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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姨娘就是姨娘

2024-09-01 11:05:08 作者: 十生

  陳媽媽諂媚的笑:「夫人,今天回京,您看那個小賤蹄子不還是來求您了。」

  

  聽了陳媽媽的話,陳秀娥臉上浮現出一抹小人得志的驕傲。

  「她也知道得罪了我,和我撕破臉皮,我是不會讓她上馬車的,不來求我;哼,她怎麼回去。」

  陳媽媽的眼裡閃著精光:「那夫人,就按咱們剛才商量的,咱們先進行虛與委蛇的懷柔政策,等回了候府,再好好的對付她。」

  陳秀娥點點頭,臉上又換回了一個慈祥後母該有的笑。

  「讓她進來吧。」

  南錦屏帶著素梅走進來,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陳夫人,候府的馬車什麼時候啟程啊?」

  「啊?」陳秀娥被南錦屏這一上來對她的稱呼梗著了,小賤蹄子就是賤,不叫她母親,也應該叫她南夫人,叫她陳夫人算是什麼道理?

  陳秀娥被南錦屏氣的手指微微顫抖,她吞了一下口水,抓過桌上的茶杯阻止手指的顫抖,努力平復被氣到的心情,臉上綻放出一個生硬的笑容。

  「錦屏啊,」她斟酌著用詞,「你是不是忘了,你應該叫我母親」?

  南錦屏進了屋也沒管陳秀娥,她拉過圓桌下的一個繡墩子就坐下了,看見這一幕的陳媽媽瞬間翻了一個鄙夷的白眼。

  她又自己拿過杯子倒了茶,「不好意思啊,來的路上渴了,還沒喝水,陳夫人你剛才說什麼?」

  陳秀娥咬緊了後槽牙,緊抿雙唇,她直起身,厭惡的注視著正在喝水的南錦屏,又在瞬間換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臉色。

  「錦屏就算不想叫母親,」

  南錦屏放下茶杯,臉上掛著一抹輕蔑的笑,她沒有讓陳秀娥說完她的話便直接叫停:「不叫陳夫人,難道想在人前聽到我叫你陳姨娘?那也行,本小姐很好商量的。」

  「你!」陳秀娥的聲音一度變得尖利,她衣袖下的雙手緊攥,不能壞了她和陳媽媽剛剛定下的懷柔政策。

  慢慢呼出一口氣,又將聲線調整到溫柔。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稱呼母親?」

  南錦屏挺直腰背,面無表情的看向對面坐著的陳秀娥。

  「首先,我想作為永安侯府的嫡小姐,我只有一個母親,」她的眼睛像一把刀,直直的射向陳秀娥,「那個人就是原永安候府的正頭夫人方明麗,她是今鎮北將軍的嫡女。」

  「她已經仙逝,所以在這世間,我無須再叫他人為母親,以免對我的生母不孝。」

  陳秀娥努力維持住臉上的端莊,心裡在怒吼:現在我才是永安侯府的侯夫人!那個賤人,她早死了!我才是永安候府的侯夫人!

  南錦屏繼續開口:「其次,就算我的母親已經逝去,下一任永安侯府的夫人應該是由我的父親八抬大轎親自迎娶進侯府的正經續弦,而不是像陳姨娘一樣,趁著家中主母身懷六甲,竟然爬上家中男主人的床,為奴為婢、自薦枕席!」

  自己做過的醜事,被人就這麼不加遮掩粉似的說出來,陳秀娥手撕了南錦屏的心都有。

  南錦屏注視著陳秀娥臉上的表現,搶在她發作以前繼續堵她的嘴。

  「所以只有正牌的續弦夫人才能讓我叫一聲母親,」她抬眼看向因為憤怒而兩腮肌肉抽搐的陳秀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姨娘只是家中的二姨娘吧,連一個如夫人都沒混上,實在是沒有這個資格,聽我叫一聲母親。」

  「你!」陳秀娥實在是忍不了,她一下子站了起來,用指甲修剪的又尖又長的食指指著南錦屏。

  「陳姨娘先不要急,我之前叫你母親,候府以外的人也以為你被抬成了侯府的夫人,這些都是誤會,時日久遠,再加上父親這幾年從來沒有提過迎娶續弦之事,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過著過著,我都把你當成了母親,更別說候府的大門外,那些對侯府的家事一知半解的人了。」

  「他們稱你為夫人,就算有知道你是二姨娘的,這麼稱呼你也只是照顧自己的臉面,外加給我父親一個面子罷了。」

  「畢竟這些一品二品的夫人們,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竟然和一個二姨娘吃過飯呢,你說是吧,陳姨娘。」

