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桑樂安下葬

  事情都發生了，再說什麼也沒有用，幾人幫桑樂安收拾完後，躺著的人才算有了點精神的樣子，宣姨娘拿出自己的脂粉蓋了蓋樂安的傷疤，看著才正常了一些。

  「我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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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撫摸著桑樂安的臉，將頭探進去，蹭了蹭桑樂安的額頭，「你乖乖的去那邊，娘親老了，用不了幾年就能來陪你了，你去那邊，不會孤單的……」

  受不了宣姨娘這樣子，桑懷和桑夫人都流下了眼淚。

  這幾日，哭是少不了的，畢竟大家都沒法接受桑樂安的離去。

  ……

  桑樂安遺體回來的第三日，桑家的靈堂才算是支好了，這幾日的時間冷靜下來，桑家的幾人情緒上也算好了些，來看望的人走了時，還能道聲謝。

  桑樂安在軍中，熟人並不算多，大多是為了桑懷這點關係來的，桑懷心中有數，卻也無所謂他們到底在想什麼，只要能夠好好地將桑樂安送走就行，他們這做父母的，也就這麼點用處了。

  按照慣例，本該在第六日封棺大殮，但桑懷看到桑許未歸，便主動站出來想要拖延，「明日大殮，可否推遲，等阿許回來？他們兄弟感情親厚，若是不能見著最後一面……」

  提起傷心事，桑家人就難免啜泣起來，桑懷聽著宣姨娘低低的哭聲，思索要不要妥協，畢竟桑樂安這事情拖不得那麼久，若是桑許正常回來，起碼還需要四五日……

  正糾結時，就聽外面下人來報，「相爺！大公子回來了！大公子回來了！」

  門外，桑許阮南柯翻身下馬，將風調雨順交給了下人，眼看著桑府各處的白，心下一沉。

  果然，傳言還是有些可信的，如今看來，桑府確實在辦白事。

  桑許風塵僕僕入了靈堂，順手摘下阮南柯給他做的頭套手套丟在一旁，露出那張蒼白無色的臉。

  「樂安……」

  桑許站在棺木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裡面的人，確定是桑樂安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都怪我……沒有好好的照顧好你，讓你獨自回京。」

  阮南柯上前，看了一眼裡面的屍體。

  桑樂安的儀容乾淨整潔，能夠看得出來，已經被桑懷幾人收拾過了，可饒是如此，也掩飾不住那一身的刀傷。

  衣服是桑樂安最喜歡的一套，輕薄卻溫暖的蠶絲，料子不厚，凹陷處可以看出，他的肉體坑坑窪窪，定是死前受盡了折磨，脖子處有一處刀傷，應當是被柳琅威脅時留下的。

  阮南柯從桑懷手中接過了香，跪在桑樂安棺木前，鄭重的給他行了個送別禮。

  桑許靠在棺木上久久不能回神，難以想像自己的弟弟竟然就這麼離開了自己，阮南柯行完禮，來到桑許身旁坐著，看著他一言不發。

  幾日前，他們在回程時碰到了送桑校棺木的隊伍，因為是冬日，大家都難免有些懶，就耽擱的久了些，碰見桑許後，隊伍也加快了進度，桑許這頭剛到，桑校的屍體也被送了回來。

  眼見又一棺木運回桑家，大家都以為是桑許，紛紛又來探望，才知道是病秧子桑校。

  桑家痛失願一女一兒，桑懷府上空前熱鬧，阮南柯幾人守著靈堂過了大半日，還等到了武崇帝來親自探望。

  桑樂安是因為守宮廟而死，桑校則是在邊境出事，大體都算是為了國家，武崇帝看望過後，第六日也算是過去了，桑懷幾人受不了這件事情的衝擊，決定頭七過後，就將桑樂安和桑校的棺木下葬。

  頭七來臨，桑懷幾人都沒有說話，一家四口加一個阮南柯，守在靈堂，滿心瘡痍。

  「阿許啊，你回來後為父還沒有好好和你說話過，你這些時間，過的如何？」

  桑懷開口詢問，桑許略回神後，開口道，「還好，父親……」

  桑許沉默良久，繼續道，「可以和我說說，樂安的事情嗎？」

  知道桑許是在問桑樂安如何死的，桑懷嘆了口氣，抬頭時才發現，宣姨娘和桑夫人都在看著自己，「你們當真都想知道？」

  見三人都點頭，桑懷嘆了一口氣，開口道，「那日，樂安和扶商女皇一同抗敵，讓我們和皇上進宮廟抵禦，我們也沒想到，護國社的人來勢如此兇猛，就在我們躲避在宮廟內時，扶商女皇突然……」

  「然後樂安就一直叫我關門，關門，我……」

  「再後來，開門的時候，樂安人就沒了……」

  桑懷斷斷續續講著，屋內眾人似在配合，滴滴答答流淚配合。

  「樂安死的悲壯啊，皇上給他追封了三品，是莫大的殊榮，可真要算起來，有這殊榮，還不如，把我的樂安還給我。」

  是啊，人這一輩子，不管做什麼，都想著加官晉爵，可人沒了，才發現，真要是給他們一個重來的機會，寧願要人活著，其他身外之物不過是過往雲煙，人死了，能帶走什麼呀？給他們再多錢，也救不回來這一條命啊，能有什麼用。

  桑懷說完話，場面又安靜下來，阮南柯看這一家人失魂落魄，幾日不吃不喝，便主動去廚房給他們燒了一碗紅糖姜水。

  將紅糖姜水拿到靈堂交給眾人，阮南柯開口道，「逝者已逝，活著的人更應該向前看，他們拼了命要將你們護下，不是為讓你們也倒下的，先喝碗薑茶，保全身子，過幾日好好地送一程他們吧。」

  其實桑樂安出事，阮南柯也是難過的，人生區區三萬多天，這個相處了近十年的弟弟說沒就沒了，當真是唏噓的很。

  配合阮南柯將薑茶喝下，桑懷幾人輪流休息守住了這一日後，第二日便是桑樂安出葬的日子。

  跟隨隊伍，一路行至郊外，一直到桑樂安桑校安息的地方，阮南柯幾人便退到一旁，安靜的看著棺木入土。

  都說入土為安，他們是安了，可這在人間們的親人們吶，怕是這輩子都心安不了了。

  一切都弄好後，桑懷幾人便出發回府，隊伍漸漸散去，獨留了桑家四人，阮南柯陪伴在其，場面安靜的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