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自賣自身

  寧秋趕緊給它們分開，不然這點泥鰍都成了鱔魚的最後晚餐了。

  第二天卯時不到寧秋就起來了。

  她起來的時候寧夏已經在磨豆漿了。

  昨晚寧夏沒回書院，只孟懷州回去了。

  寧秋打著哈欠道：「二哥，我來吧，你睡眠得足夠，不然夫子上課的時候你打瞌睡可怎麼行。」

  「中午午睡一會兒就行了。」寧夏道。

  見二哥堅持，寧秋也就不說了，用木頭勺子往裡加豆子。

  不大會兒，小四小五也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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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來了後，寧夏才回房間去看書。

  等寧秋再一次做好了豆腐腦後也沒喊他們出來喝一碗了，反正等下去書院那邊喝還能吸引人。

  而後將和好的麵糊跟配料等一一放上板車，三人拉著往書院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還早，將桌椅板凳都擺開。

  寧秋先做三個煎餅果子，三人一人一個先墊墊肚子。

  剛吃好，寧夏跟李平他們三也來了。

  「小秋，一碗豆腐腦一個煎餅果子。」陶陸喊。

  「好咧。」

  寧夏要來幫忙，被寧秋推走了。

  「你坐著吃飯，等下趕緊去書院，以後晚上也不要回來住了。」

  寧夏抿了抿唇，「你能行嗎？」

  寧秋狡黠一笑，「昨天我可掙了半兩銀子呢。」寧秋得意的道。

  一天半兩，一個月怎麼也有十幾兩呢。

  「二哥，你放心吧，等我掙錢了給你買個書童。」

  寧夏失笑，見她忙，也就沒給她添亂，跟李平他們坐一起了。

  這邊給他們三上了早點，那邊也有學生過來了。

  有的還自帶了碗。

  昨天不少人想吃豆腐腦的時候碗不夠了。

  剛洗出來的有些人就覺得沒洗乾淨。

  所以寧秋就讓他們以後可以自帶碗。

  不管是豆腐腦還是煎餅果子，因為配料足夠多，麵粉加玉米粉混合一起的粗糧裹著這麼多配料吃起來格外的香，再喝一口豆腐腦，就更享受了。

  今天的人比昨天多了不少，因為多加了一個茱萸醬，辣，豆腐腦賣的尤其的快，辰時三刻左右就賣光了。

  期間還有幾個穿夫子衣服的人，還有周邊一些居民，碰到這些人，寧秋都嘴甜的說幾句應景的話。

  賣光收攤兒回家。

  回到家，寧秋給三人下了疙瘩湯吃了。

  然後繼續下山採購今天的物資。

  還要去拿韭菜呢，回來就種上，只要照顧的好，一個多月就能吃了。

  這玩意兒是割一茬長一茬，源源不斷。

  到了跟昨天賣魚的那漢子約定好的地方，寧秋買了韭菜，又買了一條魚。

  那大叔也是個熱情人，韭菜根那些就沒收她錢了。

  寧秋道謝。

  家裡還有泥鰍跟黃鱔，寧秋就沒買肉了，買了兩隻老母雞。

  家裡耗損的最快的就是黃豆跟麵粉以及玉米粉。

  玉米已經普遍種植了，這玩意兒賊便宜，而且買的玉米粉也不夠細膩，回去自己還要加工一遍不然吃著拉嗓子。

  家裡的所剩不多，寧秋決定再買一些。

  還沒到糧店呢，就看到那邊圍了不少人。

  路過的閒人們都走過去看熱鬧。

  寧秋三人也過去了。

  還沒靠近呢就聽到了潑婦罵街的聲音。

  寧秋仗著人小，從大叔大娘們的縫隙里擠進去。

  就看到一個瘦小的少年捲縮成一團，被一個有些胖的女人拿著掃帚劈頭蓋臉抽打，地上還有一個木板上面寫著賣身二字。

  被這麼打那少年也不還手，但還知道護著腦袋任由女人的掃帚在他身上飛舞。

  別的地方衣服遮著看不見，但護著腦袋的手背上能看到好多條抽狠。

  「你這婆娘，你在這麼打下去要把人打死了。」有個男人道。

  「就是，打幾下意思意思就行了。」

  「哎，可憐啊，沒有娘老子護著，可不就被人欺負嗎。」說這話的似乎是個知情人，見狀搖頭嘆息。

  「哎老兄，說說，什麼情況啊。」有好事者立刻問他。

  還沒等這仁兄解釋呢，就見人群里走過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一把奪過婦女手裡的掃帚丟到一旁。

  男人虎目怒視那婆娘：「胡氏，你看你還有個做嬸娘的樣子嗎？」

  女人打人都累的氣喘吁吁的，看著來人一瞪眼：「你教訓我之前先問問他又幹了什麼蠢事。

  一大早就給我撒了一袋糧食，剛才客人來買糧食，我都跟他說了要收多少錢，結果他還給我少算了五文錢，我不過說了他幾句就要賣身，賣啊，我看有沒有買你這個命硬的掃把星。」

  「我不跟你一個婦道人家說這些，你讓范二郎出來。」男人道。

  「他不在。」婆娘插著腰道。

  男人見她這麼油鹽不進，忍著怒氣道：「再怎麼說他也是范大留下來的唯一子嗣，這麼些年他給你們家幹活，你給過一個銅板嗎？」

  婦女臉色變了變：「那我還養了他十幾呢，每天一日三頓吃飯不要錢啊，衣服不要錢啊？」

  男人哼笑一聲：「他吃的不都是你們家的剩菜剩飯嗎？更別說衣服了，大冬天的露著腳跟手，你但凡有一點做嬸娘的樣子，他也不會賣他自己。」

  女人哼笑一聲：「你不是他爹的好友麼，你既然這麼心疼他，那你把他買回去當兒子養著啊。」

  「你……」男人被懟的面紅耳赤，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懟。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縮在那沒說話的少年默默起身撿起地上的木板舉著沖圍觀看熱鬧的人跪下：「各位大爺大嬸們，誰行行好把我買了吧，我能幹活，力氣大，我不要錢，只要每天給我口吃的就行，我賣我自己，大爺大娘們行行好吧。」

  寧秋看著那個頭髮亂糟糟臉上髒兮兮看不出樣貌的少年，聲音有些粗啞，應該是變聲期的緣故，估摸著就十六七的年歲。

  女人哼笑一聲：「命硬的掃把星，誰買你誰倒霉。」

  跪在那的少年不搭理那婦女，繼續磕頭，嘴裡重複著之前的話。

  仗義相助的那中年人眼裡閃過不忍：「孩子，你起來吧，跟我回去，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