  她是怎麼知道的?她怎麼會知道這些?陳秀娥的雙手狠狠抓住陳媽媽,以維持身體的平衡。

  南錦屏喝完最後一口茶,乾淨利落的站了起來。

  「行了,本小姐今天來就是看陳姨娘年歲大了,腦子不太好,把不該忘的東西都忘了,所以過來提醒一下,免得到時候京里的夫人們都知道了,我叫你母親,豈不是讓我們侯府丟人。」

  「你竟然敢說我老!」陳秀娥推開陳媽媽的手就要撲過來。

  南錦屏看都沒看她一眼,帶著素梅就往門外走。

  「對了,本小姐覺得這一次侯府的馬車有點小,坐兩個人有點擠得慌,所以就麻煩陳姨娘自己再找一輛馬車吧。」

  說著,她停下腳步,「租一輛馬車的銀子姨娘還是有的吧,沒有就問素梅要,哦我忘了,這一次來狩獵,我們沒有帶太多的錢,所以可能就愛莫能助了。」

  陳秀娥已經達到了憤怒的頂點,他直接抓起桌上的茶杯,朝著南錦屏砸了過去。

  南錦屏稍稍向後退了一步,茶杯砸在她身前的地上,熱水和玻璃渣濺了一地。

  她向地上掃了一眼,聲音就像結了寒冰。

  「陳姨娘脾氣如此暴躁,若是讓姨娘以後再去了各家夫人們的宴會,這是多麼大的隱患,外人會怎麼非議我們永安候府。」

  「啊啊啊啊啊啊!」在南錦屏刻意的言語刺激下,陳秀娥多年假裝的修養終於崩盤,揮起手,一巴掌就要甩到南錦屏的臉上。

  「我要殺了你這個小賤人!」

  南錦屏眼疾手快,迅速的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碎瓷片迎了上去,尖銳的瓷片瞬間劃破了陳秀娥用力過大,又不能及時收回的手掌心。

  因為憤怒,更因為疼痛,陳秀娥的眼睛睜得格外大,然後她就清楚的聽到那個小賤人的嘴裡吐出了最後一句致命的話。

  就是這句話,成功的阻止了她不顧臉面想要繼續向前撕了南錦屏的衝動。

  她聽見南錦屏語氣平靜的開口:「姨娘就是姨娘,只會爬床的東西就是這麼的上不得台棉,除了撓頭抓臉甩巴掌,別的什麼也不會。」

  「這些年真是辛苦姨娘在外面努力維持端莊和修養的假面了,以後就不用你再耗費心力了,回府後我會立即向父親和祖母提議,我已經長大了,父親不必再委屈自己,侯府是時候需要一位正經的續弦夫人了,這麼多年了,省的人家繼續看我們侯府的笑話。」

  說完,她轉身便走。

  身後傳來陳秀娥狠厲的聲音:「南錦屏你敢!」

  直到南錦屏走出屋外,房間內陳姨娘的聲音仍在持續:「侯爺不會聽你的!他不會的!」

  南錦屏甩甩頭,給了屋裡發瘋的那位一個精闢的總結。

  「神經病。」

  素梅跟在她身後,懷裡抱著小包袱,像看天神一般兩眼發光的看著她家小姐。

  「小姐,你今天好厲害呀!」

  南錦屏回頭,摸了摸素梅的頭。

  「行了,現在馬車是咱們的了,你找幾個小廝,讓他們把我們的包袱搬到馬車上去,馬上就走了。」

  素梅高高興興的叫了一聲,興奮的跑走找人去了。

  半個時辰後,南錦屏已經帶著素梅坐上馬車,樸素的小轎子綴在回京的大部隊最後面,慢慢悠悠的看著風景,吃著小食,好不快活。

  「啊啊啊啊啊啊!」

  陳秀娥心裡的氣還沒有平復下來,垮嚓一聲又一個瓷瓶被摔在地上,落了一地粉碎。

  「夫人,夫人您別摔了。」

  陳秀娥又舉起一塊玉壁,陳媽媽忙踮起腳去搶,三夠兩夠又夠不到,眼看著陳秀娥就要把它脫手扔出去,一旁急得沒有辦法的陳媽媽急忙大聲喊到:「夫人別扔,這塊玉壁當初買的時候花了4000兩白銀啊!」

