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我便去就山

  酒不醉人人自醉，還沒喝幾口酒，眾人臉上都紅彤彤的。

  一頓年夜飯吃了快兩個小時，之後大家坐在一起圍著煤油燈坐。

  昏黃的燈光，顯得格外溫馨。

  聽著王美香開始講趙月嬌和趙平陽小時候的事，趙月嬌覺得幸福又心安。

  她的聲音像溫柔的風，吹過趙月嬌的耳朵。

  慢慢的，趙月嬌覺得自己也有些醉意了，眼皮開始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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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趙平陽拍了拍趙月嬌的頭頂。

  「嗯？」

  「困了就去睡。」

  趙月嬌打了個哈欠，倔強道：「我要和大家一起守歲。」

  說完話，就瞪著眼強撐著精神，只是精神也漫漫渙散。

  趙月嬌想到了蘇斯年，今年冬天雪格外多，還沒有和他一起看過雪。

  想著想著，趙月嬌走到了門口，「娘，我出去吹吹風清醒一下……」

  「這可不行，感冒了咋整！」

  「哎呀我有分寸的，就一會會兒嘛。」

  說完話趙月嬌就一溜煙地開門關門，自己去了院子裡。

  寒風一吹，是不困了，可也確實冷。

  趙月嬌抬頭，雲遮住了月亮，只滲出了幾縷月光。

  猛不丁地想起以前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話：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

  物資匱乏，各種資源匱乏。

  但是卻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勤勞就能改變生活！

  趙月嬌細數來到這裡大半年的生活，忽然又想起了蘇斯年。

  也不知道蘇斯年現在在幹什麼，會不會也在想她呢？

  趙月嬌想起今天白天看的信，輕笑出聲，兩個人異地，甚至是分手了，可感情卻一天比一天更好。

  距離，確實產生了美。

  她想的沒錯，蘇斯年確實在想她。

  省城裡家家戶戶最不缺蠟燭，即使是天黑了，也不耽誤生活，更別說蘇家還有白熾燈。

  所以，夜更長。

  蘇家院子裡，大黑正優雅地啃著大骨頭。

  蘇斯年倚在門口，抬頭望月，似乎透過澄澈的月光能看到趙月嬌，蘇斯年看入了迷。

  直到身後傳來聲音，蘇斯年才收回來目光。

  「年年哥哥，叔叔喊你。」

  「嗯。」蘇斯年關了屋門，留大黑一個人在院子裡。

  「爺爺，少吃點。」蘇斯年一邊說著一邊把蘇振國手裡的糖拿走。

  蘇振國嘟囔著臭小子，但臉上儘是高興，旁人也都看得出來，蘇振國就喜歡被他的寶貝孫子管著。

  蘇振國從兜里掏出兩個紅包，「來來來，爺爺給發紅包。」

  「謝謝爺爺，祝爺爺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蘇斯年接過紅包，拿到手的那一刻摸出了不同之處。

  如果他沒猜錯，這個紅包里爺爺應該是給他放了個存摺……沒想到爺爺心思還挺細，怕蘇大海不讓他收，竟然放在了紅包里。

  「臭小子，這可沒祝到我心坎上，你得祝我早日抱上孫子！」蘇振國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蘇斯年擠眉弄眼。

  蘇斯年卻出乎眾人意料地點了點頭，說：「好，我儘量。」

  這一下，眾人都樂了。

  尤其是蘇大海，之前看兒子態度那麼執拗，還以為他分手了也得很長時間走出來，沒想到不到半年的時間，兒子就把紅崖村那段情忘得乾乾淨淨了。

  「好好好，過了正月十五，就給你安排上相親！」蘇大海心裡還是盤算人選。

  就算蘇大海想破了天，也不可能想到在蘇斯年心裡，結婚對象依然是趙月嬌，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

  蘇斯年無奈地看了眼杜歡，杜歡瞭然，轉移話題道：「可可還沒領紅包呢！」

  楊可可一時沒反應過來，剛才聽蘇叔叔說給蘇斯年相親的事，她心裡正著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把她考慮在內嗎？

  看來她還得再努力討好蘇家人，總有一天能讓人無法忽略她！

  愣了一會兒，楊可可才反應過來，一臉嬌羞的模樣，像是滿臉不可思議：「也有我的紅包嗎……」

  說著話淚都快要留下來了，楊可可用水汪汪的眼睛挨個看著蘇家的人。

  她以為自己楚楚可憐惹人愛，但殊不知自己有點掃興。

  大過年的正高興，她忽然擺個可憐樣，要是平時的話也無所謂，畢竟她剛沒了親人，情緒比較激動。

  但楊可可已經在蘇家住了半年了，除了蘇斯年對她冷點，其他人都對她很好，拿她就當自己家小孩。

  別說蘇家人，就連家裡的司機和保姆也是打心裡心疼她。

  現在這算啥？

  什麼叫也有她的紅包？

  這不敢相信的模樣有點傷人了。

  蘇家人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就轉移了話題。

  只有蘇斯年注意到楊可可握著紅包的手指頭都白了。

  楊可可用力又克制地攥著紅包，她心裡有氣又不敢表露出來。

  眼前幾個人對她竟然毫無回應，真是可氣！

  楊可可低頭看見手裡的紅包，這才心情好了點，摸著厚度，怎麼也有兩百塊，想到這，楊可可心情才好了些。

  「年年哥哥，新年快樂！」

  「謝謝。」蘇斯年道了聲謝，便扭過頭去和蘇振國說話，仿佛一秒都不想多搭理楊可可。

  一家人說說笑笑，一起過了十二點，蘇大海才同意各回各屋。

  蘇斯年回到房間，頓時有些興致缺缺，因為今天早上去郵局，並沒有沒收到趙月嬌的信，算起來這兩天應該收到了。

  知道她忙，去鎮上又遠，但是過年不來封信實在說不過去。

  蘇斯年心裡雖這麼想著，人卻坐在了書桌前，開始給趙月嬌寫信。

  每當他寫信時，內心是愉悅和平靜的，仿佛就在和趙月嬌面對面對話一樣，他甚至能想像出趙月嬌聽他講話時的表情。

  今天在軍區大院裡送禮，遇到很多以前的朋友，也遇到了很多長輩，其中可能還有蘇大海的心儀選手。

  他聽到了很多新年快樂，也說了很多新年快樂。

  但自始至終，蘇斯年只想對趙月嬌說新年快樂。

  想在這個萬家團圓闔樂的日子裡，能夠擁抱她親吻她。

  這一切，現在做不到，但總能實現的。

  蘇斯年輕笑。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