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像狗一樣聽話,向老夫人宣戰
2024-09-01 11:06:12
作者: 十生
她把素梅和杜鵑叫到了跟前,然後一起回屋裡去了。
「我讓你盯著的那個丫鬟,她這兩天有沒有幹什麼?」南錦屏站在衣櫃旁邊,挑選著她今天去見老夫人的戰衣,穿哪件比較好呢?
素梅想了想:「小姐說的是連翹吧,我讓人盯著她了,不過她這兩天就是老實幹活做事,也沒有向外邊傳遞消息,我們也抓不到她的把柄。」
南錦屏拿起一件天水碧色的荷葉邊鳳尾裙,站在鏡子前比了比。
「關著的那九個丫鬟和小廝呢,還有那個那天哭嚎自己老娘被三姨太扣下的那個,咱們的人找到三姨太把他老母親關在哪兒了嗎?」
杜鵑站在一旁答到:「每日送水送飯,他們都還活的好好的,除了吃不飽,這秋天也不能把人給凍死,小姐不用擔心,把他們熬上幾天,保准都聽話。」
她又拿出來一件月白對襟上裳,下身配一件藕荷色蓮花百褶裙,不錯,這樣穿能顯得她三寸小腰更細,整個人更加的純潔乖巧。
雖然她本意是想穿的有氣勢一點,但是她又突然想到,自己穿的小孩子一些,或許能夠讓謝紅香在心理上就低視她,對她的防備和顧慮就會少很多,言語間也就更能暴露謝紅香自己本身的缺點和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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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要抓住這些東西,日日積累,將來可以一舉擊潰謝紅香,今日去見她,就穿這一套了。
「那個人的老母親咱們的人已經找到了,就被關在三姨太后院的一間廢棄柴房裡邊,咱們派過去的人已經踩好點了。」
南錦屏點了點頭,「偷偷的給那個老太太送點吃食,別再讓三姨太的人給她餓死了。」
等她穿衣打扮好,不多時,翠微堂派過來的那個小丫鬟也在東苑這邊的各個院子裡七拐八拐的逛完了,這會兒勝意院的丫鬟正在通報。
南錦屏從門口走出來,「不用讓她進來了,小姐我這就出去,跟著她去翠微堂見老夫人。」
她帶著素梅走到院門口,上下掃了一眼那個丫鬟。
「你叫紫霜是吧?走吧,咱們這就去看老夫人,省的她又等急了。」
紫霜朝她福了福身,便轉過身去在前邊帶路了。
翠微堂里剛撤下去飯桌,老夫人今天心情好,菜還多夾了幾筷子。
吃過早飯後,金芝就陪著老夫人在院裡走動消食。
「你說今天那個丫頭會來嗎?」
金芝笑了笑,「二小姐今天肯定會來呀,請安這種事,落下一天就已經是大罪過了,要是被說出去,豈不是要被全京城笑話?」
謝紅香撇了撇嘴,因為上了年紀而耷拉鬆弛的眉眼也染上了幾分嫌棄。
「她若今日再不向我來求和,明天我是不會再讓人去叫她的,給她台階,她還不下,那可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又走了幾步,她又突然想起來陳秀娥的事,忙停下來走動的步子。
「你派出去接陳姨娘的人,有傳回來信說找到人了嗎?」
金芝見她操心這件事,便扶著她坐到了旁邊的石凳上。
「回老夫人,咱們派出去的人確實還沒有回消息,不過奴婢想著,左右也不過是五六天的路程,陳姨娘也該到了。」
「也是怪事,她怎麼搞的?沒有跟著候府的馬車回來也就算了,偏偏這都拖了幾天了,人家遊山玩水的都跟著回來了,她還沒回來。」
謝紅香皺著眉頭,心裡暗暗猜測。「也沒有傳回個消息,這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被土匪擄走了呢。」
「老夫人您別擔心,等會兒二小姐來了,你就直接問她原因,在這侯府,您才是天,她還能不說是咋的?」
謝紅香哼了一聲,「量她也不敢有這個心,咱們放到她院子裡去的那幾個眼線怎麼樣?沒有被她踢出來吧?」
金芝便打發了跟著過來的幾個丫鬟,待四周無人了,才悄悄的小聲告訴謝紅香。
「豈止是咱們放進去的人啊,二小姐那院子都快漏成篩子了,誰的人都能插進去,一共就22個丫鬟和小廝,不光咱們,各個院子裡都動了手腳,結果二小姐就愣是一個都沒踢出來,還是年紀小呀,身邊也沒有眼毒的老嬤嬤,啥都沒看出來。」
