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剪了頭髮送到山上當姑子去
2024-09-03 02:09:45
作者: 十生
不待劉夫人說出狠話,謝紅香眉頭一皺,立即先發制人。
她一手猛的向身後一甩寬大的袖子,厚實挺括的布料嘩啦一聲,著實驚到了湊到這兒看樂子的百姓,也驚了一下下頭穩坐的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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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如何!」
「我們侯府與你們劉府往日裡並無交集,近來也沒有什麼知會,老身再說一遍,貴府上的公子並不在我們這裡。」
「話頭都已經講到這裡,劉夫人即使不顧自己的臉面廉恥,也不能不顧輕車都尉府的禮儀體面吧。」
「老身可是已經禮貌客氣的與你講明了,難不成夫人你就定要在我們侯府門外一坐到底嗎?」
人雖然看起來頭髮灰白、皺紋成片,很明顯已經有年老之態,可是在外人面前維護自己侯府的臉面這事,謝紅香還是拿捏了十成十的。
她在侯府門前高高而立,厲聲斥向劉趙氏的聲音里語調清晰,凜然堅定。
劉夫人本以為搬出來自己兒子大晚上丟在侯府這事,能讓這侯府自己面上掛不住臉,就算是礙於禮貌和自家姑娘的名聲面子,這老夫人也得順風順水、和和氣氣的把她請進去。
誰知她一嘴的狠話還沒說出來,上頭府門裡的老夫人就截了她的話頭,對著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通亂斥。
姜果然是老的辣,不過她脾氣嘴巴如此,早就習慣了被人將那什麼勞什子禮儀廉恥打在臉上一通罵,但是一塊皮肉都傷不了,這些算個屁。
但是這老婦竟然斬釘截鐵地說她兒子不在這裡,那怎麼可能?
她兒子昨夜不在侯府那個小狐狸精的被窩裡,還能去了哪!
「你休要在此拿那些文人儒生的東西來哄騙我,那些玩意兒對我趙白鳳可從來就沒管用過!」
劉夫人一咬牙,心想既然這未來的親家不給自己留面子,那自己也不必給未來的兒媳留臉面了。
「你們偌大一個侯府,你好好一個侯府當家的老夫人,竟然也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扯瞎話,到底是誰不要臉面了?」
「也不出來打聽打聽,昨日鄭國公夫人的宴會,是誰家的女兒沒了規矩廉恥,那是硬生生的把我兒從男賓區的宴席上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弄到了女賓區啊。」
「還給我兒灌了那歡喜藥,那是直接就進屋上床入洞房啊。」
劉夫人腰肢挺起,抬頭看著侯府的老夫人時說話也一聲比一聲硬氣,哎嘿,誰讓她那嬌嬌兒是被人背後下了黑手呢,她們才是有冤屈要訴的那一家啊。
談及昨日的荒唐事,南婉清渾身一個哆嗦,又往三姨娘身後退了些去,外頭的事劉夫人怎麼講都成,千萬別把這不乾淨的禍事扯到她身上來了就行。
始作俑者,可是她三姐!
謝紅香自然也察覺到了南婉清的小動作,她壓下心裡一口惡氣,眼角里含了恨意和壓迫,看著劉夫人一眨不眨。
別的都好說,這事她卻摘不乾淨,可是賠本不能賠兩個,就算是賠一個,可侯府姐妹之間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何也不能讓賠出去的那一個名聲上太難聽了些。
「劉夫人,說話可要留口德,我們侯府的女兒個個都是何等高貴難求,就你家公子那個德行,竟然也敢空口白牙說我們家女兒看上他,真是笑話!」
「外頭那些鬧起來的傳言,聽聽也就算了,你還說到老身我跟前來,劉夫人是腦袋裡只裝上了一堆干茅草嗎?」
「呸」的一聲,劉夫人兩手叉腰,邁著大腳朝前走了幾步,她身子前傾,一副潑婦罵街的潑辣樣。
「少講這些沒用的,我兒是私下不檢點,可是年紀到了正議親呢,早就已經知錯就改、收斂許多,若不是你家姑娘品行不端,我兒子又怎麼可能跑到你家姑娘的床上去!」
偷偷聽的眾人又是「啊呀」一聲驚呼,紛紛驚嘆道今日真是開了眼了、開了眼了。
聽了這一聲,劉夫人嘴唇一彎,對著謝紅香憤怒的臉就是挑釁一笑,她得意的轉過身,立即就換上了一副受害人的臉色。
「鄉親們可都看著呢,明眼人可都知曉,我兒子才是這事裡頭的受害人啊,婦人我早就勸他改邪歸正、回歸正道了。」
「再說了甭管這侯府小姐看沒看上我兒子,反正我兒的寶貴清白與名聲都是毀在了那姑娘的手裡了。」
「現如今我兒又找不見人了,婦人我昨晚著急上火了一整夜,老夫人若是真清白,也請您老憐惜我這當娘的一二,就把你家那惹了事的姑娘也請出來,我們面對面論上一論?」
「您讓她躲在裡頭算怎麼回事,敢做不敢認嗎?」
這話還真的戳到了謝紅香的痛處,對質是萬萬不可能對質的,就算要對質,她也得手裡有人才行啊。
都怪那個該死的小賤蹄子,也不知道把她妹妹一起帶哪去了,倒是把這爛攤子甩給她,這讓她怎麼應付?
