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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上車

2024-09-03 00:20:05 作者: 白水煮竹

  聶弘深定定看她半晌,神色晦暗,高深莫測。

  好一會兒,才輕哼著,嗤笑出聲:

  「四姑娘倒是有些腦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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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又轉身接著往前走。

  他走的方向是阮宅的後門。

  阮嬌嬌瞧劉君等幾個海衛軍都跟著,幾人還略略擺了個防守的陣型,心裡定了,跟聶弘深出了後門。

  載著宋鳶和老舊大夫的馬車還沒走,見人出來,車夫和聶弘深道:

  「等四流拿了出城的條子才能走。」

  聶弘深一把拽下腰間掛著的一枚玉,扔給車夫:

  「古通一應該就在城門口,把這枚玉給他瞧,他不敢攔你們。」

  車夫恭恭敬敬應了一聲,上車打馬。

  阮嬌嬌從被風掀起一些的車簾瞧見還定定僵硬的宋鳶,追了馬車幾步,回頭看聶弘深和阮雅寧:

  「你們就這麼把阿鳶送走了?!那可是齊成港,海寇……」

  說著,阮嬌嬌又住了口。

  她現在看他們兩個就是海寇,在他們面前表達對齊成港海寇的擔憂,總覺得會叫他們看笑話。

  有海衛軍在聶弘深的背後,衝著阮嬌嬌打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阮嬌嬌知道那是海衛軍會跟上這輛馬車,跟上阿鳶的意思。

  只是心始終只放了一半。

  他突然將阿鳶帶走,是不是要做人質?

  可是阿鳶已經無父無母,有的只是一間小小書肆。

  「四姑娘,您放心,爺是為了宋老闆好。」阮雅寧像往常一樣親密靠近她,察覺阮嬌嬌立即閃身躲開,眼中受傷,帶笑的眼霎時就黯然了。

  阮嬌嬌可管顧不了她的情緒變化。

  她看起來,和聶弘深就是一夥兒的。

  這就相當於她也是海寇,她還打到了阮家內部裡頭,阮嬌嬌的鋪子都交給她管顧吶!

  阮嬌嬌鬱結在心,問阮雅寧:「你來潢縣做什麼?」

  阮雅寧蔫蔫道:「我……我想姑娘了,想來看看姑娘。」

  這理由真是不夠充分。

  或許放在以前,阮嬌嬌心裡一定會大受感動,抱著阮雅寧,兩個姑娘相互笑鬧一番。

  可現在……

  像是有無形的牆壁,橫亘在她們二人之間。

  「上車。」

  有馬車被驅趕到這兒來,聶弘深冷冷叫一聲,先行上了馬車。

  阮雅寧小心抬手,好叫阮嬌嬌借她的力上車的模樣:

  「四姑娘,上車吧。」

  她越是這樣小心翼翼,阮嬌嬌心裡就越不痛快。

  海衛軍道:「我們有馬車,不如我們就跟在你們馬車後——」

  「廢什麼話?還想不想救孟初禮了?」聶弘深在車裡怒喝一聲。

  他這脾氣,真是古里古怪地暴躁。

  阮嬌嬌怕得很,更是不敢上車。

  「你……你們先走,我跟在你們後頭就行。」

  車窗簾被人從里一掀,聶弘深探出頭來,忿忿瞪著阮嬌嬌。

  阮嬌嬌能看得出來他在深呼吸,在盡力平息心裡升騰的怒火。

  他這般,阮嬌嬌更是不敢上車。

  「你……」

  「上來吧。」

  聶弘深再開口的時候,放柔了聲音。

  雖然仍舊彰顯著怒氣,可他一副「我已經把姿態放到最低」的模樣。

  這一來,阮嬌嬌心裡的警戒莫名一松。

  就是這一松,又叫阮嬌嬌頓時警醒。

  他可能是在演戲!她可不能對他放鬆警惕!

