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是個帶著刺的傻白甜

  「不是我嗚嗚嗚，我、嗝……」

  「我是被、嗝……」

  屋裡哄堂大笑，裘夢夢的嗝打的太不受控制了。

  聽到笑聲的裘夢夢臉上騰的起了火燒雲，燙的不行，臉也不抬了，直直地往南錦屏背上鑽。

  「被人挑、嗝……」

  「挑唆的嗚嗚嗚……」

  南錦屏終於聽到了自己要聽的，便也不難為她了。

  「行了，還不快下來，我衣裙都很貴的，濕了我讓你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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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拍了拍裘夢夢的手背，像是主人摸了摸失落迷路的小貓兒似的。

  「我要去更衣，你要不要一起去洗把臉？」

  「我不去，嗝……我丟臉了嗚嗚嗚……」

  南錦屏無奈，裘夢夢抓得太緊，她上手也扒拉不下來，最後她躺平放棄了，任由裘夢夢像只八爪蟲一樣扒在她背上。

  「文鵲鄉君在我背上哭的稀里嘩啦，我被人惡意造謠太多次了，可不想哪天再聽到什麼候府的南二小姐欺負文鵲鄉君這種話，鄉君，還不下來嗎？」

  旁邊的小姐們都在嘻嘻哈哈的笑裘夢夢，她偷偷的在南錦屏背上抬起臉，見全是恥笑自己的，哇哇的哭也不起作用，只得撒了手，撅起嘴巴哭的眼球紅紅的。

  「嗝……我跟你去更衣。」

  南錦屏笑了，大方的手一伸邀請她一同去，裘夢夢也知趣，知道自己不能再鬧了，像只依賴主人的小倉鼠抱緊南錦屏的胳臂不撒手了。

  轉身時南錦屏瞟了一眼末席角落裡的那個位置，裘夢夢折騰了一通，這會兒那地方早就人走茶涼了，不知道此刻她又是個什麼表情，惱羞成怒還是怒上心頭呢？

  一路上裘夢夢都緊緊的跟著南錦屏，比南紫怡和南婉清兩個妹妹更像妹妹。

  這倆人也明白，裘夢夢怎麼著也是個皇上親封的鄉君，剛才已經夠低聲下氣了，想聽到她親口道歉說對不起那是不用指望了，她二姐也是不會樂意的，再堅持下去，爭執一頓，旁人會說她們二姐姐恃寵而驕，也會說她們倆狐假虎威。

  到了安靜地方，南錦屏淨了兩把手便讓南紫怡她們倆出去了，就留了裘夢夢一個人在裡頭。

  「我是想與鄉君交朋友的，既然鄉君現在也知道自己被別人當槍使了，不如就開誠布公地與我說一說，咱們倆也得見見誠意不是？」

  「放心，你今日在園子內的一切不雅行為，我都會一應打點，保證不會有一張嘴說出去的。」

  裘夢夢身邊的丫鬟舞萍也退出去了，就剩下她一個在裡頭，她這會也不蠻橫了，低垂著腦袋，不時抬頭瞅瞅南錦屏的臉色，兩手絞著手裡的手絹，看起來就既不安又緊張。

  她的聲音小小的，讓人覺得有點可憐。

  「我不怕別人說出去，反正我向來就是這樣的。」

  南錦屏聽完卻笑了，她搖了搖頭。

  「我看不是，美麗的玫瑰花為了自保都會在身上長滿刺，我看鄉君就像是玫瑰花，表面上看上去讓人覺得扎手，其實一打開都是花香。」

  是個帶著刺的傻白甜。

  一直都是被人編排，突然被人開口誇了的裘夢夢有幾分呆滯，雖然不知道玫瑰花是什麼，但也應該是一種很好看的花吧。

  她猶豫著，小手攥著衣服邊角。

  「其實是一個叫做南岫雲的教我的，我早上的時候收了一個小跟班，叫錢竹茹，就是轉借她的口又告訴了我。」

  「早上我也見過南岫雲，她也是你妹妹，說你目不識丁，此舉定能讓你顏面盡失、再不敢出來拋頭露面。」

  南錦屏心道果然是她，這是發現自己耍著她玩金蟬脫殼，要和自己撕破臉了。

  不過裘夢夢這也不傻呀，這麼快就麻溜的給自己撈了一個小跟班。

  「你那個小跟班呢？」

  「她啊？她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站在我旁邊我行事也是兩眼抓瞎，知道的還沒我多呢，便沒讓她再繼續跟著我了。」

  聽了這個回復，南錦屏面孔上露出戲謔，她還挺可愛。

  「那我知曉了，走，咱們回去。」

  裘夢夢也不多問什麼，乖乖地拉著她的手腕跟著走了。

  早早發現大事不妙的南岫雲趁著人多溜了出來，早上看那裘夢夢對她們那麼橫，還以為是個什麼除卻皇家以外的手腕厲害人物，結果就是這麼個東西，真是枉費她的好建議。

  氣的她一甩袖子，走的夠遠，也不顧什麼儀態了，直接挑也沒挑撿了塊石頭坐下了。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那個裘夢夢是做什麼吃的，我還以為她多能抗呢，結果呢，讓旁人一起鬨就不行了。」