金芝端站在老夫人身邊,見謝紅香氣的咬牙,可三小姐如今偏生真的不知道在哪,若那趙白鳳堅持要對質,老夫人也說不出來什麼。
她心下一思量,對著謝紅香一福身一點頭,自己向前邁出一步高高揚著頭回了那趙白鳳。
「我們姑娘昨日受了大驚嚇,自回來後便發起了高燒,此時正昏在榻上不省人事,我們老夫人心疼,也是在榻前守了一夜,眼珠都熬紅了,今早剛得以歇息便出來應付夫人你了。」
金芝交代完三小姐的「病況」,她垂下眸子看了趙白鳳一眼,嘴角不悅的下拉著,言語之中更為嫌棄。
「府上小的病老的累,哪還有人和你這潑辣無知的婦人對質。」
接著她又眉眼一厲,手臂一伸指著台階之下的趙白鳳,語氣與神情皆甚是憤怒。
「貴府的劉公子嚇我家小姐至此,我們永安侯府還沒找你們輕車都尉府的麻煩呢,你們倒是先惡人先告狀來了,可真是有體面、有教養!」
「你放屁,你這是顛倒黑白!」
趙白鳳沒想到這侯府老夫人身邊站著的這個老媼口齒如此厲害,把有錯的件件樁樁都扣到了她和她兒子的頭上,甚至輕車都尉府都被這老媼潑上了一盆髒水。
這可讓她小看不得,這老媼可比那侯府的老夫人頭腦清晰多了。
她一拉袖子,直接坐到了侯府門前的地上,死活都不走了。
「明明是我兒被你們侯府悄悄擄走,我找上你們還有錯了不曾?」
「各位大哥大爺、姐姐嬸嬸都為我評評理,她們侯府的女兒算計我兒子,我那倒霉兒子還被他們府上捉去,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裡受苦呢。」
趙白鳳邊講邊咧著嘴哭了起來,沒什麼美人落淚之態,只是當街看人多,嘴上哭嚎的愈發厲害。
「我們輕車都尉府可就他這一根獨苗苗啊,婦人我若尋他不回,我們府上的百年香火可就要斷了呀……」
「堂堂侯府,欺負人啊……」
她這一點臉也不要的當街說哭就哭,謝紅香眉頭當即皺成了疙瘩。
真是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一臉橫的,一臉橫的怕耍潑無賴的,如今,她就遇上了這耍潑無賴的,這可怎麼辦?
謝紅香面上怒氣騰騰,可是當著這好些人的面她不得發作,心裡是憋了好大的火氣,若非這撒潑賣傻的婦人是輕車都尉的夫人,她定要讓人給她一個麻袋套了,捆起來狠狠地打上一頓。
趙白鳳的哭喊聲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圍觀百姓,這一大清早的,人人都垮了菜籃子出來準備去菜市場上買菜用呢,見此街上情景,倒是菜也不急著買了,非要聽聽這一樁風月花事到最後是個什麼結果。
眼見著這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謝紅香急得頭疼,她扭頭看了一眼金芝,她自己對上這不要臉的潑婦算是黔驢技窮沒詞了,就靠金芝替她出這一口氣吧。
金芝也是與她心有靈犀,一接到老夫人的眼神,便知曉她已經不耐煩了,還是速速讓這劉夫人離去的好。
她一揮手,立馬有一奉茶丫鬟從後邊走了出來,接著金芝下巴向著趙白鳳的方向一動,語氣平和的對那丫鬟講。
「你去,劉夫人哭嚎一早上想必早就渴了,把這盞茶給劉夫人送去,切莫讓別人說我們侯府待客不周。」
那丫鬟捧著托盤下去,將那一盞茶放在趙白鳳的身前:「劉夫人,天冷氣寒,請用了這一盞茶。」
這又是什麼招數?
