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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給本殿下一個理由

2024-09-03 02:09:30 作者: 十生

  南錦屏邁著小步輕輕的靠近他,慢慢爬上床榻的一角,如玉的手啪的一下打上他的寬肩。

  「所以才會怎樣呀?」

  越珮璟原本死命的揪著被褥的邊角,在心裡踟躕著到底要怎麼講出來,結果小狐狸突然偷偷的拍他這一下,把沉思那難堪心思的他真的下了一大跳。

  他忽的向後扭過頭,卻發現衣衫整齊的小狐狸正背了手去,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沒有盤在頭上,就這麼自然的散了下來,她微微彎著腰俯視他,春風面上帶了捉弄他的笑,眼裡儘是星星點點的光亮。

  騰的一下,越珮璟覺得自己的臉更紅了。

  小狐狸身上齊整,他卻……

  太不雅了,他忙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被褥,低下頭去再三動了動嘴,仍然是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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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為難了,越珮璟咬住了唇,桃花眼裡濕漉漉的,求助般的向上抬眼向南錦屏看去,像一隻可憐又可愛的小狗狗。

  好不容易人醒了,她守在床前好幾天,南錦屏才不就這麼放過他,她背在身後的手一下一下的搭著,目光如夜裡平靜池水,定是要聽一個答案出來。

  見小狐狸不吃他賣可憐的這一套,越珮璟癟癟嘴,把頭一歪,眉眼一動視線瞥向床沿,要視死如歸一般開口,南錦屏歪了歪頭,順著窗戶外照進來的光,看見他耳朵憋的通紅。

  這大傷一場,怎麼人都變得多羞澀了幾分。

  「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願意等的,可是那藥解不了,你會死的……」

  「我、我沒有想要趁你困頓,占、占便宜的。」

  就知道他不敢如此,南錦屏唇角上揚,毫無聲響的轉身向著另一角的衣櫃走去。

  好不容易說出來,越珮璟閉緊了眼,雙手緊緊的抓著身下被褥,就等著小狐狸對他的審判呢,結果過了一小會,他身後沒有任何聲音。

  他嘗試性的動了動身子,然後慢慢轉身,偷偷向後瞧去。

  南錦屏此時也挑選好了,她從衣櫃旁邊扭頭,手裡抓著他的一套衣裳。

  「諒你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對我有非分之想,」她手臂一揚,將衣裳扔給榻上的越珮璟,又指向窗外,「把衣服穿上,外邊下大雪了,你不冷?」

  床簾落下,越珮璟在裡頭窸窸窣窣的穿衣,南錦屏隨手找了一根寬髮帶,把自己垂落的頭髮紮起來。

  然後就走去了外屋,大半夜了,折騰了大半天,她清醒過來就發覺肚子早就餓了,得吃點什麼貼補貼補。

  等到她手裡抓著一罐松子繞過屏風走進來,就瞧見那床簾還沒掛起來,南錦屏擰開蓋子,拿出一顆松子塞進嘴巴里,一時疑惑越珮璟怎麼還沒出來,她又想起他胸前那開裂的傷。

  難道是因為傷口,自己不好穿?

  動胳臂不方便?

  她托著下巴,咀嚼著一顆一顆的松子,分外戲謔的開口:「殿下,你怎麼還沒好,我說用不用我去幫幫忙啊?」

  那床簾抖動幾下,繼而就停了,幾個呼吸過後,床簾被越珮璟伸出手拉開了。

  他拽著一邊肋下,眼角微紅,鬢邊細碎的長髮垂落,擦在他臉頰旁如刀削般的輪廓上,憑空里多了幾分脆弱之感。

  「我左胸傷口麻煩,穿衣慢了些,只是還有一事恐怕要麻煩小狐狸。」

  又一顆松子扔進嘴裡,南錦屏嘎吱嘎吱嚼著,翹著二郎腿,整個人跟一個風月歡場裡常來常往的浪蕩紈絝二大爺似的。

  呵,她怎麼看出來越珮璟脆弱的,這個狗東西才不脆弱。

  她眼睛掃向那墨色衣衫凹下去的地方,常年習武之人,應該有腹肌的吧?

  「什麼事需要麻煩我呀?」

  越珮璟拽著一邊系帶,頗有些難為情,深更半夜,那一雙瀲灩芳絕的桃花眼眨巴著看過來,很是添了幾分挖人心的俊美男狐魅惑勾引的味道。

  「我受了傷,不太能夠不著這邊,此前小狐狸你一下扯開了我的系帶,這回你能不能幫我系上?」

  南錦屏咯嘣咬的動作一停,沒等他說完就抬眼看了過去,亂講什麼,什麼叫她扯開?一報還一報嗎?

