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同床共枕

  [我的家人救我心切，才用了那種辦法，讓你從小和父親分開，我替我的家人向你道歉。]

  白阮輕嘆一聲，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

  不過司正凱能向自己道歉，證明他意識到了他的家人這樣做是不對的。

  「這件事已經說不清誰對誰錯，各人都有各人的苦衷。這就是我的命吧。」

  白阮頓了頓又說：「我本來以為自己是孤兒，或者父母有什麼苦衷，暫時把我寄養在你家，總有一天會來接我。

  沒想到，我的媽媽已經死了，還是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的。

  我的爸爸又不想要我，也許被送給你家，是我更好的歸宿。」

  

  白阮小聲囁嚅說著，語聲里的自卑受傷，讓司正凱愈加心疼。

  他一手堅定地握住她的手，用另一手溫柔地說：

  [你能來我家，才是我的幸運。

  有時我甚至有些感激你爸把你送給我們家。

  如果不是這樣，我就不會認識你，也不可能和你結婚。

  你放心，你不是沒人要的孩子，我要你！]

  看到這些話，白阮愣住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司正凱說這麼多話。

  而這些無聲的話語，又如同一滴滴春水，滋潤她的心間。

  讓她心中悸動的幼芽，緩緩伸展長大，慢慢破土而出，最終開出一朵絢麗的花。

  司正凱從她滿含淚光的眼中，看出了動容、感激和愛戀，自己也不由得激動起來。

  他鼓起勇氣，暗暗做了幾個深呼吸，慢慢向她靠了過去。

  白阮也沉浸在無比欣喜激動中，緩緩閉上眼，感受著他的氣息越來越近。

  她輕輕往前一湊，便與他的唇碰在一起。

  這一刻，不需要任何語言，兩人已經明白彼此的心意。

  他們輕輕地吻著，那樣自然，那樣默契，好似彼此就是為了對方而生，如此甜蜜無間。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爭吵聲。

  「您不要進去，他們在裡面休息呢！」

  「沒事兒，我就進去送個藥，看一眼就出來！」

  兩人被這爭吵聲打斷，司正凱直起身，白阮也跟著坐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是誰？」

  [好像是你父親的聲音。]

  白阮驚詫，「他還沒走嗎？」

  [他之前說要去給你買藥，現在應該回來了。]

  司正凱說完，站起身拿了件外套給白阮披上，然後去開門。

  「吱呀」一聲，房門拉開，外面果然站著白鍾民和楊帆楊嫂。

  見司正凱開門，白鍾民立刻走了上去。

  「正凱啊，阮阮怎麼樣？我給她把藥買回來了。」

  司正凱對他做手語，楊帆翻譯道：「白小姐剛才睡了一覺，已經好多了。」

  白鍾民焦急地說：「那讓我進去看看她吧！」

  司正凱猶豫了，他不確定白阮是否願意見白鍾民。

  就在這時，身後屋裡傳來白阮虛弱輕軟的聲音。

  「讓他進來吧。」

  聽到這句，司正凱往裡退了幾步，給白鍾民讓開了路。

  白鍾民激動地走進屋裡，看到坐在床邊蒼白的白阮，忍不住坐到她身邊擔心地問：

  「阮阮啊，你咋樣？好些了嗎？」

  「我沒事了。你怎麼還沒走？」

  白鍾民內疚可憐地說：「你生病爸爸擔心死了，怎麼能走？

  藥我給你買回來了，你吃了以後好好休息。

  爸爸做的不對，爸爸知道錯了。

  你不要生爸爸的氣，氣壞了身子爸爸和正凱，還有你公公婆婆都擔心啊。」

  白阮不想聽他扯這些有的沒的，冷冷地說：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白鍾民侷促地站起身，「好...好...那你和正凱早點休息。

  爸爸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司正凱也向白鍾民點點頭，把他送出了司家。

  再回到白阮的屋子後，司正凱發現，白阮已經躺下了。

  [你原諒你的父親嗎？]司正凱在床邊坐下，向白阮問。

  「我原諒又如何，不原諒又如何。

  說實話我對他不熟，他對我來說就是普通人，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

  司正凱點點頭，[那就先別想了，早點休息吧。我就睡在這個躺椅上。]

  白阮還病著，應該好好休息。

  要是再跟她睡在一起，司正凱擔心自己會把持不住。

  白阮理解地點點頭，「好。那叫楊嫂再拿幾床被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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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冬日溫暖的陽光，從側面的窗戶灑進屋裡，落在正在熟睡的白阮臉上。

  微微睜開眼，白阮仿佛看到整個屋子都變成了暖融融的金色，那樣璀璨耀眼。

  她不由得眯起眼睛揉了揉，側頭向窗戶看去。

  窗戶玻璃上還貼著他們結婚時的「喜」字窗花。

  屋裡的床褥、桌子、五斗櫃、衣櫃、洗臉架，都和白阮剛重生過來時一模一樣。

  白阮心中不禁升起一種複雜的熟悉感。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原來是司正凱拿著臉盆和水壺進來了。

  他把臉盆放在洗臉架上，在裡面倒上開水，打濕新毛巾，擰乾後來到白阮床邊，這才發現白阮醒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擦把臉吧。]

  白阮坐起身接過毛巾，一邊擦臉一邊說：「我好了。該回廠里了。」

  本來她打算昨晚吃完飯就回去，沒成想自己發燒病倒，才在這裡睡了一晚。

  今天說什麼都不想在這裡住了，她要回廠里的宿舍。

  [這麼快就回去？廠里職工大部分都放假了，你回去也沒什麼事。不出去逛逛嗎？]

  紡織廠里的機器全年無休，就算是過年，也會留有一些職工和工人交替值班。

  白阮初一到初三休假，初四到初六上班，其他幾天假到初七以後再休。

  聽到司正凱說逛逛，白阮想了想，自己來到這個年代後，確實還沒有好好逛過。

  司正凱又說：[以前每年過年，你都會纏著我帶你出去玩。

  我們去鎮上看社火，舞龍舞獅，敲鑼打鼓，一邊帶你吃小吃，你最開心了。

  今年不想去了嗎？]

  看社火和民俗表演？還能吃小吃？

  這不禁又勾起了白阮小時候每年過年，回鄉下爺爺奶奶家，在縣城看熱鬧的回憶。

  她特別懷念小時候吃的油炸柿餅，和八寶稀飯的味道。

  「那...我去逛逛再回廠里吧。」白阮充滿期待地說。

  司正凱的笑意爬上眉梢眼角，[好，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