出來了那位這頂層之上高高端坐的樓主大人,還有他臉上戴著的那片神秘的白玉面具。

  「今天下午我和岳姐姐她們來過這裡,有人就在我們隔壁監聽了我們,我懷疑就是這翠茵樓的樓主大人。」

  「嗯,」越珮璟也想起來他對這樓主的那點不快,這人的眼睛不太老實,什麼人都敢看。

  他攬著懷裡的人繼續問道,「原因呢?」

  「我偷偷去看了那隔壁房間,用料奢華,裝修雅致,連茶杯里的茶都是廬山雲霧,並且整間房裡十分的乾淨!」

  南錦屏從他懷裡挪出來,白皙漂亮的一張臉上鬼魅一笑。

  「最重要的是,隔壁房間裡有一種淡淡的松柏葉的薰香氣味,恰好我一上六樓就捕捉到了這個熟悉的香味。」

  說著,她神色之間有點氣憤。

  「你不知道,那勞什子樓主還把我的畫作拿走了,並且未經我的允許就在上頭添了他的筆跡。」

  豐都城裡的女子多多少少都對這個翠茵樓的美人樓主有些好感,他記得這人出現在窗戶邊上的時候,小狐狸也抬著頭看了好幾眼呢。

  越珮璟漆黑的眼珠緩緩的轉動著,不知道想了什麼,他對著她一挑眉,聲音淡淡的,帶著暗夜裡獨有的一絲喑啞,聽起來和之前毫無變化。

  「這麼厲害的樓主挑中了小狐狸的畫,你不開心?」

  「當然了,本小姐又不是那些平常的女子。」

  南錦屏跳到旁邊的桌子旁坐了上去,細細的腳踝在桌子底下一點一點。

  「他這般行為這讓我很不爽好吧,不問自取便是偷,況且還把我的畫掛在那麼顯眼的位置。」

  「再說了,本小姐是需要靠別人來出風頭的人嗎?幸虧也沒別的人知道那是我畫的,不然畫成那樣,我就嗅大了。」

  越珮璟眨了眨他那雙瀲灩的桃花眸,心中的危機與懷疑散去,他的神色間顯出來幾分好笑。

  「所以今天晚上你來,是為了把那畫偷回去?」

  南錦屏兩手向後撐在桌子上,聽了這話後嘖了一聲,她瞪起眼就朝他甩過去。

  「殿下是怎麼說話用詞呢,那是我的畫,我來此地那叫拿回去,和偷這個字沒有一點關係。」

  越珮璟低下頭去,聽著甚是愉悅的嗯了一聲,他笑起來,胸腔里彈起淺淺的震動。

  隨著這人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住了南錦屏,他一手背在身後,那強勁有力的瘦腰微微的彎下來些許,溫柔的笑著向她伸出來了另一隻手。

  「那不知道本殿今夜沒有沒這個榮幸,能陪著樂安縣主去把她的畫作取回來呢?」

  南錦屏臉瞥向一邊,餘光里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甚是隨意的樣子。

  她鼻間淺淺的哼了一聲,眼神里甚是驕矜。

  「今晚上本縣主心情好,你這要求就准了,本縣主還允許你,今夜和我在翠茵樓來個一夜遊,把它的秘密全都扒拉個乾淨。」

  那隻細膩白嫩的纖纖玉手伸過來,輕輕的放在了越珮璟的手心裡。

  越珮璟彎腰低頭,「遵命。」

  順著他直起身,緩緩將之收緊,輕輕的向下一拉,南錦屏整個人就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像一隻暗夜精靈一般,輕飄飄的來到了他的身邊。

  二人如風一般靜悄悄的飄出了這間屋子,憑藉著記憶朝著那樓主大人所在的房間而去。

  巍巍松月山崖間裡,翠茵樓樓主魏子堯正直挺挺的端坐著,他在這裡守株待兔,等著他心裡的那隻兔子今夜撞到他這根柱子上。

  整個頂樓上都沒有點起來一盞燭燈,翠茵樓也已經打烊,除了一樓大堂里的幾點豆燈閃爍,整座樓裡頭沒有一絲光亮。

  魏子堯跟前的桌子上擺了一壺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是他最為喜歡的廬山雲霧,旁邊的小香爐里還燃起了淡淡的香,絲絲縷縷的飄散在空氣里,是清而冷的松柏葉香氣。

  他兩手自然的放在腿間,垂著的眸子看向那向著四周緩緩飄散的香氣,今夜無星無月,翠茵樓里也不點亮燈,唯希望她能聰慧如往昔,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他這裡。

  一卷畫作已經被人細心的收捲起來,好好的放在一旁的卷缸里,宣紙的背面透出來片片的金紅之色,如若南錦屏看到,定能認出來這是下午所作的柿柿如意圖。

  南錦屏和越珮璟正如夜魅一般,遊走在六層之上。

  「這這裡的房間都長得一模一樣,」越珮璟眉頭一皺,「難不成這邊的房間我們得一間一間找過去?」

  南錦屏看傻子一般看他,開什麼玩笑,一間一間翻過去,誰知道裡頭到底有沒有人,再說了別忘了他們現在還不確定到底哪間房子裡頭就有暗道,要是他們剛一進去,直接就撞見屋裡頭大變活人怎麼辦。

  「山人自有妙計,你就跟著我就行了。」

  她笑的胸有成竹,仿佛早就知曉翠茵樓樓主在哪一間房。

  南錦屏大步向前,這可太簡單了。

  夜風送涼,也送來一縷縷的薰香。

  這樓裡頭別的房間空無一人,自然所有的香爐里也都熄滅了,但是那樓主大人如果在這裡,那麼他房間裡頭點著的薰香絕對是翠茵樓夜裡頭的獨一份。

  他又獨獨鍾愛清冷的松柏葉香,只要動動鼻子一聞,就可以順著這香氣傳來的方向找到他所在的房間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