  不就是系個腰帶,幹嘛還要扯出來剛才她那些狂放事。

  她放下手的的松子仁,又記起習武之人的腹肌來,這臉說紅就紅的毛病可要不得,端起一盞涼茶,快快喝一口涼水壓壓驚。

  越珮璟看她絲毫不亂的坐在那,一陣又是吃又是喝,就是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還以為小狐狸嚴謹守禮要無聲拒絕他。

  他有些難過,眼睛快速的動了動,像是遮掩去了什麼,一口氣輕輕的嘆出來,他終又是復低下頭,轉著腰扭了手臂去夠另一條系帶。

  「系帶?不就是系腰帶嘛,簡單。」

  越珮璟喉間一滯,心上卻是一喜,他剛要抬頭向前看去,視線里就伸進來了一隻細長白皙的手。

  如水蔥一般的手指拽了他肋下系帶,另一隻手從無聲的從他身後繞了過去,輕輕的擦到了他的一邊脊背,揪住了另一條系帶。

  「有傷在身就不要強撐,你要是再倒下,案牘勞形,三殿下你又不給我發月俸,久了我可撐不住。」

  「你昏迷這些天的俸祿,記得給我啊。」

  「再說,知道你太多秘密,本小姐也怕我自己被人追殺,活不長。」

  他看著那靈活的兩隻手繞來繞去,飛快地給他系帶上打了個結,一個女孩子家的蝴蝶結。

  嗯,今夜忽然就有些開心呢。

  南錦屏系完,舌頭一掃後槽牙,兩手抓了抓,又戀戀不捨的收回去。

  唉,還沒摸一下腹肌呢。

  嘖嘖嘖,她今晚怎麼這麼大膽,都打起越珮璟腹肌的注意了,肯定是風月亂的後遺症,這勞什子藥,肯定還有一點留在了她體內。

  她也惦記著桌上的松子仁,轉身就欲走,摸不到腹肌,填飽肚子也成。

  越珮璟還在低頭看著小狐狸打的結,他小心的伸出手去,珍惜的摸了摸,薄唇一彎,俊美非凡的臉上就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是小狐狸親手為我系上的,情如此結,以為他再也不打開這結了。

  剛要說些什麼,餘光里就看見小狐狸的裙裾轉動,似乎要回去。

  伸出手的動作比大腦下達指令快,他還低著頭盯著那一片霜白裙裾,下意識里伸出去的手就精準的握住了南錦屏的細白腕子。

  南錦屏剛剛一腳邁出去,身子往前一傾便察覺到了身後的阻力。

  嗯?她動了動右胳臂,疑惑的轉過身低頭看去。

  「拽我作什麼?」

  嘿嘿,難道還有別的地方的系帶沒系?

  越珮璟半仰著頭,手裡輕輕拽住的由小狐狸的手腕變成她的五指,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黑曜石一般晶亮的眼裡滿是自己拿出來的一心一意。

  「沒什麼。」謝謝你給我系上這腰帶。

  南錦屏又拉了拉,咦,拽不動?

  她垂眸向著越珮璟看去,被扯住的胳臂故意動了動。

  「三殿下?」

  越珮璟卻笑的更加隨意,他的肚子適時的咕咕叫出聲來,就在小狐狸面前,可是此時他卻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的不好意思。

  他眼睛眨了眨:「我只是餓了,想吃東西。」

  南錦屏左手動了動,一顆飽滿的松子仁從她的袖口裡掏出來,大方的填到了越珮璟的嘴巴里去。

  「那本小姐的松子仁分你一半唄,這大半夜大雪紛飛的,又冷又困,也不好勞動素梅她們了。」

  越珮璟低了頭去細細嚼著嘴裡的松子仁,滿足的笑意直達眼底,這口腔里的堅果今日真好吃,脆香一片遠勝往昔。

  還未吃完,便又聽到小狐狸開口道:「你怎麼變得跟六殿下似的,性情純情了好多呢。」

  他咀嚼的動作一停,人也愣住,一口氣緩緩地提到了心口。

  六殿下?