趙白鳳一停哭嚎的嘴巴,看也不看那地上那盞茶水,屁股直接往旁邊一挪,又繼續哭天抹淚起來。
「我兒子都找不見了,我還喝茶幹什麼啊……」
侯府眾人的臉上皆是神色嚴肅,這劉夫人竟然如此難纏,與她講道理不她不聽,論撒潑蠻橫侯府裡頭可又沒有會的。
謝紅香臉上黑的已如同鍋底,這時她卻想起來禁足在留燕居的陳氏和她的嬤嬤了。
若是這倆人在,她倒是還可以派出去頂上一嘴,撒潑打滾,陳秀娥和她的管事嬤嬤也修習的爐火純青。
金芝也頗為不耐,好好的一府當家夫人,竟如市井婦人一般。
她看著趙白鳳,即時心裡便多了幾分輕蔑看低,什麼夫人,禮儀談吐還不如她這個伺候人的老嬤嬤。
金芝嘴角一撇,眼裡也滿是鄙夷不屑,說出來的話里更是嘲諷之意愈盛。
「老奴奉勸劉夫人一句,休耍你那嘴皮子功夫,快快離去為好,你家公子做錯了事,雖然我們老夫人心腸好不計較,可焉知不是昨晚上有俠義之人為民除害。」
這言下之意便是休要在此處撒潑打滾,還不快去找找你兒子是不是死了沒?
趙白鳳是撒潑不是痴傻,一聽便知道這老媼說的什麼意思,立時便給她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長長的手指霍的指向金芝。
「你這刁奴,竟敢口出狂言!」
金芝斜著眼,餘光一瞥她,甚是厭煩的開口。
「夫人還是快去別處再尋上一尋吧,切莫把時間耽誤了。」
趙白鳳氣的伸出去的手都在打顫,說她沒教養,這永安侯府的奴才此番言語,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你!你們竟然詛咒我兒害了命,你們這是殺人誅心啊!」
她扭頭看向身端體直的謝紅香,既然撒潑打滾不成,便索性將她今日前來的所有目的都一併說了去,這侯府不給她好臉,她也不給侯府好氣兒。
「婦人我知曉你們侯府看不上我兒,不想嫁女到我們府上,可是事已至此,我們輕車都尉府怎麼說也是正三品的門第,也不算差了呀。」
「你們將我兒抓走,不想成就親事也就算了,何苦要對我兒言語詛咒啊?」
謝紅香霍的一擰眉,深吸一口氣才使得自己沒與那趙白鳳吵起來,這般嘴上沒有把門的,不如早早把嘴縫上的好!
「劉夫人休要胡言亂語,我們侯府何時曾經說過要將女兒嫁與你們府上!」
趙白鳳也是狠了心,她瞪著兩眼、雙手叉腰,絕對不被謝紅香在氣勢上壓過去。
「我兒子死了,你以為你那孫女就能清清白白嫁人了嗎?」
被謝紅香和她的奴才一通擠兌,趙白鳳的憤怒也達到了頂峰,她絲毫不懼的抬頭看著這位侯府老夫人,嘴裡說出的話幾乎是喊了出來。
「我呸,她那浪‖叫聲那麼大,守在外頭的人可都聽見了,你們摘的清楚嗎?」
「如此行為不檢點的女子,我們府上還沒嫌棄,是她的福氣,不然怎麼著,老夫人要將你這孫女剪了頭髮送到山上當姑子去嗎?」
眾人聽了一通唏噓,嘖嘖聲不絕於耳。
「你!」
謝紅香給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腦門子嗡嗡響,她捂著胸口向後急退兩步,一副氣壞了的樣子。
「你這個口無遮攔的婦人!」
金芝連忙伸手扶住謝紅香,她回頭厲喝道:「劉夫人若是再繼續在這裡瞎話連篇,我們侯府可就也不客氣了,夫人再亂講一句,老奴理立刻帶人撕了你的嘴!」
人群後頭的朱雀大街上,一輛馬車不知何時停在了這裡,轎簾輕輕的隨風飄動,趕車的馬夫低頭坐著,整倆馬車靜的仿佛車內沒有人一般。
一個丫鬟悄悄地繞過人群,鑽進了那馬車裡去,若是侯府的人瞧見,定會覺得此人身形頗為熟悉。
「小姐,事情已經辦妥了,人也已經從後門送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