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蕭暮聲告辭

  阮嬌嬌回到家中，將孟初禮昨夜裡被古通一的人帶走，又被聶弘深救下，今天又被聶弘深送給了古通一的事情，和衛伍嬸一說。

  兩個女人愁眉緊皺，空坐半晌，並沒有什麼應對的法子。

  「但若是孟掌柜說這是秦不理的計謀，他應當能保護自己。」衛伍嬸只能這般自我安慰，也安慰阮嬌嬌，「孟掌柜聰明，不會有事的。他既然叫四姑娘別管了，那四姑娘就安安心心先做自己的事情。」

  阮嬌嬌鬱結難舒，「要我如何安心？尚且不知道海衛軍出海應對十萬海寇，如今情況如何呢。」

  那日秦江領著人即刻就啟程，距今也有一旬了，還沒有消息從北長港傳來。

  

  阮嬌嬌這些日子寢食難安，連抱著侄兒狗蛋的時候，都能發起怔。更不必說夜裡做夢，總能夢見秦江。

  衛伍嬸握著她的手，安撫道：「哪兒這麼快有消息？他們以往出海去，少則十天半月，多則半年甚至一年，才能回到岸上呢。海寇也不是定在某處等著他們的，要翻找的海域廣著呢！」

  阮嬌嬌輕吁一口氣，讓衛伍嬸先去看看方靜靜。

  「要是她在仙樂坊住不慣，將她接來這兒吧。」

  衛伍嬸道：「我看啊，還是直接將人接回來吧，仙樂坊畢竟是做生意的地方，人來人往的，阿靜的腿腳也不方便。」

  阮嬌嬌點頭，「那就接回來，反正這宅子裡人也不多，你也好照顧她。」

  衛伍嬸立即就去辦這件事情。

  阮嬌嬌左思右想，實在是坐不住，叫人叫了海衛軍劉君來，問他：

  「將軍覺得放任孟掌柜到古通一那兒去，這件事情可妥當？」

  「四姑娘折煞卑職了，卑職也不是什麼將軍，只是五營一個小兵。方才已經有人同我們詳述孟掌柜的計劃，孟掌柜除了幫沈泉深脫身之外，還為了揪住古通一的把柄，這件事情，四姑娘就不必再管了，萬事有我們呢。」

  「有人？」阮嬌嬌詫異，「誰？」

  劉君面上有遲疑。

  阮嬌嬌隨即想到，海衛軍的事都是機密事，便趕忙道：「既然是機要，你就當我沒問過。」

  劉君感激行禮。

  阮嬌嬌又問挨了聶弘深打的海衛軍情況如何。

  聽到無大礙的答覆之後，阮嬌嬌的一顆心才放下來。命人準備了傷痛跌打的藥膏和補品，托劉君送了過去。

  至於被聶弘深打昏的蕭暮聲，一直到聶家派人來將他抬走，他還緊閉著雙眼，沒醒過來。

  在城外聚集了多日的北長港難民，見始終無法進城，已經逐漸散去。

  阮嬌嬌原以為他們是要去別的州縣找出路，沒想到蕭暮聲再來的時候，告訴她，難民們是要到京城去，告御狀。

  「告御狀？！」

  阮嬌嬌吃驚。

  蕭暮聲捂著自己僵硬的頸子，艱難點頭。

  「是啊，說是要告潢縣知縣古通一一個見同袍死而不施救的罪。我一位朋友被攔在城外好幾天，昨天進城來尋我跟我說的。連狀紙都還是我那朋友給他們寫的吶！」

  「潢縣能進人了？」阮嬌嬌又驚奇。

  「昨天就能進了。」蕭暮聲艱難轉著頸子，去看剛進來的人，見只是霍丫頭，又艱難轉回去，「聽說古通一跑到別處去了，他一走，城門口的人就撤了。不知道是不是得到消息，趕著去攔告御狀的人。」

  「古通一不在城裡了？」

  阮嬌嬌將懷裡的狗蛋交給霍丫頭，要她抱去找奶娘去。

  這才想到她一連好幾日都沒有出門，外頭是什麼天地都不知道了。

  蕭暮聲也沒法點頭，「嗯」了一聲道，「弘深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所以啊，我今日是來同姑娘辭別的。」

  「蕭先生要去哪兒？」

  「去齊成港。」蕭暮聲道，「阿鳶被送到齊成港去治手了，昨天給我來了一封信，我不放心，想去陪著她。」

  阮嬌嬌憂心道：「齊成港可是海寇出沒的地方，海港外的縣城又被海寇占了去……蕭先生三思啊。」

  「沒關係的。」蕭暮聲咧嘴傻笑，「我聽說弘深把阿鳶送到了海衛軍的軍營裡頭。在齊成港沒有比海衛軍的軍營更安全的地方了吧？更何況，阿鳶在那兒呢，我覺得我得去一趟。」

  就阮嬌嬌和這兩人相處過的日子來看，二人確實感情深厚，知己難求。

  「齊成港離這兒雖然只有兩三日路程，可路上的危險誰也難預料啊……」阮嬌嬌擔心。

  蕭暮聲笑著道：「我一個大男人，雖然不會武，但還沒有人能跑贏過我呢，遇到危險，我先跑就好了。」

  恰好衛伍嬸有什麼事情要找阮嬌嬌，聽到二人對話，不知道是臨時起意，還是真有這麼一樁事情，同二人道：

  「我正巧也想去齊成港找我那死鬼丈夫，蕭先生打算時候去？不如咱們幾人結伴同行？」

  蕭暮聲高興起來，「有人結伴就再好不過了。我本來想和四姑娘告別之後，就出發的，若是伍嬸一塊兒，我可以等一等。嬸子打算什麼時候去？」

  衛伍嬸沉吟片刻，毅然決然道：「那就待會兒就出發吧，蕭先生且等等，我去收拾東西，順道叫上大飛他們。」

  阮嬌嬌咋舌，「你們當真這就走？」

  衛伍嬸認真點頭，道：「不瞞四姑娘，我昨天夜裡做了個不好的夢，夢見我家那老頭子啊，滿身都是血，一雙耳朵也沒了。等我醒來，心頭跳得厲害，左思右想的，還是去親眼看看他才好。大飛幾個孩子也想自己的爹，剛才也跑來和我說要去齊成港，還說要是我不答應，他們要悄悄去。」

  阮嬌嬌垂下眼，心中黯然。

  她這段日子何嘗過的不是這樣憂心忡忡的日子？

  生怕秦江在海上會出不好的事情。

  既然這樣，阮嬌嬌也不好攔，準備好了小面額的銀票和碎銀，給衛伍嬸他們收拾了路上吃的用的，還將自己的馬車給衛伍嬸他們用。

  衛伍嬸起初還不好意思，可阮嬌嬌說：兩條腿走去齊成港，要走到什麼時候？

  就這樣，一行人分了兩輛車，在正午當空的時候，駛離了潢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