  他失憶了,已經不記得任何人,但小狐狸還不知道。

  聽稱呼,這人是他的弟弟,難道與小狐狸交情甚好嗎?否則小狐狸怎麼會熟知他的性情。

  越珮璟有些艱難的咽下嘴裡的松子仁,剛才還脆香可口的東西,這會怎麼就變得苦澀一片,讓他難以下咽。

  他慢慢的開口,小心試探的詢問。

  「六殿下?」

  南錦屏摸摸他的頭,又想起初見之時,密林里的那個受傷昏迷的脆弱少年郎,這位皇子殿下倒是和他的名字有一二相襯,溫潤如玉,容易害羞又有仁善的心地。

  若說有什麼不好,便是有些孱弱了,聽說在赴鄭國公夫人的宴會之前,還生了一場風寒呢。

  她笑起來,眼底溫柔嫻靜。

  「你同父異母的弟弟,越施琅呀。」

  越珮璟觀察著南錦屏的神色,見她提起這位「六弟」來如此的放鬆愜意,好似還回憶起了什麼來。

  他拉著的那纖纖玉手便下意識的緊了緊,又怕小狐狸察覺,馬上就鬆了回去,明明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可是他的胸腔像是被什麼給壓住,他有點喘不上氣。

  待緩了一緩,他反正想不起來「越施琅」這個六弟,越珮璟計上心頭,開口問一問,總是更加保險的。

  他仰起頭,兩鬢旁有一縷細發垂下,瑰麗的一雙眼中分外的純良無害,就像是一位剛剛臨凡、求知若渴的仙人一般,好受人歡迎,不論他問了什麼,對面的人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的目光緊緊的攝住南錦屏靈動的眼睛:「那我以前,在小狐狸眼中是怎樣的?」

  「竟然問這個,三殿下從前在本小姐這裡是個什麼樣子。」

  南錦屏一手指戳出去,力道小小的點在他光潔的額頭上。

  「初見之時,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初見之時?

  越珮璟抿緊了薄唇,前塵,他已然忘得乾乾淨淨。

  記下來的,只有「南錦屏」這一個名字、這一張臉、這一個人而已。

  南錦屏鼻尖冷哼一聲,瞥他一眼揚起了脖子。

  「譬如說你剛剛吃進去的這枚松子,以前呀,若是你以前要從我嘴裡討東西吃,可不是這麼聽話可愛呀。」

  「當然,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地餵到你嘴裡。

  她低下頭,瞪著眼假意的嗔他:「你個陰險狡詐的黑狐狸、越三歲。」

  越珮璟鼻尖沁出了冷汗,然後緩緩鬆了心裡那一口氣,原來他之前是這樣的。

  他在口中琢磨著這兩個稱呼「黑狐狸」、「越三歲」,一精一傻,他很容易做到的。

  他吞了吞口水,裝作強硬的梗著脖子,雙手用力猛的一拉,立即將不設防的小狐狸一下拉到了他的懷裡,然後鬆開握著她手指的手,長而有力的臂膀下一秒就圈住了南錦屏不可一握的細腰。

