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2024-09-03 00:23:59
作者: 白水煮竹
方才掛著蜀緞錦的矮屏風上,果然空無一物!
地上只剩被秦不理隨意扔下的血衣。
「怎麼沒了?!」
阮嬌嬌驚得麵皮都發麻,想要往池邊去,秦不理卻從後一攬她的腰。
「別去了,好好在這兒待著。」
阮嬌嬌用力扒著他長在她肚子上似的手,著急道:「這怎麼行?那是藏寶圖啊!我辛辛苦苦護了這麼久的!」
耳後有灼熱的氣息噴落,驚得她後脊樑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跑不遠的,跑遠了你也追不上。」
阮嬌嬌為避開他的觸碰,轉回頭:「你……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他們方才沉落水裡,不過短短時間吧?她雖然學會泅水了,但閉氣不長。
能有人在短短時間內就把掛在屏風上的蜀緞錦拿走,那豈不是……
阮嬌嬌睜大眼,「難道人還在這裡?!」
說罷左右轉頭看,又怕人藏在橫樑上,抬頭去找。
秦不理哈哈大笑,覺得她這靈動模樣可愛得很。
阮嬌嬌被他貼得不自在,他一笑起來,胸膛的震動帶得她的脊背也跟著震。
「哎呀你快說啊!」阮嬌嬌轉過身,嗔怪打了秦不理一拳。
這一拳,正巧打在秦不理胸口。
秦不理「哎呦」一聲,齜牙咧嘴,扶著阮嬌嬌的肩驀地弓下腰。
阮嬌嬌駭然失色,盡力扶著他,往池邊台階處走去,「是……是不是我砸痛你了?我……我真是豬腦袋,我忘了你這兒受傷了。你……你疼得厲害嗎?要找大夫嗎?」
秦不理手臂擱在她肩上,起先嘴角只是微微彎起,到最後,越是聽她著急的話,越是忍不住,悶聲笑起來。
阮嬌嬌愣了好一會兒,才知道這人在騙她。阮嬌嬌氣得將他手臂從她肩上推走,往後頭一扔,氣呼呼要走上台階,出去。
秦不理連忙拉住她,自後將她抱緊,低聲哄著:
「我錯了,我錯了,我是真的受傷了,真的!」
阮嬌嬌心裡雖然記掛他先前在馬上,還有剛才在水裡的異常表現,但人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這種話?
秦不理再低哄她幾句,外頭就傳來一人的高聲稟告:
「大將軍,人已經逮住了。」
是個女人,看樣子,已經走到了進門後的屏風跟前。
阮嬌嬌嚇了一跳,趕緊後退到水裡。
雖然屏風朦朦朧朧,看不清裡頭也看不清外頭,但阮嬌嬌總覺得羞恥,不敢發出絲毫聲音,怕被人聽見她和秦不理孤男寡女地共浴一池。
秦不理無奈笑著看她,衝著外頭高聲道:
「是什麼人?」
「這……」那女子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言說的模樣。
秦不理提了一把想要蹲下的阮嬌嬌,責備橫了她一眼。
這要蹲下去,想淹死自己不成?
「說話。」
秦不理不帶情緒地說話的時候,語氣之中透著股子威嚴。
來人只好道:「是……尋音姑娘。」
阮嬌嬌聽到「尋音」二字,怔愣了一瞬。
曲尋音?怎麼是她?
秦不理卻挑起眉,沒想起這人來。
「誰?」
來人用破釜沉舟的氣勢提了聲量,「曲尋音!」
秦不理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曲尋音是哪個一般,問屏風外頭的人:「她不是從潢縣逃出去了麼?怎的又回到北長港來?」
「這……卑下不知。」
「問清楚。」秦不理沉聲發令,把阮嬌嬌從池面之下拽出來。
水聲嘩啦啦作響,阮嬌嬌一口將盡的氣哽在喉頭,咳嗽了一聲,又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秦不理挑眉瞧她,偏要將她的手拿開。
阮嬌嬌死命捂著,不敢和他抗衡,也不敢發出聲響。
外頭的人還在說話,說的是「院外有山賊接應,大概是一路跟著四姑娘過來的」。
秦不理分毫不鬆開自己的手勁,堅持要阮嬌嬌鬆開捂嘴的手。
就這般用力,也沒耽誤他說話。
「難怪昨夜裡總覺得身後有尾巴。你下去吧,她要是不說,你用些手段問清楚。」
來人應了一聲,剛要下去,就又被秦不理叫住。
「叫其他人退遠一些,我沒出去之間,不要再進來。」
來人又應了一聲,並道:「衣裳都放在外頭了。」
秦不理「嗯」了一聲,大手往水裡伸,在阮嬌嬌腰側的軟肉上一戳。
阮嬌嬌哪裡忍得住痒痒肉被人戳?放下手一撐秦不理的肩,柳眉倒豎警告地睇著他。
秦不理眉眼帶笑,看她憋得雙頰通紅,直到聽到門被那人有意重重關上,才驚天動地地咳出聲。
阮嬌嬌這一咳,覺得自己可算是狼狽。剛才被秦不理的拉扯叫她嗆了一鼻子池水不說,擔驚受怕地捂著自己,更覺得水和水汽都嗆到了自己的肺里。
到最後,咳得被秦不理掛在手臂上,一邊被他的大手拍背、順氣,一邊被她取笑:
「你躲什麼?他們誰沒見過你?」
「孤……咳咳咳……孤男寡女……咳咳……衣衫不整在一個池……池子裡……成何體統……咳咳咳」
秦不理笑著把她拽直,再往池子裡走幾步,叫池水沒過她的胸口處。
也不知道是海寇修這池子的時候是什麼想法,他們明明就不高,還將這池子修了個越往裡越深,足有九尺深的。
水面熱氣氤氳,濃重的水汽遮蓋了叫他心猿意馬的貼身曲線,也確保了阮嬌嬌不會受寒。
「今天是正月二十一啦。」
秦不理將阮嬌嬌的濕發捋順。打結的長髮在他的粗糙指間穿梭,在池水的撫弄下逐漸順滑起來。上頭的血跡和泥土,都被秦不理小心洗去。
「什麼?」
阮嬌嬌奇怪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只顧盯著他的胸口看。
池水沾濕他的衣服,緊貼他的身軀。強壯體魄的曲線隱隱透露出來,阮嬌嬌看得面紅耳赤,只覺得口乾舌燥。
但胸口居中那一塊凸起,總叫她在意。
但抬了手,又被他捉住,放到唇邊,一根一根地咬她的手指頭。
泛紅的指尖在他森白的齒間被輕微廝磨,阮嬌嬌羞得抽回手,才又後知後覺發現,這男人總是有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氣惱之間,又聽到他慢條斯理道:
「今天正月二十一啦,昭南世子已經成婚,你想嫁人,就只能嫁我了。」
說著,拎著她的食指,點一點他自己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