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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本殿下認為自己一直很大方

2024-09-01 11:05:10 作者: 十生

  陳媽媽雙手交疊放在麼腰前,眼中竊喜,朝著陳秀娥點了點頭。

  越珮璟正在自己給自己對棋,手中的棋子遲遲放不下去,黑白兩邊呈現勢均力敵的局面。

  雁山抱著劍站在一旁,看著他家爺從三刻前的專心致志、苦心鑽研,變成現在這會兒神思不屬,兩眼無神。

  他不由得也疑惑,悄沒聲的從馬車門框旁邊走了進來,然後攝手攝腳的蹭到了越珮璟的棋盤旁邊。

  「啪嗒」一聲,一枚黑子從越珮璟的兩指間掉了下來,砸到了冷玉製成的棋盤上,瞬間打亂了棋盤上黑白兩方原有的布局。

  玉石相碰,發出極為清脆的聲音,越珮璟失神的雙眼又恢復了那份清明。

  

  微微一扭頭,又看見了雁山那張放大的臉,他一巴掌就輕輕打了過去。

  「哎呀,」雁山拿著手中的劍鞘去擋。

  「爺,您幹什麼呀?打卑職做什麼?」

  越珮璟手裡捏起一顆晶瑩剔透的白子,朝著雁山丟了過去。

  「爺就是看見你,覺得不舒坦,就想打一下。」

  「怎麼能這麼說呢爺,」雁山撿起地上的棋子,「我這不是看您走神了,過來提醒你嘛。」

  「我看你不是過來提醒爺,你是過來專門看爺的笑話吧?」

  雁山推到一邊,偷偷的笑:「爺不就是走了個神,這算什麼大事,你說是吧爺?」

  「人們走神兒那不正常嘛,走神不就是偷偷的去想人家別人家的姑娘嘛,」他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神色,「就這小事,作為爺您最得力的屬下,卑職怎麼會不理解呢。」

  「嘖嘖嘖,爺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麼油嘴滑舌的一面,都敢看爺的笑話了。」

  越珮璟站起身,「走吧,趁著大部隊中午做飯休息的時間,咱們去南二那裡看看,看她是上了太后的馬車,還是可憐的跟在她那個繼母的馬車後面跑。」

  雁山迅速的跟上去:「南二小姐那麼聰明,還有一些常人所不能的本事在身,肯定不會沒有馬車坐的。」

  兩個人從隊伍的大前方晃晃悠悠的來到了隊伍的最後,終於在幾頂灰撲撲的小轎子裡找到了正蹲在帘子後面手裡拿著糕點,吃得像小松鼠一樣的南錦屏。

  「好傢夥。」雁山幫他家爺撩開轎簾,還沒仔細看,就瞅見了這般景象。

  「南二小姐,您這午飯吃的挺好呀。」

  南錦屏抬起眼,見是越珮璟身邊的固定小跟班雁山,就知道那個討人厭的磨人精又來了,這三天兩頭的,一個大男人整天在她這兒磨磨唧唧,事事的,煩人。

  「怎麼著?要不要一起吃點?」南錦屏遞過去一塊金玉酥。

  「你家三殿下呢?」她伸出頭左右看了看,沒看見人。

  「你不是天天跟著他屁股後面,怎麼今天就你一個人來了?」

  雁山看著南錦屏小轎子的側後方笑,越珮璟悠哉悠哉地走出來。

  「那本殿下肯定要來呀,不來怎麼知道原來你這麼注意本殿下。」

  他探身從南錦屏身前的糕點小匣子裡拿出一塊,放在嘴邊嘗了嘗。

  「哎哎哎,誰讓你隨便動本小姐的糕點了?」南錦屏拍開他的手,「我是給雁山吃,沒說要給你吃。」

  「你這個糕點挺好吃呀,從哪裡買的?」越珮璟又趁著南錦屏不注意,拿了另一盤裡的一塊。

  南錦屏端起小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小口,盤起腿換了個坐姿。

  「那當然,這幾樣糕點可是太子殿下遣人送過來的,說是什麼宮內御製,」她端起旁邊的果盤,「我平時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果然,只有站在權力和金錢的巔峰,才能享受到最好的一切。」