  最後才伸出閒著的那隻手,他食指微微蜷曲,一下點在南錦屏挺拔的鼻子上,逗小貓似的。

  「膽子大了,本殿之前哪有你說的這般,本殿那叫聰慧過人,天機睿智。」

  南錦屏坐在越珮璟懷裡瞧著他,這人身上的氣勢突然就發生了大變,神情都不一樣了,方才還是一顆純良可親的小白菜呢,這會就又成了那個陰險腹黑又自戀的討厭小人了。

  跟做夢似的,點他兩分好臉色,又狂的沒邊了。

  她伸出手推了推這狗東西的胸膛,還挺硬,推不動。

  察覺到南錦屏的動作,越珮璟驀地又把臂彎悄悄收緊了幾分,他顧忌著力道,不會讓她感覺到不舒服。

  恰如他想到的那般,眼前的小狐狸只是皺了下眉頭,伶牙俐齒便又滿格發揮了,她推不動,就改成了細細的手指戳著他的胸膛,一下一下,撓痒痒似的。

  「越珮璟,你現在這強詞狡辯的模樣倒是和以前像了幾分,大傷一場,人竟然變的善良了好些,也算不錯。」

  越珮璟垂眸,大手一下裹住她那作亂的手,他的臂彎又猛的一收,眼神里陰雲詭譎。

  「嗯,本殿當然也有良善的時候,畢竟你是小狐狸,我是黑狐狸。」

  他大掌把玩著南錦屏的小手,開口時語氣不明。

  「所以彼此彼此,本殿這般,可都是跟你學的。」

  南錦屏嘖嘖一聲,眉頭擰起,猛的把自己的雙手從越珮璟的掌心裡扯了出來,然後故意抖雞皮疙瘩似的抱著兩臂抖了幾抖。

  「你知道不知道有個詞,叫邪魅狂狷,我看現在這詞就很適合三殿下你,你看你看,狂的你都快上天了。」

  對此,越珮璟的反應只是低著頭嘴角一勾,一聲輕笑。

  管他什麼詞呢。

  南錦屏說完了,想要繼續去吃點松子仁墊墊胃,她用了些力氣掙了掙,越珮璟的臂彎緊緊的,竟然沒掙開。

  她想起睜眼之時聞到的那股血腥氣,現在仍然徘徊在她鼻間,這狗東西傷口崩開了,光顧著說話了,還沒來得及包紮呢。

  算了,給他點面子,她就不使勁掙扎了。

  越珮璟無聲的在暗夜裡盯著她的臉,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見她明明想推開他的懷抱,從他懷裡站起身出去,不知為何又不動了,還嘆了一口氣。

  這是為何?

  他拿捏著自己的語氣,氣場開的恰到好處,仍舊沒有鬆開手。

  「怎麼?」

  南錦屏推了推他的手臂:「哎呀你別老是圈著我呀。」

  「你不是餓了嗎,放開我,我從外間找了一瓶松子仁,咱們一起去吃,我也餓了。」

  說完又指了指他胸前滲血的傷口,她記得這屋裡的繃帶可早就用完了,大半夜還下著雪,還得跑到萬老伯那裡拿藥和繃帶來。

  「吃完了你趕緊給本小姐老老實實去包紮,別再因為失血過多或者感染什麼的,又給自己昏迷過去了。」

  越珮璟也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經盡數滲透了,看來這傷還真不輕。

  之前他吐血,還有他覺察到的心脈處盤踞那物,待明日有機會,可都要找那萬老頭一併問清楚。

  這些想法在他的腦袋裡一瞬而過,越珮璟毫不在意的抬起頭,眉眼間儘是艷色,笑的像只禍國成功的男狐。

  「知道了,你亂動什麼,我又不會餓著你。」

  說完他猛的一下抱著懷裡的南錦屏從床沿邊起身,這突然的懸空,嚇得南錦屏死死的扣住了越珮璟的脖子。

  「你幹什麼你,嚇死我了。」

  看她花顏失色,越珮璟心裡卻甚是開心,他收攏臂彎,語氣里尤其多了幾分暢快之意。

  「不做什麼,抱一隻餓肚子的狐狸過去吃小食而已。」

  南錦屏低頭向下看了看,夜裡昏暗,連地板都看不見了,這狗東西長得這麼高,她又不能跳下去。

  她回頭氣呼呼地瞪著越珮璟,肚子卻又不爭氣的叫了兩聲。

  越珮璟扭過頭去也沒憋住,一聲輕笑在這屋裡響了起來。

  南錦屏更氣了:「你笑什麼!剛才你沒肚子叫啊?」

  「本小姐都沒有嘲笑你。」

  真可愛,越珮璟想。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回她:「本殿下餓了,自然是叫過的。」

  這人真是,南錦屏瞪著他,油鹽不進的滾刀肉,煩死她了,泄憤一般,她兩手成拳,哐哐的錘在他的右肩上。

  「快把我放下。」

  越珮璟已經抱著她朝前邁起步子,雖然她不停騷擾,可抱著她,他兩臂的力道是一點也沒鬆了去。

  再開口,他夜裡的嗓音低沉又喑啞。

  「給本殿下一個理由。」

  南錦屏氣的咬牙。

  「大晚上的,又無燈無月,你抱著我,一不小心踩著什麼,把本小姐磕著碰著怎麼辦?」

  「呵。」

  越珮璟直視前方的頭顱驀地轉過一瞬,看向她,臉上儘是對她這句話居高臨下的不屑一顧。

  「本殿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什麼?」

  他長腿邁動,一步一步的繼續向前走,行走之時低下頭,慢慢的貼近了南錦屏的耳朵,聲音戲謔,眉眼帶笑。

  「本殿的夜視能力非常好,比如說,你胸前的那顆扣子沒扣好,開了。」

  「啊?!」

  南錦屏猛的鬆開圈住他脖子的手,緊緊的護住了身前。

  「你這個狗東西、流氓、小人!」

  「誰讓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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