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兵戈

  「王爺體恤民情，實乃百姓之福！」

  「哈哈，但是本王是有心無力呀，朝中還是需要多點像輕舟你這樣的人才，才是百姓之福啊！」

  「王爺過獎，臣年輕稚嫩，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地方。此番進京面見陛下也是陛下抬愛，陛下囑咐臣要回去好好讀書，日後才可以為國效力。臣定當謹遵聖諭，不負聖恩！」

  「哦，輕舟你這麼快就要回安陽去了嗎？」

  「是啊，臣來京城就是因為陛下召見，大事已畢，不日就要回去了。」

  

  「原來如此，本王還以為你會參加月後的秋闈呢！」楚王面上神色不改，沈芥倒看不出他是個什麼心情，這沉穩就不是齊王殿下能比的了。

  「沒想到父皇求賢若渴，竟也會放你離開？」楚王微笑道。

  「磨刀不誤砍柴工嘛，殿下，臣這半吊子水平還不夠自立門戶呢！」

  「你太過謙了，不過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道理，本王還是懂的，特別是工匠一行，不經過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錘鍊都難成大師。」

  「王爺英明！」這楚王，說話高瞻遠矚，頭頭是道，尤其還沒有看輕百工之態，使人難免不對其心生好感。

  「那輕舟你便好好回去修習本領，等你來朝，本王還想去工部幫忙，做一些於國於民有利的事，到時候也可與你扺掌而談！」

  「那是臣的榮幸。不過王爺既然有此宏願，自然隨時可去工部與眾位大人交流，想必陛下定是極樂意的。」

  言外之意是等我做什麼？

  「我若想去的時候自會去的，只不過實不相瞞，輕舟啊，工部現在的官員，大都是守成之輩，沒有什麼能夠開創新局面之人，朝中還是盼著你早來呀。本王想起尊師在的時候，還曾為邊疆造過一種守城的弓弩，使強敵不敢來犯。你若是能夠發揚你師傅的這種技藝，製作或者改良武器，為我朝開疆拓土出一份力，必定能平步青雲，青史留名！」

  「原來楚王打的是這個主意呀！」沈芥心中恍然大悟。

  「王爺，臣潛心研究的是製造農具和治理水患，與攻守之器上並無涉獵。」

  「無妨，我這不是跟你提起了嗎，你不參加科考回鄉讀書，可以在空閒時間琢磨琢磨這個，待日後你攜此利器來朝，你我聯手，何愁不能使萬方來朝，開創太平盛世！」

  沈芥心中一驚，這楚王殿下還真是野心勃勃呢，但是這與他心中治世理想相違背，是他不敢苟同的。

  大周朝在先帝和本朝幾位將軍的殫精竭慮下，國力強盛，現在已多年兵戎未動，只邊境還與臨國偶有摩擦，也是小規模的。但是聽著楚王殿下的意思是還想去開疆拓土。

  他嘴上說想要開創太平盛世，但是難說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因為老百姓所需要的太平盛世是家人團聚，衣食無憂，而不是攻城略地，耀武揚威。

  朝中有些人總還惦記著他師傅修築守城器具的事，他們只記得他修的是兵器，卻忘了師傅目的是為了守城，是為了抵禦來敵，而不是為了攻城。

  沈芥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跟楚王說清楚，免得他還是心懷希冀，有所圖謀。

  「王爺，我師傅傳承墨家學術，其理念是兼愛非攻。當年製作守城之器，是為了防止城破家亡，百姓受苦，製作殺器本不是墨家所求，更不要說攻城之器了。我是師傅的徒弟，同樣也是墨家的傳人，這一點上恐怕要讓王爺失望了！」

  這位楚王終於不像之前那麼侃侃而談，而是沉默了下去。

  沈芥不由心中嘆息，原來楚王最在意的還是靠軍功來爭權奪勢，想他還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遇到了一位一心為民、仁愛親賢的皇子。

  不過楚王畢竟是個聰明人，很快就調整了心態，繼續善解人意地道：「原來如此，那是本王唐突了，還請輕舟不要見怪。墨家弟子以民為重，本王深感佩服。可能是本王表述有誤，如若沒有外敵來犯，現下國家無事，咱們也自然沒有擅動兵戈的道理。輕舟你大可以專心研究農耕之具，只是如果有敵人來犯，也希望你能夠出手，學你那師傅，將傷亡降到最低。有時候有備無患，未雨綢繆也是好的。」

  「王爺深明大義，且高瞻遠矚，臣受教了！」

  「對了，輕舟，不說這個了。你是國家難得的人才，本王心中十分想與你親近，但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達自己的心意，這裡有一本本王收集來的古籍，是前朝治水名臣徐斌的治水筆記，我拿到時這本書已經不完整了。但是應該還是有研究價值的，放在我這裡只能束之高閣，我想將它贈與輕舟你，希望你不要嫌棄！」

  楚王拿出一個木盒推到沈芥面前，木盒裡有一本看似破舊的書籍。

  「徐斌的治水筆記？」沈芥雙眼放光，一臉驚訝地看著木盒裡的書籍。

  前朝的徐斌在治理水患上可是有巨大貢獻的。只不過經歷戰亂，關於他治水的許多資料都已遺失，楚王居然能找到一本關於他治水的筆記，就算是殘篇也是無價之寶啊！

  他小心地取出筆記來翻看，其中山川水域都描繪的非常清晰，還有一些徐斌自己總結的治水口訣，沈芥只看了一兩頁就覺得受益匪淺。

  這應該是真跡！

  「我看到輕舟你的樣子就知道這樣東西是給對人了！」

  沈芥這才回過神來，合上書對楚王道：「王爺，這本筆記太過珍貴，臣不敢收下，您若將此上呈陛下，定會對國家大有裨益！」

  「輕舟，這是本王偶然間得來的，本王想將它贈予誰，應該是有這個權利的。我覺得這本書是很適合你的，難道你自己覺得你配不上這本書？」

  「王爺，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

  「那麼就是你不想與本王交個朋友。」

  「臣不敢！」

  「你就當做是我把書給你，讓你把它整理成更完整的文獻好了，畢竟它是一本殘篇，還有不少疏漏。你回去仔細研讀，加以補充，到時候你親自將它呈給陛下，不是對國家更有利？」

  「王爺如此說，倒讓臣無法反駁了。」

  「既然無法反駁，你就收下吧。」

  「那臣就多謝王爺了！」

  若是其他東西，沈芥肯定嚴辭拒絕，但是這個徐斌的筆記沈芥真的是沒有抵抗力。也罷，就先收下吧，就按楚王說的，將它整理得更完整一些，到時候再交給陛下。

  看到沈芥收下，楚王心中歡喜，又掏出一張請帖遞給沈芥。

  「王爺，這是何意？」

  「兩日後就是康平郡主的賞花宴，輕舟，你與本王一起去看看吧。」

  「這，臣與康平郡主素不相識，去這賞花宴也太突兀了。多謝王爺好意，這個恕臣不能答應。」沈芥覺得很奇怪，這楚王怎麼會提出這種要求呢？

  他知道這種宴會一般都是京城的世家貴族子女參加，還有相親的意味在，他去做什麼呢？

  「輕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康平郡主夫家安國公府有一眼特別的水井，我保證你會感興趣，所以想趁著這個機會邀你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