  陳秀娥喘著粗氣,脖子上的青筋全崩了出來,她看了看手上那個四千兩白銀的玉壁,又不得不把它放回了原地。

  「那個該死的小賤蹄子,她竟然敢說我是只會爬床的姨娘,我是夫人!我是侯府的夫人!」

  她伸出胳膊揪過來陳媽媽:「你說我是不是侯府的夫人?你說啊,是不是!」

  陳媽媽對她這發瘋癲狂的模樣也沒有辦法,她使勁擺脫陳秀娥揪著他的手,再壓著陳秀娥到軟凳上坐下。

  「您當然是了,您不是侯府的夫人,那誰是?」

  她蹲在陳秀娥的面前,手掌一下一下划過她的胸膛,「夫人快順順氣,要是和那小賤蹄子置氣傷了自己,可不值得。」

  「這些年侯府是誰在辛苦操持,是您呀;是誰在外維持候府聲譽,在內殷勤侍奉老夫人,是您呀;至於這候府帳上公饋,是誰這些年一直抓在手裡,不還是您嗎。」

  陳媽媽一邊招呼著外面的小丫鬟進來收拾這一地的狼藉,一連親手給陳秀娥倒了一杯茶遞到她手上。

  「夫人不必擔心,那個小賤人就是嘴上逞強,她哪有這麼大的能耐勸動侯爺和老夫人,平日裡這倆主哪一個待見過她。」

  陳秀娥平靜著情緒,「沒錯,侯爺和老夫人一向就不喜歡這個小賤蹄子,她連個面都見不上。」

  「所以啊,夫人,咱們不用慌,現在外邊的夫人小姐們只知道您才是侯府的夫人,誰知道咱們只是個姨娘呢。」

  說起這個陳秀娥就難受,「這些年我里里外外,辛辛苦苦,無論是哪一個方面,都不敢出一點差錯,我努力把自己包裝成了侯府的夫人,」

  她捏斷了指甲,憤懣非常:「我如此操勞,可是侯爺呢?」

  實在是忍不住,陳秀娥又猛的摔掉了手中的杯子。

  「他就是遲遲不提將我提成侯府夫人一事,我一心一意的侍奉他十幾年,我圖什麼?我不就是圖一個正頭名份!」

  陳媽媽回頭看看,屋裡已經打掃的差不多了。

  「行了行了,都下去吧,多準備一些糕點,等會叫你們的時候端進來。」

  看著小丫鬟們退出去了,陳媽媽轉身走到陳秀娥身後,給她捏起了肩膀。

  「咱們侯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提過迎娶續弦之事,不管是在府里還是在外面,哪一次不是將您當做夫人對待,這不就是一直等著您嗎?」

  「等我?」陳秀娥扭頭看向陳媽媽:「他等我什麼?」

  陳媽媽笑起來:「侯爺他等您生下一位候府的小世子呀!」

  陳秀娥的眼裡猛然放出光彩:「對!孩子!我需要一個男孩子!」

  她又面露迷惘:「可是四姨娘已經給侯爺生了一個男孩,侯爺也沒有把她抬到三姨娘的位置上。」

  提起四姨娘,陳媽媽的臉上露出一絲明晃晃的鄙夷。

  「那個女人她算什麼,她不就是趁著您懷孕,才能偷偷爬上了侯爺的床,若不是看她是那個小賤人她娘身邊以前的丫鬟,做出這樣的事,侯爺早就將她趕出府發賣了,又怎麼會給她留一個姨娘的位置。」

  「沒錯,」陳秀娥揉著手裡的帕子,「雖然她生下了候府的第一個男孩,可她還不是無寵,生下第一個男孩有什麼用,王爺才不會把她往上提。」

  「所以呀,這侯府世子的位子,侯爺早早就給您的肚子留著了,世子只會從你的肚子裡出來。」

  陳秀娥舒坦了,也不生氣了,那個小賤蹄子就是挑釁她,她生什麼氣。

  「等我生下了男孩,侯爺一定會將我提成候府夫人,到時候看我把我的落霞接回來,再慢慢把那個小賤蹄子整死!」

  她摸著小腹,言語間有那麼幾絲驚慌。

  「可是我自從生雲岫的時候傷了身子,這些年就再也沒懷上過,侯爺倒是來我房裡來的勤快,我這肚子確是怎麼也沒有動靜。」

  她站起來,猛地抓向陳媽媽的肩頭:「陳媽媽,你說我該怎麼辦?」

  「夫人放心,老奴早就給您想好辦法了,咱們只要這樣子做……」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探出眼睛往四周看了看,見沒有外人又輕手輕腳的折返回去,附到陳秀娥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什麼。

  陳秀娥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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