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全局
2024-09-01 05:53:35
作者: 詠歸春
寶山和楚王殿下的這次見面,雖說也不至於不歡而散,但是雙方也沒談攏。聽得寶山如此堅持,甚至以歸隱山林做威脅,楚王有所顧慮,並沒有繼續緊逼。但是也沒有直接表示放棄,只說希望寶山看他今後的誠意。
寶山呢,敏銳地看出了楚王有色厲內荏的成分。他之前費力地拉攏沈芥,自然是不希望白費力氣深深將他推向對手的陣營。
寶山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她從不認為自己有那樣的魅力,讓一個醉心於權勢和儲位的王爺會真心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的。人家只不過是看中了自己背後的價值吧,但是要是娶自己有很大的阻力,想必他也會知難而退的。
楚王走後,小麥見自家小姐坐著發呆,便問道:「小姐,菜已經快燒好了,要上菜嗎?」
寶山回過神來,問道:「沈公子那邊怎麼說?」
「耿威還沒回來呢,但是奴婢覺得沈公子只要不傻,就不會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吃過了也得再吃一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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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山失笑:「那就等他來了再上菜吧。」
幸好沈芥很快就趕了過來。
他進到屋內,小麥就退了出去叫人上菜。
沈芥站在屋門口,看著寶山眼神里有委屈也有愧疚。
「這是怎麼了,誰給你氣受了嗎?」寶山像對待一個小孩子一樣,走過去拉起他的手帶他過來坐下。
小男女坐在一處,十分親密。沈芥看到寶山鬢角處有一綹頭髮散落下來,便順手將它挽到耳後。手指觸碰到寶山細嫩的臉頰,雙方一時都有些心動,沈芥柔聲喚了句「阿彌」。
沈芥很少喚寶山小字,一般他這樣叫的時候,就說明他想她想得緊了,或者就是害怕了想討她歡心。
「你知道二皇子想要求娶我的事了吧?」寶山握住沈芥的手拍了拍,狀似安慰地道。
「何止啊,還有你祖父去提親受挫,我上門提親被阻,真是禍不單行啊!」沈芥嘆了口氣,拉過寶山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柔荑,並且用自己的手指把玩起她的手指來。
肌膚相觸,十指交纏,兩個人的心早就已經緊緊地牽連在了一起。
「那你要是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這裡吃飯的原因,可能會更加憂心誒。」
「什麼原因?」沈芥垮著臉,可憐巴巴地道。
「就是楚王殿下剛和我在這裡見完面。」
「他見你做什麼?」
「自然是不死心了。」
沈芥嘆了口氣道:「我猜他也不會死心,畢竟陛下都沒有把路給堵死,還拒絕了謝老大人的請求,你父母那裡我也搞不定,唉,阿彌我真是太沒用了!」
「你別這麼說嘛,船到橋頭自然直。雖然都沒成功,但也不算是徒勞無益,至少皇上和楚王殿下都知道了你我兩個情投意合,要拆散我們,他們也會掂量掂量值不值得的。」
「你說楚王殿下也知道你我兩個情投意合,是你告訴他的嗎?」沈芥向來很會抓重點。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楚王殿下知道這個之後是有些猶豫的,看來他是不想和你交惡的。」
「不,這當然重要,我的阿彌在乎我就是最重要的事!」
「好啦,這麼大個人了,還沒有正形,難道你不該問問我們聊了什麼,在楚王殿下心裡是你比較重要還是我比較重要?」
沈芥眼裡暗含意味不明的笑,一邊幫寶山夾了筷子菜到她碗裡,一邊道:「我要知道我在他心裡的分量幹什麼,我只要知道我在阿彌心裡的地位就行了!」
寶山突然起了逗弄之心,道:「這麼自信嗎,那你就不擔心我看到楚王殿下位高權重,就變心了呢?」
「我不擔心,看看這一桌子菜,楚王殿下怎麼沒得吃?」
寶山眨眨眼,覺得自己失算了。
「唉,便宜你了!」
沈芥噙著笑,把座椅搬得離寶山更近一些,嘴裡嘟囔著:「真是太便宜我了!」
寶山用手肘戳戳他的身子,佯怒道:「你快起開一點,我都抬不了手了!」
「那我餵你!」沈芥果然夾了一個丸子遞到寶山嘴邊。寶山就著他的手吃了下去。
這時,小麥剛好拿著一盤菜走了進來,見狀不由別過頭,側著身子走進來,飛快地放下盤子就跑,帶上門的時候嘴裡還說著:「我什麼都沒看見!」
這倆人,真是沒眼看。
寶山臉色有些發紅,低頭認真扒飯。沈芥請咳了幾聲,又給她夾了一筷子青菜,方道:「不過,我猜楚王殿下他,還是會以大局為重。」
說完,他又立馬補充了一句:「當然,我不是說追求自己所愛是小局,只是在楚王殿下這樣的人眼裡,皇位才是最誘人的,所以,不管是我還是你,都只是他想利用的一個棋子吧。」
「算你識相!」寶山氣鼓鼓地道。
「嘿嘿,「」在沈芥撓撓頭,「我這裡,阿彌才是大局,不,是全局!」
寶山禁不住笑出聲:「油嘴滑舌,不思進取!」
沈芥卻突然正經起來:「人各有志嘛,阿彌,我就只想守著你,做做我的手藝,平平淡淡過一生。」
「我也是,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就想好好學醫,行醫,京城繁華之地,本就不是我所好!」
「可是阿彌,現在我們的事阻力重重,你會不會負擔很重?作為愛你的人,我不想你有那麼大壓力。」
寶山抿了抿唇,主動把座位往沈芥那邊移,面朝著他坐著去握他的手道:「輕舟,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是,選擇跟一個人結成伴侶,不是只想共富貴,而是願意跟他同甘共苦。我最後再說一次,這種話我以後都不說了。選擇跟你在一起,我無怨無悔,現在不後悔,以後也絕不後悔,所以,你也不要再問這樣的問題了,有困難我們一起面對。對我來說,只有不跟你在一起,才會是最大的負擔!」
沈芥默默地聽著,心臟都要漏掉了半拍。他感受到了自母親去世後從未有過的溫暖。這種溫暖不同於他的師父、舅舅、兄弟帶給他的,這是一種直到靈魂深處的撫慰,是一種對未來恆久的期待。
他輕輕托住寶山的頸,俯身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在醉人的溫柔中,他突然明白了一些長盛不衰的詩詞歌賦和貪戀紅塵的誓言禱告,明白了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都渴望生生世世,歲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