  「你和他,」聶弘深指一指海衛軍劉君,「上我車來。雅寧和你們的人在一塊兒,跟在我的馬車後頭。這樣行嗎?阮四?」

  這已經是好聲好氣的商量了。

  阮嬌嬌謹慎看向劉君,劉君思忖片刻,沒有立即作答。

  聶弘深嗤笑一聲:「秦不理教你們做事這般優柔寡斷?你手上有建,她身上有刀,馬車這樣小,我要是打人,你們用刀劍殺我就是了。」

  阮嬌嬌愕然。

  他怎麼知道她藏了秦江給的短刀在小腿上?

  聶弘深見她這般,無奈哼笑,雙手握拳並在一塊兒,衝著阮嬌嬌伸過來。

  「這樣,你們找繩子,將我雙手綁起來,我就沒法對你們動粗,可行?」

  阮嬌嬌能看出,要是叫聶弘深再讓步下去,怕是他又要狂躁起來了。

  想起他先前那失控的模樣,阮嬌嬌可不想被經歷一次。

  繩子很快送來,阮嬌嬌看著劉君把聶弘深的雙手綁緊,打了個死結。除非刀割斷繩子,不然聶弘深是很難掙開的。

  這才放下心來,和劉君一塊兒上了聶弘深的馬車。

  「孟初禮昨天半夜裡,是從長樂巷的一處宅子裡,被古通一的人帶走的。」

  馬車才行,聶弘深就道。

  似乎他們三人困在這小天地里,才叫他覺得安全,才叫他能開誠布公地說事。

  「長樂巷。」

  阮嬌嬌喃喃重複。

  方靜靜住在長樂巷。

  「那他娘子呢?」

  這幾個月,雖然有奇蹟發生,讓方靜靜能站起來了,可人還是不能走動。

  如果孟初禮是在家裡被古通一的人帶走的,那不良於行的方靜靜呢?

  阮嬌嬌不免擔心。

  聶弘深嗤笑一聲,「阮四,你這大善心除了叫你軟弱,別的一點用處沒有。他那殘廢娘子是你應當考慮的重點嗎?」

  阮嬌嬌不悅,「方靜靜是我朋友,也是海衛軍的親眷,我——」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冠冕堂皇的長篇大論吧。那瘸子沒事,古通一的人想連她一塊兒帶走,好做人質,我的人攔下了,她現在好端端地在她家裡頭。」

  聶弘深不耐煩,綁縛在一起的雙手捶著自己的額,狀似頭疼至極。

  阮嬌嬌看向劉君。

  劉君明白,隨即掀開車窗簾,同外頭的人打幾個手勢。

  「叫他們把孟初禮的娘子送到仙樂坊去。」聶弘深道,「古通一怕仙樂坊的媽媽,不會上門挑釁的。」

  阮嬌嬌乍聽「仙樂坊」三字,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劉君遲疑了片刻,才又同外頭的人低聲交待。

  馬蹄奔離,有海衛軍去做這件事情了。

  「有人跟你說了麼?古通一為什麼想要孟初禮?」聶弘深放下捶額頭的手,盯著阮嬌嬌。

  阮嬌嬌只覺得像是被野獸盯上了,背後寒毛直立,顫慄陣陣。

  「沒有,為什麼?」

  阮嬌嬌儘量叫自己面不改色地扯謊。

  聶弘深微微歪了腦袋,探究看她:「真的沒有?姓秦的連這等要被誅九族的大事情都不跟你說?」

  阮嬌嬌裝傻充愣,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該告訴我什麼?」

  聶弘深定定看著她,想從她神色里找出什麼破綻一樣。

  阮嬌嬌被他看得額上都要冒出冷汗,氣息都不自覺屏住,強撐著堅持直視他的眼睛。

  「真是奇怪,他這樣喜歡你,」聶弘深嗤笑道,「卻竟然沒有跟你說,他手上有二十二個金礦,要是被朝堂那位知道他私採金礦,別說誅九族,怕是海衛軍數十萬將士都要給他陪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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