謝紅香聽了點點頭,「你回頭再查查,別的院子裡放進去的都是誰,一一給我記下了,說不得後頭就有用。」
說著,她又笑起來,「幸虧十幾年前我乾淨利索,把方氏身邊的那個剛剛40歲的老嬤嬤打發回去了,不然現在那老媽子可不是就得呆在那丫頭身邊嗎,還不得盡攛掇那個小丫頭片子和我做對。」
金芝蹲下身,給謝紅香輕輕捶著大腿。
「還是老夫人您英明,您走過的路比二小姐吃的鹽都多,要捏住她,還不是簡簡單單的。」
南錦屏帶著素梅,跟著那個名叫紫霜的丫鬟到了翠微堂,謝紅香卻不在這裡。
她身邊的一個一等丫鬟走上前來,先福了一身。
「見過二小姐,奴婢是老夫人身邊的拂雪,老夫人吃過飯消食去了,她交代過,二小姐若是來了,便請二小姐去偏廳坐著等一會兒,老夫一會兒就回來。」
南錦屏心裡呵呵笑,不就是想晾著我嗎,本小姐才不怕這個,還想的挺美,心裡吐槽著,她面上卻不顯。
還看上去頗為順從的跟著那個拂雪進了偏廳,馬上就有小丫鬟送上茶來,她禮貌的笑了笑,看都沒看一眼,謝紅香這裡的東西,就算沒有下藥下毒,她也是絕對不想碰的,她怕傳染謝紅香的自大自傲病。
同時也立刻有有小丫鬟去報給了金芝,金枝又將二小姐已經到了的消息告訴了老夫人。
」老夫人,咱們現在回去嗎?」
謝紅香蠻不在乎,「回什麼回?昨天我讓她來,她不來,那今天就讓她給我等著好了,咱們在這裡呆上一個時辰再回去,磨磨她的性子。」
三皇子府里,雁山又在為這一車的各種點心而發愁,這還送嗎?
昨天大半夜才趕製出來的,其實也還都新鮮著呢,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入得了南二小姐的眼。
他拿不定這主意,便去後院問他家爺的話。
「送啊,為什麼不送。」越珮璟左手提起一邊的廣袖,右手正在宣紙上潑墨揮毫,宣紙上的字行雲流水,觀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落筆如雲煙,迴旋進退,莫不中節。
實在是寫的一副好字。
他停下筆,又陷入昨天晚上讓他羞恥的回憶里,他怎麼變成那個樣子了呢,真讓人害羞。
白皙的脖子開始變得微紅,越珮璟眼光低垂,「她很喜歡我送的糕點,過一會兒送過去吧,這會兒小狐狸可能又回去睡覺了,再過三刻鐘就讓人送過去。」
「好來,有爺的吩咐,屬下這就安排人都收拾好,過個三刻鐘就給南二小姐送去。」
他斟酌了一番,又叫住了欲出門去的雁山,又看向宣紙一側,那個畫在邊沿上栩栩如生的小狐狸,嘴角翹起。
「等會兒我親自去,你們準備好糕點就行。」
南錦屏坐在偏廳里,整個人百無聊賴,再給謝紅香一刻鐘,要是人再不來,那她就回自己的勝意院去,到時候看看到底是誰請誰。
她對著素梅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茶杯。
素梅對著她微微點頭,上前一步用指腹摸了摸茶杯外沿兒,立時就皺起了眉,對著立在一旁的拂雪道:「這茶都放涼了,怎麼也沒有人來給我們小姐換茶?」
二小姐在府里一向是最為懦弱好欺負的,以前連翠微堂的門都進不來,這次老夫人又授意她們晾著她,她們也便都沒這麼上心,說到底,這候府還是老夫人當家。
今日二小姐竟然敢挑揀起茶水了,拂雪也是沒想到,她看了素梅一眼,腳下一動也不動。
「老夫人說了,這是府里珍藏的君山銀針,平日裡老夫人自己都捨不得喝,今日臨走時吩咐,一定要讓二小姐喝道,二小姐可不要辜負了老夫人的心呀。」
南錦屏覷了覷拂雪,一個丫鬟,也敢拿著謝紅香來壓她,她抬起手,啪的一聲,將茶杯連茶帶水揮落在地。
「再好的茶也要熱的時候喝才行,你們給小姐我上這涼茶,老夫人就是這樣跟你們交代的?茶水涼了,也不給本小姐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夫人明里暗裡授意下來的。」
她神態懶洋洋的,以臂作支,白皙的手掌心頂著額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拂雪。
「若是本小姐今日從翠微堂出去,還沒回到勝意院,便鬧起了肚子,那真是不知道別人要怎麼排喧老夫人的翠微堂了呢?」
拂雪咬緊了牙關,如今的二小姐怎麼變得這麼難纏?