  「小姐快低聲些，小心隔牆有耳。」

  碎珠瞄著周圍，怕不得親手去堵了她家小姐的嘴。

  「這裡有什麼耳，我愛講什麼便講什麼！」

  南岫雲想到自己被人當眾揭露，裘夢夢又忒不頂用，憤怒讓她抓狂。

  「裘夢夢一個色厲內荏的草包是怎麼成為鄉君的？白瞎了那個封號！」

  碎珠聽了這句更怕了，這可不是她們能私底下議論的。

  裘夢夢那封號是她爺爺愛女心切，親自跑到皇上跟前求來的。

  旁人若是想要置喙這個，那豈不是胡言論語，今天皇子公主可是來了不少呢，小心就被偷聽得那麼一兩句，她和她家小姐項上人頭不保。

  「小姐別說了，誰能想到那裘夢夢就剛好被那個賤人給治住了。」

  「是啊，難道南錦屏就是有好運道，裘夢夢對我們這樣的就是動輒折辱斥罵，大早晨的她生了氣，直接就打了人；怎麼到了南錦屏跟前，就跟斷了爪子的幼狼一樣呢？」

  碎珠努力勸慰著南岫雲，得讓她安穩精神，等會還得回去呢。

  「奴婢也不知道，許是裘夢夢也是看那賤人有皇上和太后庇佑，還又得了公主殿下的好，她也便不敢了。」

  「也或許，她本就是那樣的人，禁不得嚇唬。」

  南錦屏帶了裘夢夢和兩個妹妹回去的時候，廳里人都已經換了場子，又都到園子裡去了。

  園子內早就擺好了幾百盆菊花供人賞看，其實那些公侯小姐們大多都是不怎麼看的，不過都是來人脈交際罷了。

  嬌小姐們聚在一起，嘴上聊的無非是胭脂水粉、衣裳釵環，有真正感興趣的，但多的是互相攀比的。

  此刻東北角的一方草地上，鋪了一塊大大的四方形毛毯隔絕了冷濕，魏淨荷正和她平時的小姐妹坐在上面圍了一團，聊天呢。

  「魏大小姐今日這身衣裙可真美，深秋冷寂廖闊，正是應該穿草褐色的好時節，這衣裙用的料子又好，順滑又筆挺，襯得人大氣。」

  「那也得看看是穿在了誰身上，也就只有穿在了魏大小姐的身子骨上，才能能穿出來這般感覺，要是放到了我身上呀，那還不就是披了塊薄草皮啊哈哈哈。」

  「說得對，旁人可穿不出這等效果，著歸根到底，還是淨荷人生的好，穿什麼都有該有的味道。」

  誇讚聲一句接著一句，魏淨荷都一一笑著應付過去了，她就是有這個本事將這些人都圍攏在自己身邊，說話做事都有人替她沖在前，她也無需做什麼，說句好話、送個禮物就成了。

  掃了掃自己今日選的這身衣裙，她其實心裡是不滿意的，這顏色雖然看著高級穩重又不失活潑，可是她穿了是有幾分遮掩顏色的，再加上這天也不十分清朗，更顯得她人都黑了幾分。

  可惜她想要的衣服早早便被人買了去，也只得穿了這身來，倒也壓得住，她原是長的就好的。

  有這些人安慰誇讚，雖然剛才做詩賦詞稍稍遜色了那個南錦屏幾分，可也終究在這裡找補回來了。

  「哪有什麼，沒你們說的這麼好，這身衣裙就是我拿來匆忙頂上的，原本想要的衣裳不知怎麼的，一夜之間全被別人買了去。」

  另一位小姐聽了詫異：「什麼？竟有這等事？」

  魏淨荷點了點頭，神情無奈。

  「是真的，我派出去採買的下人回來告訴我，說是一個帶了長帷帽的人買了去的，聽聲音看身形像是個四十幾歲的媽媽婆子。」

  又一位小姐也湊了上來，跟她們分享自己聽到的八卦。

  「對對，這事是有的，我要買的衣裳也被那個婆子買走了，聽說就連衣織錦繡坊的那幾件鎮店之寶也被席捲一空，啥也不剩了。」

  眾人像是被噎了一口氣：「衣織錦繡坊！」

  不論在什麼時候，多金都讓人羨慕。

  「那這婆子可真富有千金呀，那裡頭的衣服貴的很，更別說是那幾件鎮店之寶。」

  「可不是，除了花費大把金銀，還得拼一拼關係，想拿到他家的衣裳，關係不硬氣那就別想了。」

  「哎你們說到底是誰私底下買走了呀？」

  「還不知道呢，總不至於是恪柔公主吧。」

  幾個人都在猜，魏淨荷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想。

  「應該不是，恪柔穿的衣服都有禮制在上頭，除了宮裝，她都是輕易不穿別的。」

  「說起衣服，我倒是覺得永安候府那幾位庶出小姐今日穿的倒不錯，各有特點，瞧著也不像是什麼便宜貨。」

  「是了，不過也不是什麼緊俏貨，算得上中規中矩。」

  「嗯嗯，倒是那位南二小姐，我看她雖然生的傾國傾城，衣裳卻不怎麼樣嘛。」

  「對啊，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注意到了呢，好像是一般的絲線織就的，不怎麼貴的樣子。」

  「唉唉唉，別說了別說了，正主來了……」

  南錦屏正好坐在她們旁邊，最後那句話也多少聽進耳朵里去了些，她面色平淡，看起來沒聽到似的。

  一行人坐下，立即有伺候的上來填茶。

  她慢悠悠的喝著茶，就聽得背後方一聲又一聲的相互推脫聲。

  「你去。」

  「我不去，你去唄。」

  正聽著，旁邊站著奉茶的小丫鬟忽然一盞打翻，算數澆在了她身上。

  「啊！二姐姐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