  聽到是太子讓人送過來的,越珮璟垂下來眼眸,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

  他放下了手中那塊咬了一點的雲片糕,「太子殿下也會給別人家的小姐送糕點呀,還是宮內御製。」

  「那怎麼啦,我又不是沒有給他回贈禮物,我還切了個果盤讓那個跑腿的小太監給他帶回去了呢,我又不會白吃他這糕點。」

  南錦屏拍掉粘在手上的糕點渣渣,吐了吐小舌頭。

  「雖然我那個果盤,嗯,它的價值比不上太子殿下送的這些糕點,但是互贈禮物怎麼能用金錢來衡量呢是吧。」

  越珮璟舔了舔上顎,聲音輕輕的:「你送給越連雲一個果盤?你管這叫,互贈禮物?」

  「我總不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吧,有來有往的,我也不欠他什麼。」

  聽到她說這句話,越珮璟忽然又覺得這一小匣子的糕點也沒在她的心裡占上什麼位置。

  她的話說的有一點像對情人的解釋,雖然他自己知道這不是。

  但他還是有幾分小開心,小竊喜。

  他從果盤裡拿了一塊果肉,嘗了一口,甜絲絲的,仿佛甜到了心底。

  「你說的對,別的什麼不相干的人送我們東西,我們就回贈禮物給他,大家各不相欠。」

  南錦屏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對對對,太子的東西吃了可不簡單,一小匣子糕點也不行。」

  「這些糕點和果盤就是你的午飯嗎?」越珮璟往小桌子上掃了一眼,打笑道:「你不是侯府嫡小姐嗎,中午吃這些,可是有點磕磣。」

  南錦屏從馬車上下來,笑得無奈。

  「都怪我失算了,我只是把陳姨娘趕下了馬車,但是我忘記了廚子還跟著她在後邊呢。」

  她攤攤手:「沒辦法,我也不會做飯呀,就這兩三頓,湊合湊合吧,反正我和素梅不會餓死。」

  陳姨娘?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越珮璟下意識問了出來。

  「她是誰?」

  「還能是誰,就是在野馬場,殿下你看到的那個想要殺我而後快的後母呀。」

  雁山也不明白,「她不是南夫人嗎?」

  「哼,南夫人,她才不是什麼南夫人呢。」

  南錦屏回頭看向他們主僕兩個:「陳秀娥,陳姨娘,他是我父親南修德納的第一個姨娘,永安侯府里的二姨娘,到現在我父親也沒有給她提位份。」

  「至於什麼南夫人,」南錦屏冷笑一聲,「不過是這些年來,她努力在候府內外營造的假象罷了。」

  越珮璟點了點頭,「原來只是一個姨娘。」

  雁山抱著手裡的劍走上前來:「南二小姐把她趕下了馬車,那這個姨娘現在在哪兒啊?」

  南錦屏接過素梅遞過來的鹽漬果脯:「還能在哪兒,這會兒估計已經大鬧大跳的瘋夠了,東西也快摔的差不多了,應該讓陳媽媽去租可以回京城的馬車了吧,反正就在我們屁股後面跟著,不過這會兒,估計還沒收拾完上路呢。」

  越珮璟估量了一下時間,結果了這個話題。

  「你也別吃這些了,雁山,讓人把我們的飯菜拿過來,一起吃吧。」

  南錦屏瞅了瞅他,「三殿下今天挺大方呀。」

  越珮璟從轎子裡拿下小桌子,找了一塊平坦的地面放上。

  「本殿下認為自己一直很大方。」

  南錦屏搓搓手:「那本小姐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幾個小廝提著手裡的飯盒走了過來,南錦屏和素梅接過來就去擺放了。

  越珮璟看著南錦屏快樂忙碌的樣子,也覺得心裡格外輕快,他背後的手動了動,雁山就湊到了他身後。

  「爺,您有什麼吩咐?」

  「剛才南二說的話你都聽見了?讓那些暗中監視陳秀娥和陳媽媽的人別動手了,換個法子折騰。」

  「是,卑職這就通知人去辦。」

  「殿下,你站那幹什麼呢?」南錦屏已經擺好了碗盤,「就算您提供了飯菜,也不能幹等著不幹活呀。」

  越珮璟挪動步子:「吃也不能堵上南二你的嘴。」

  所有人都跟著皇帝的車駕離開了,就剩下陳秀娥和她的下人們,她也麻溜的搬到了一家驛站里。

  陳秀娥這邊已經把所有的包袱都收拾好了,就等著陳媽媽租到能回京的馬車和小轎,他們就能馬上追上前面的大部隊,畢竟被別人知道自己是一個人灰溜溜回來的,怎麼解釋掩飾都不好聽。