「來人!給二小姐換茶。」
一盞新茶呈了進來,拂雪親自從小丫鬟的的手裡接過來托盤,雙手捧著茶杯,彎腰低頭,向南錦屏敬茶。
「請二小姐喝茶。」
「嘖。」南錦屏舌尖打著轉,坐在椅子上,指尖在桌子上一點一點,眼裡滿是輕蔑的看著拂雪的頭頂。
你就蹲著吧,我才不會接過這盞茶。
拂雪半蹲著覺得等了許久,兩臂隱隱發麻,小腿微微顫抖。她早早便成了謝紅香身邊的一等丫鬟,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罪,便是大小姐來了,也是要對她笑臉相待的。
這個二小姐著實可惡,怪不得以往老夫人從不見她。
覺得已難以支持,拂雪繃緊了臉皮,又往上舉了舉托盤。
「請二小姐喝茶。」
「哦。」南錦屏摸了摸垂在額前的碎發,聲音淺淺的。
「請我喝茶,你是誰呀,什麼身份請我喝茶。」
她彈了彈指尖,「你先以涼茶奉我,態度又這麼惡劣,小姐我又給了你一次機會。」
她啪的一聲拍在一旁的桌上,面上一片蕭殺:「你在我跟前贖罪呢還是玩樂呢?奉茶請罪的姿勢你進府的時候,府里的老嬤嬤沒有教過你嗎!」
素梅也在一邊插聲:「如今的奴婢真是膽子大了,拂雪姐姐一個丫鬟也敢私下如此對待候府嫡小姐,知道大小姐身邊的月柳是什麼下場嗎?真是不要命了。」
拂雪不知道月柳怎麼了,但知道大小姐對付謀殺二小姐,就被太后娘娘送進了慈恩寺,並沒有人關注月柳這樣一個小蝦米的行蹤,死了、殘了、還是進亂葬崗了,又有誰會管?誰會問呢?
她心下一想,被嚇得猛然一抖,連忙雙膝跪下,發麻的腿險些重心不穩,她高高的將手裡的托盤舉過頭頂,纖細的小臂露了出來,聲音顫抖極速而恭恭敬敬。
「奴婢拂雪,給二小姐奉茶,請二小姐喝茶。」
南錦屏還是沒有接,她從椅子上站起,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刻鐘了,看來謝紅香是下定了主意讓她在這裡呆上一兩個時辰,她可不會如她的願。
纖細的手指從托盤上拿掉了茶杯蓋,一縷熱氣飄了起來。
毫無感情的聲音幽幽的響起「確實是好茶呀,這回的茶葉終於是真正的君山銀針了。」
卡的一聲脆響,白色的茶杯蓋又摔倒了茶杯上,「這東西,讓你們家老夫人自己留著喝吧!」
拂雪仿佛是終于堅持不住,又好像是被嚇得不行,兩腿突然一松癱倒在地,手裡的托盤和茶杯嘩啦一聲摔在地上。
南錦屏居高臨上的俯視著她,目光沉著而清冷。
「你的主子讓你慢待我,你便像狗一樣聽話,可惜本小姐是人,也只會與人講禮貌,跟狗,」
她兩眼望向門外,微微抬高下頜骨,細膩的脖子如暖玉一般,「本小姐屬實,沒有這能耐,還是等這狗什麼時候能通人言了再說吧,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跟你的狗主人告狀,讓她來找我算帳呀。」
說完便兩腿一抬,輕飄飄地走了出去。
素梅跟著她走了出去,又於心不忍般停在屋門邊,回頭看向癱坐在屋子裡的拂雪。
「拂雪姐姐當知,主子慢待奴婢是理所當然,奴婢慢待主子,是覺得自己活的太長了嗎,我家小姐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姐了,還希望拂雪姐姐能夠擦亮眼睛,切莫為了那些耳聾眼盲的半老之人白白送了自己的寶貴性命。」
南錦屏帶著素梅一出翠微堂,便有人跑著去報給了消食的老夫人。
「老夫人,二小姐回去了,拂雪姐姐遵照您的吩咐,但是被二小姐罰了,還摔倒在了側廳里,茶杯倒在地上,茶水流了一地,弄濕了衣服,拂雪姐姐正在傷心的哭呢。」
「什麼?」謝紅香正在餵魚,聞言手裡一抖,把一把魚食撒進了碧綠色的池水裡,引來了一陣錦鯉搶食。
「這個小蹄子還真是膽子肥了,她罰了拂雪,便是打我的臉,我還沒有回去,她今日的安還沒有給我請,便敢自己走了。
謝紅香氣呼呼的轉身:「以為有了太后娘娘的一時庇護,就可以誰都不怕了,真是把她厲害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金芝斟酌了一番,「那老夫人,咱們……」
「哼!」那個小蹄子已經不把它給她堂堂侯府的老夫人放在眼力了,再不敲打她一番,永安候府還不得是她當家了!
