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雪糕廠的怪脾氣老頭

  「不知道，這么小賣不上價錢去。」孟寒搖頭，「我們前倆月也找了一個，沒地方收，那個還在家放著呢！」

  「對，一些野菜啥的大家都賣，也不是只有我們，根本不好干。」

  高瘦的小伙子撓頭，「也就是我們仨手腳快，偶爾抓個野雞兔子摸條魚啥的，要不然根本爭不過人家！」

  王翠芬在旁邊抱著心心接話，「這話沒錯，一些跟我這麼大的媳婦們可會拉人了，你往那走一圈都搶你！」

  「搶也是看在錢的份上。」孟年被她心有餘悸的模樣逗笑，「既然不好賣咱就去找些現成的試試，過不了幾個月就要中秋了，到遠點地方賣點月餅什麼的咋樣？」

  「好是好，人家不給咋整。」孟寒蹲下身悶悶不樂，「就跟那冰棍似的，我們去了被攆回來啥也沒撈著，要不誰還上山去跟一群老太太搶那玩意。」

  

  「怕什麼，這不有我呢！」孟年照舊把自己當成領頭羊模樣，起身拍拍身上塵土，「走，咱先去弄點冰糕試試看，我倒要見識下他們能說出什麼話。」

  孟寒心有餘悸：「你一會就往我身後站，我們一群男人他都不給好臉子，你去了別在讓他們欺負了！」

  「敢？這未免太囂張了！」孟年一開始還不以為然，直到進了雪糕廠看見一個小屋裡的男人她才吃驚不已。

  方桌前一個中年男人架著眼鏡正口若懸河，旁邊的男人跟他爭論的臉紅脖子粗。

  「你說你這麼大不識字還聽不懂話，一遍遍問淨耽誤我事！回家好好學再來找我吧，別在這膈應人！」

  好不容易被人勸開，一看後面這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又皺眉：「你怎麼又來了？」

  小男孩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彎腰點頭：「叔你好心給我拿點吧，我這次不問了。」

  「你不問了管啥用，弄著點都不夠人麻煩的！100根才批發你要10根誰搭理你！」

  面對老頭的呵斥男孩子委屈的眼淚直打轉：「真是麻煩你了叔，我錢不多下次一定多批發行嗎？」

  「不行！規矩就是規矩，錢不多來這耽誤什麼時間，起開！」中年男人板著臉把他推開叫下一個，下一個中年男人不敢吭聲悶聲悶氣要了100根鹹、甜冰棍麻溜交錢抱著走了，都不敢多問一句。

  這男人一走老頭起身對著外面喊：「外面的等會，我去拿點東西！」

  說完背著手歪歪扭扭向廁所走了，被拒絕的男孩垂頭喪氣眼淚啪嗒啪嗒掉，低著頭向外走，路過孟年的時候被她拉住。

  孟年扭頭對著王翠芬說：「嫂子你先幫我帶心心去外面找陰涼地坐會，我們一會就好。」

  王翠芬一聽這話就害怕：「年兒啊這可是雪糕廠你別惹事行不，實在不行咱就賣菜啥的也行別吵啊！」

  「我不吵！」孟年好笑道：「就是他說話太難聽大聲，我怕嚇著孩子，吵啥呀還得靠這掙本錢呢，我沒那麼蠢！」

  說完又轉頭看莫名其妙的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啊？要多少雪糕？」

  男孩眼前一亮：「姐姐我叫馬向文，我錢不多只能要十根，下次……」

  「行。」孟年看見老頭晃晃悠悠走出來輕推他一下：「你跟著這個阿姨出去等會，要是我能搞到可以勻你十根，要不要？」

  馬向文激動的差點蹦起來：「要！謝謝姐姐！姐姐你就是……」

  「先別謝了快出去吧，叫我阿姨！」孟年總感覺自己一把年紀被人叫成姐姐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可馬向文叫阿姨也實在叫不出口，孟年看起來就比他大幾歲而已，哪當得了阿姨？

