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你跟人打架了

  沈括睜著眼睛，任由秦胭在他臉上塗來抹去，一眼不眨，眼底平靜的猶如一潭深水。

  這不是她第一次幫他化妝了，秦胭剛出道的時候，還是個化妝小白，什麼都不懂，但是身為女團成員，怎麼能不懂如何包裝自己艷壓群芳呢？

  於是他就成了秦胭實驗的小白鼠。

  「能不能閉上眼睛？」秦胭頗為不滿的出聲提醒他。

  沈括一臉面無表情，語氣甚至有些無辜，「睜著眼睛影響你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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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能不影響嗎？誰被他這雙眼睛近距離盯著，還能心平氣和手不抖？

  「你工作的時候，難不成喜歡被人盯著？」秦胭沒好氣地批駁。

  男人則十分平靜，一字字地道，「不喜歡。但被人盯著，並不會影響我工作。」

  「……呵呵，那你厲害。」

  秦胭皮笑肉不笑地出聲敷衍，怎麼會有人把一本正經和明嘲暗諷，兩種風格迥異的語氣結合的這麼好？

  沈括不由地眯長了眼眸，不料換來女人一聲低喝，「別動！」

  「……」

  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現，她對他的態度變化越來越大了。

  無論是小時候將他當做哥哥依賴，還是後來當成男朋友撒嬌，亦或是剛重逢的時候，她把他當做救命稻草仰仗……

  自始至終，她在他面前或多或少都會降低自己的地位，有點委屈求全的意思，但最近，她對他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

  不單單是指說話的語氣和方式，更多的，是心態上的變化，她好像不再抬高他的位置，不再委屈自己，換句話來說——

  他在她心裡的位置，似乎沒那麼重要了……

  沈括正在出神，車身忽然一晃，身體不由地前傾，還沒反應過來，嘴巴驀然一疼，很快就嘗到了一股鐵鏽般的血腥味——

  「嘶！」

  然而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的卻是秦胭。

  秦胭捂著自己的嘴巴，整張小臉因為痛苦皺在一起，要不是手摸到了，她都懷疑自己的門牙被撞掉了。

  「抱歉，沈先生，剛剛是前面的車突然急剎車，所以……」

  前面傳來司機的略帶歉意的聲音，沈括這才回神，情緒不明地吐出兩個字，「走吧。」

  薄唇一張一合間，忽然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下，沈括迅速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果然，白色的紙巾上映出一點鮮紅。

  男人眼眸暗了暗，偏頭望向身邊的秦胭，只見她捂著嘴搖搖頭，「跟我沒關係，我也是受害者。」

  因為捂著嘴，說話有些吐字不清。

  沈括沒說話，繼續擦著慢慢沁出來的血珠。

  車廂里瞬間安靜下來。

  過了兩分鐘，牙齒終於不痛了，秦胭將剛剛掉落的東西撿起來，小聲詢問，「你還要遮黑眼圈嗎？」

  沈括舔了舔自己磕破的嘴角，成功嘗到了血腥味，面色一沉，陰惻惻地開口，「不用了。」

  「哦。」

  秦胭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沈括，默默收起東西，放進化妝包裝好，然後靠在座位上，是不是對著男人投去一個眼神。

  最後在沈括的耐心消失殆盡之前，終於忍不住開口，「要不我還是幫你遮一下吧？」

  他這樣一個眼睛遮了一個眼睛沒遮，像是活生生被人打了一拳，奶奶看到了應該會更擔心吧？

  可惜沈括沒領她的情，從喉嚨里溢出兩個冰冷的字眼，「閉嘴！」

  「……」

  閉嘴就閉嘴。

  秦胭扭過頭，閉上眼睛開始補覺，原本只是想眼不見心不煩，沒想到太困了，居然真的一覺睡過去了。

  下車的時候，還是被沈括叫醒的。

  看到兩人走進門，奶奶果然皺起眉頭，擔憂地看著沈括，「你跟人打架了？」

  「……」

  沈括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旁邊的秦胭卻「噗嗤」笑出聲，然後立馬遭到男人冰刀子似的眼神。

  「你故意的？」趁著奶奶轉身，沈括咬牙切齒地用只有兩人聽到的音量小聲質問。

  秦胭一臉無辜地攤手，「我提醒你了，是你讓我閉嘴的。」

  「……」

  ——

  讓人心焦的周末結束，秦胭又回到朝九晚五，躲著沈括的生活作息，不過這次她並沒有刻意，因為她是有正當理由的——

  為了試鏡成功，她現在需要管理自己的身材。

  沈括上次的提醒她知道，不過這麼好的機會，大熱門ip的女二，她實在不想錯過，更何況她已經再三確定過了，總不至於人家為了害她，特意弄了個假劇組，假投票吧？

  她自認為自己沒那麼大面子，也沒得罪這麼多人。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打電話去問了劇組，核實了一下，再三詢問之下，才從工作人員那裡得知，除了投票結果，她還是製片人游卓然推薦給劇組的人選。

  怪不得，劇組願意冒大風險給她一個試鏡的機會，原來是因為游卓然。

  不，準確的來說，是因為曲修竹吧，畢竟，她和游卓然也不是很熟。

  但不過怎麼說，她還是要謝謝人家的。

  找到曲修竹的電話打過去，很快，那邊就接通了，「喂，秦小姐？」

  男人的嗓音低柔悅耳，不似沈括那般低沉沙啞，也不像曲修竹那樣溫潤醇厚，帶著幾分稚氣未脫，頗顯年輕。

  「是我。」

  秦胭握著手機有些緊張，聽到那邊傳來的喧鬧的音樂聲，臉上划過一絲不自然，「那個……游先生現在是在忙嗎？」

  「現在？」

  游卓然輕笑一聲，眼尾掃了下四周，主要是掃了眼坐在他對面的男人，輕笑一聲，「沒有啊，秦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那個……劇組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謝謝游先生向劇組推薦我，多虧了游先生我才能得到這個機會，我……」

  秦胭這邊還沒說完，那邊男人忽然就輕笑著打斷她，「吃飯嗎……可以啊。」

  「額……」

  秦胭不知道他是喝醉了，還是在對別人說話，因為他那邊還挺吵的，她甚至模模糊糊還聽見了一聲「沈律」。

  不過她沒有在意，並且立馬反應過來，還算識趣地開口，「哦對，我也是想請游先生吃個飯來著，好好感謝一下游先生，」

  「上次你有事中途離開，後來也一直沒機會請你單獨吃飯，不知道游先生最近有沒有時間？」

  女人的語氣有些虛，畢竟是拿著他的錢請他吃飯，難免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