「走,我們去看勝意院看看。」
謝紅香氣的青筋直繃:「竟然還有安沒請自己就走了的,這就是她的教養嗎?」
一行人便氣勢洶洶的去了勝意院。
南錦屏剛剛回到院裡,正十分愜意的躺在後院的躺椅上曬太陽,兩隻細細的小腿抖呀抖,望著天上飛過去的幾隻小麻雀,輕輕地將手裡的錦帕蓋在了臉上,又吩咐人在自己身後放了一把打開的大傘,。
陽光雖好,可是在哪裡也不能忘了防曬呀,她還要做一個美美的小仙女呢。
正美著,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小狐狸男,越珮璟長的真是俊俏,可以有可愛,抬抬眼也可以帶出蠱人的魅惑。
只是想想啊,就覺得臉上發熱,她嘟起小嘴,輕輕地吹著放置於臉上的那塊錦帕,不知道豐都里的其他男孩是不是也像越珮璟一樣的帥氣又可愛,等她處理完候府里的這些破事,一定要天天出去尋摸豐都里那些帥氣可愛的男孩子。
提前守在院門前的杜鵑遠遠瞧見老夫人帶著人來了,便忙小跑著向後院裡來。
「小姐小姐,老夫人帶著人朝著我們勝意院來了。」
「哦。」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南錦屏眼都沒有睜開。
「終於來找本小姐算帳了。」
素梅站到大傘下推了推她:「起來吧,小姐,老夫人就是來挑您的,您還在這曬太陽。」
她一把抓下臉上的錦帕,「我這不是等著她呢嗎,素梅快扶我起來,咱們去會會這老夫人。」
金芝扶著謝紅香走進勝意院,站在院門口高高仰著脖子等了幾息,
以為二小姐馬上就會來把老夫人迎進去,就算她自己不來,少說也得派個身邊的大丫鬟來接。
吹了一會兒秋風裡帶起的灰塵之後,跟著來的丫鬟們清晨早起洗乾淨的頭髮上都沾了土,卻發現院裡的幾個做簡單灑掃活計的丫鬟小廝仿佛眼瞎了一般,莫說趕緊把老夫人請進正屋裡,奉上茶在一旁伺候著,就連給老夫人簡單行禮,都沒有一個人上來。
金芝見老夫人臉上不虞,連忙對著那些丫鬟和小廝門呵斥道:「你們怎麼幹活的?沒看到老夫人來了嗎?」
院裡的丫鬟和小廝們充耳不聞一般,該掃地掃地,該灑水灑水,一個眼色也沒有給金芝。
「你們!」
謝紅香拉下了臉:「一群刁奴,就應該全給他們……」
「老夫人來了呀。」南錦屏從後院繞出來,家住了謝紅香的話頭。
一邊又訓斥著故意忽略謝紅香的奴才「你們是怎麼做奴才的?沒瞧見咱們老夫人來了嗎?」
她忙走幾步,上前行禮請安。
「錦屏給老夫人請安。」
謝紅香看向她的渾濁的眼睛裡像是淬了毒。
南錦屏笑得越發的甜美,她上前,從金芝的手裡攙過謝紅香,將一個孝順的孫女兒扮演的極好。
「都是這些奴才不聽話,竟然還學會怠慢侯府的主子了,不行禮,不奉茶,錦屏一會兒一定好好的罰他們。」
謝紅香一聽這個賤丫頭拐著彎地罵她,可是她又不好發作,是她先讓人晾著她。到了這裡,她剛想發賣了那些奴才,這個丫頭就出來了,跟變臉一樣,臉上笑得開花。
她恨恨地將手從這個賤丫頭的懷裡伸出里,扶著金芝,邁著步子朝正屋裡去了。
南錦屏落在後面,沒有動彈半步,她抖了抖剛才攙扶過謝紅香的袖子,揮掉上面的髒東西。
剛才在院裡打掃的丫鬟小廝們全都圍了過來,她豎起了大拇指,給了他們一個讚賞的表情,丫鬟和小廝們又悄悄的散開了。
「哼,在我的地盤上,還想耍你的威風,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臉。」
她帶著素梅:「走,咱們進去,我倒要看看她今日來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