  陳媽媽推開房間的門走了進來,滿臉焦急。

  「怎麼樣?找到馬車了嗎?」陳秀娥從椅子上站起來,「快讓底下小丫鬟們把這些包裹拿上去。」

  陳媽媽囁嚅著,說話有些艱難。

  「夫人,我們沒有找到馬車。」

  「什麼?沒有找到馬車?」陳秀娥一臉訝異:「這個地方總不能窮的連一輛馬車和小轎都沒有吧?」

  「不是這樣的夫人,」宋媽媽也是一臉吃了狗屎的表情:「是這裡的一家大戶人家,他家祖上遷墳,這家的老家主就帶著他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300多口人回鄉祭祖。」

  「300多口!他都要帶著?」

  「可不是嘛,這家人早在好幾天之前就租下了這裡所有的馬車和軟轎,我們這臨時去租的,都沒有了呀,都在市場上問遍了。」

  「怎麼會這樣?」陳秀娥慌了神,沒有馬車和小轎,讓她怎麼趕上大部隊,走著嗎!

  她一個永安侯府的夫人,沒有馬車和小轎可以坐,只能走著回去,這讓人家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

  她來回踱著步子,一不小心崴了一腳,差點摔在地上,陳媽媽及時的用手扶了她一下。

  「哎呀,夫人,你小心點,差點就摔地上了。」

  她推開陳媽媽的手臂,「不行,不行!再去找!一定要把車給我找來!」

  「是是是,夫人您別急,奴婢回來之前就已經讓他們繼續去找了,一定能找到的。」

  陳秀娥慢慢的坐到椅子上,深呼吸一口氣。

  「這個莊子裡找不到,就去前一個莊子!」

  陳媽媽連聲答應著,心裡直叫苦,就這裡的小莊子,一個莊子裡能有幾輛馬車?人家拖家帶口300多人,早就把方圓十幾個莊子的馬車和軟轎租下了,這個怎麼辦,沒有就是沒有呀。

  呆了一會兒,等到陳秀娥氣息平穩了,陳媽媽語氣柔軟的跟她打著商量:「夫人啊,咱們撒出去的人要是實在找不到好的馬車和小轎,那咱們能不能選擇次一點的?」

  她手勢熟練的點在陳秀娥的太陽穴少,輕輕揉著:「反正咱們只要能出去這個地兒就行,出去了咱們馬上換好的馬車和小轎,定不會讓夫人您受到委屈。」

  聽了這話,陳秀娥的眼眶微微發紅。

  」可是,可是我一個侯府夫人,我!

  她聲音哽咽:「我怎麼能做次等的馬車和小轎呢?這若是傳了出去,我,我在人前苦心經營的一切可就都毀了。」

  「夫人別怕,這種旮旯地方,除了皇帝每年來圍獵的時候人多些,平常來往的都是些山間小民,他們哪裡知道租用馬車的人是什麼身份,這事兒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

  看著陳秀娥還在猶豫,陳媽媽又加了一劑猛藥。

  「咱們如果不能在大部隊後面跟著進京,候府那裡可沒法掩蓋,到時候那個賤人可就先回去了,她若是在府里府外胡咧咧一些什麼,咱們再回去可就被動了呀!」

  陳秀娥渾身顫抖,「對!咱們不能這樣,不能讓那個小賤蹄子占據先機,」

  她轉頭看向陳媽媽:「你快去,快去找次等的馬車和小轎,不不不,牛車、驢車都行!能走就行!只要能讓我趕回去,怎麼都行!」

  「好好好,夫人你別激動,只要夫人您能吃得了這苦就行,奴婢馬上去找。」

  感覺自己遭受到了莫大的恥辱,陳秀娥一頭撲在桌子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房頂上,對他們進行監視的兩個侍衛將瓦片蓋上,悄無聲息的跳了下去,迅速走到了一間小院裡,裡邊站著十幾個身著黑衣,身形矯健的年輕人。

  為首的那人握著腰間的劍,「牛車和驢車,都聽到了嗎?」

  「聽到了!」十幾個人整齊劃一的回答道,然後便走出院外,無聲無息的迅速散落在了各個街道之中。

  在路上走了一天,太后顛的渾身都不舒坦,趁著就地紮營,今天車隊休息一天,吃完早飯,這荒郊野外的,太后邊覺得有點無聊。

  「輕竹,你派個小丫鬟,去把錦屏給哀家叫來,這一天沒見到她呀,哀家都想她了。」

  劉姑姑抬手就打發了一個小丫鬟去來。

  「南二小姐天真可愛,冰雪聰明,別說太后您了,奴婢也很喜歡她,天天盼著她來呢。」

  聽了劉姑姑的話,太后笑的連衣襟都跟著抖動。

  「看看這孩子今天來,能不能帶來點哀家不知道的新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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