  王翠芬聽她這樣說才放下心，一手抱著心心一手拉馬向文向外走：「你多大了？才13啊？咋這麼點就出來賣東西不上學了？啥你爹沒了！」

  孟年聽了兩耳朵，回頭看著馬向文瘦弱的身板。

  「想不到這孩子還挺可憐的。」孟寒小聲嘟囔，顯然他也聽見了。

  老頭晃了半天重新坐回椅子前，站隊伍最前的一個男人笑著上前開口：「錢叔最近身體咋樣，腿還疼不，我媳婦回娘家了，等著帶個藥方改天給你拿來！」

  「不用，我這腿老毛病！」錢老頭一本正經戴上眼鏡，「你要多少？」

  「還50根吧，媳婦娘家有事沒剩多少錢。」

  錢老頭從眼鏡上方斜了他一眼：「你讓你媳婦吃死死的！」

  轉手把一張條給了他，「隔壁去拿！」

  孟年吃驚的瞪大眼，「不是說100根起批嗎？」

  「他故意的，跟熟人都是50根！」孟寒小聲解釋，「他一會說難聽的你可千萬別吵啊，咱大不了不幹這活也別得罪他，這老頭子嘴可毒了。」

  孟年眨眨眼，這和她出一趟門回去得給孟寒嚇得晚上得做噩夢吧？

  很快輪到他們，孟年一馬當先沖在最前，大眼睛可憐兮兮望著錢老頭。

  「叔叔，這冰棍怎麼批發呀，能給我講講嗎？」

  錢老頭不耐煩的抬頭，第一眼看到她水汪汪大眼睛，剛想罵人的話有些尷尬咽回去，板著臉訓斥：「板子上寫了自己看！」

  「我家好窮沒讀過書看不懂，您能講講嗎？」

  身後的孟寒等人都準備好上前拉架了，孟年卻出乎意料的好脾氣？

  「咸2甜3,100根起！」雖然不耐煩但老頭還是板著臉說了一句，這已經夠讓孟寒等人吃驚了，他們前兩天問這糟老頭子可不是這樣說的！

  「您能再講講綠豆奶油的嗎？」孟年又問。

  錢老頭翻著帳本扔了一句：「綠豆4分，奶油你賣不出去不能往回退！」所以這奶油他連說都不想說。

  孟年也沒強求，得寸進尺的上前兩步問：「我家窮本錢沒那麼多，可以先來50根嗎叔叔？」

  剛覺得有點希望的孟寒一口涼氣差點把自己憋死，又不敢貿然上前生怕錢老頭罵他。

  果然錢老頭不耐煩的抬頭瞪孟年：「你進就進不進拉倒，在這磨什麼洋工！100根起批聽不懂嗎！」

  「您姓錢是嗎？咱倆是本家唉！」孟年跟沒聽懂一樣笑著說道：「這姓好代表發財，只是我家家底不厚沒讀過多少書，不像錢叔識文斷字，唉！」

  她這麼反常錢老頭到覺得自己太苛刻，輕咳了聲呵斥：「要啥樣的趕緊說！在這交錢旁邊拿！」

  這話的意思就是同意了，峰迴路轉的場面讓孟寒和兩個兄弟激動的差點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一起，高瘦的青年問孟寒：「你姓錢還是姓孟啊？」

  孟寒趕緊捂他嘴：「噓！別讓老頭聽著，回去也別說漏嘴！爹娘知道知道改姓能打俺們斷腿！」

  這時孟年笑著回頭喊道：「哥！你們快來咱要啥樣的？」

  錢老頭好奇的抬頭，一眼看到尷尬的孟寒，虧他腦子好使一眼認出這個年輕人是他前幾天剛奚落一頓的。

  猛地他拉下臉，「你們一起的？來尋我笑話是不是？」

  孟年驚訝的回頭望他：「您說什麼呢？我們是真心來批發冰棍掙錢的，哪有那時間尋別人笑話呀。」

  「你剛還喊他哥？」錢老頭指著孟寒，臨門一腳來這齣孟寒都想搖手說不認識孟年了，孟年卻笑著承認。

  「是呀這是我哥，我家窮所以他前些日子想批發雪糕賣只是沒弄到，問他也不肯說為啥，您知道什麼原因嗎？」

  錢老頭沒想到孟寒竟然沒說自己嘲諷了他一頓，剛認出來的時候還以為這家人來找茬呢！

  「不知道！你要多少！」

  孟年淺笑：「我們要９０根吧，鹹甜綠豆各３０根，哥哥們多，跑遠點也就賣完了。」

  那你在這問半天！

  錢老頭瞪她又想發火，看見笑臉又覺得自己心虛，憋氣寫了張條甩過去。

  孟寒怕孟年在陰陽怪氣惹惱了這老頭，連忙上前結果條子說了聲謝謝。

  錢老頭木著臉揮手：「趕緊走，這冰的沒泡沫箱子化的快，化了不准往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