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尾聲
2024-09-03 17:48:53
作者: 離離原上譜
「他也不像你,怨氣大的要毀天滅地。」
「我沒有辦法和你感同身受,去說服自己好好想想你過去所經歷的事情,再給你所做的那些惡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人或許並非非黑即白,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作出的決定付出代價。」
裴棠梨的目光放緩,漫不經心地掃過溫時脖子上的掐痕。
「溫時,我有預感,你一定會死得很慘。不是因為你的身份你的父母,而是因為你做的這些惡事。」
溫時順著她的目光,迎上她眼中的恨意,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不是說你會心疼我嗎?難不成都是騙我的嗎?」
「我沒有騙你,是你騙了我。我自然心疼你,不過那已經是從前的事情了。你做出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早就不值得我心疼你了。」
口鼻間的空氣逐漸消失,裴棠梨覺得自己就快要被他給掐死了。
「咳 咳!」
若不是溫時在最後關頭收了手,她可能真的要命喪於此了。
「不管你恨我也好,厭我也罷,我是不會放手的。」
溫時甩開手,深深地看了一眼匍匐在床上大喘氣的裴棠梨。
「你說的對。」
他頓在原地,背對著她。
從裴棠梨的角度看去,他在一室暗色中,雖然身材偉岸,卻又給人一種風一吹就要消逝的感覺。
「可我這個人,一旦做出決定,便不會輕易改變。成也好敗也罷,對我來說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你就不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嗎?」
裴棠梨嘶吼出聲,可回應她的只有關門的聲音。
她大喘著氣重新躺了下去,竟然怎麼也想不通什麼時候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京城外,毛毛寨。
「這個地方還是不安全,溫時的人隨時都會找到這裡。我們還是不要歇腳了,早日趕路為好。」季璇依舊撐著手臂站在一群臉色蒼白、身上帶著大大小小傷口的女子之中。
「齊逢湫,你和沈小七究竟有沒有把阿梨放在心上啊?」
「她被溫時給帶走了,要不是你們突然出現把這個爛攤子甩給我們,我季璇還至於在這裡干著急嗎?」
齊逢湫搖搖扇子,也在著急地走個不停。
「我怎麼知道沈小七怎麼想的,他只讓我潛入丞相府找個機會把人給救出來,再多的…那也沒有多跟我說過了。」
「沒想到溫時那小子的本事竟然那麼大,竟然在背後布下了這麼大的一盤局……我們現在完全處於被動的狀態,根本就沒有辦法…」
季璇不想再聽,連忙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現在多說無益,倒不如想辦法分批把她們給送出去,起碼能遠離京城。」
「不用再想辦法了。」
沈小七推門而入,身後緊跟著的是顧鞍和陳沉。
「我們原先在這裡發現的地道,最終通往的是臨縣,殘迴宮的人正好已經將那裡的勢力肅清,消息是方才傳來的。」
「所以,你們只管帶著人往地道走,我已經安排了人在等你們,到時候會分批將這些女子送回去。」
季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身後的女子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她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個似噩夢般的地方。
「顧鞍、陳沉會一路跟著你們,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好,看在阿梨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一回。」
季璇轉過身去面對著那些有些慌張不明真相的女子,開口道:「遇到這種事情不是你們的錯,不論旁人說什麼,你們都不必自責,能活著出來已是大幸,希望你們不要因為那些所謂的貞潔云云而輕易放棄你們的生命。」
「若是以後遇上難事的,大可以來我斬月堂,只要肯為我做事,我一定保你們衣食無憂。」
越是拖延時間,就意味著會有越大的危險。
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情,眾人也都不敢再多加拖延,顧鞍和陳沉便帶著那些女子往地道走去。
「沈小七,我問你,你心裡到底有沒有阿梨?」
一直沉默不語的沈小七看向了她。
「我這一生,有阿梨一人便已經足夠了。沒有她,我便活不下去。」
「你既然......」
「季璇。」
沈小七打斷了她。
「相信我,阿梨會沒事的。被溫時抓走,是她自己的選擇。」
「自己的選擇?」
......
夜色已深,溫時又帶著一身的血腥味走進了裴棠梨的房間。
或許是溫時被她說的話給刺激到了,這些日子竟然也不藏著掖著了,只要裴棠梨拉著侍女茨林問東問西,她想要知道的基本上都能知曉。
若是說沈小七是那世人皆知殺伐果決的魔鬼,那溫時就是隱秘在黑暗中的豺狼,時刻準備著在欺侮中爆發。
「出去。」
裴棠梨背對著他,聲音淡淡。
「既然你不想見我,我便出去。」
「放我出去。我的意思是,放我出去。我是六皇子妃,是沈小七的妻子。」
話音剛落,屋內放滿了首飾的檀木桌被劈成了碎片,珠玉掉落的聲音響了很久。
「你想都別想。你們連高堂都沒有拜過,根本就不算數。再說了,沈小七他又有什麼好的,他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背地裡不知道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裴棠梨緩緩起身,因為許久未曾動彈過的緣故,行走間頗有些遲緩。
她就這樣從黑暗中向他走來,直到月光透過窗欞處,溫時已經在她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溫時,我和沈小七兩情相悅,你不能拆散我們。」
「那我算什麼?」
隨著距離的拉進,血腥味越來越重,她這時才發現,溫時的腹部正在汩汩流血。
她面色不變:「我從未說過心悅你之類的話,我只不過是可憐你罷了。」
「你也算不得自作多情,你只是單純地想將我占為己有,騙了我也騙了你自己而已。」
見溫時臉色逐漸暗了下去,她睫毛輕顫,有些畏懼擔憂。
「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保證我會說服沈小七,和我一起走的遠遠的,絕不再回來找你的麻煩。」
「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裴棠梨壯著膽子步步走進,眉頭緊蹙,猶豫片刻過後卻還是伸手還住了他的腰身。
溫時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也不想再去為別人考慮。
她握緊了袖口中的短刃,這是她曾經送給溫時防身用的。
「你性格軟,才總是會遭人欺負。」
「今日我將這把短刃送給你,誰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一刀捅死他。」
裴棠梨重複著當日的話,心中有些不忍。但一想到那些因為他枉死的女子,便又覺得他下輩子都不配做人。
她猶豫片刻,一狠心便向他刺去。
短刃入肉的聲音讓她心頭一顫,溫時卻在此時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中。
「你和沈小七配合的很好,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不過,我這輩子是載在了你的手裡。」
「你早就知道了?」
裴棠梨想掙脫,卻被他死死地摟在了懷裡,她感覺身前越來越熱,有熱流流淌過了他的身體。
是血,溫時今日要死在她的手裡了。
「你既然知道了,還不趕緊鬆開她。」
沈小七從暗處走了出來,稍用力便將溫時甩在了地上。
「溫時,我會厚葬你。只希望你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
......
「他還是有一絲良知的。實在是個可憐人,若是......」
季璇數著沈小七重新送來的聘禮,不停地打斷裴棠梨的感慨。
「行了你,他害了那麼多人,從前再可憐也是該死的。」
「這沈小七送來了自己的一半積蓄,還將這殘迴宮宮主的位置讓給了你,要重新入贅進來。雖然從前我總是看他不順眼,但現在......他這人還是可圈可點的吧。」
裴棠梨自從被沈小七救了出來之後,局勢在他們的努力下恢復了穩定。
溫爾成了小皇帝,齊逢湫被趕鴨子上架在朝堂上輔佐他。
沈小七將所有的事情拋了下去,整日跟在裴棠梨的身後,像狗皮膏藥一樣怎麼甩也甩不掉。
「那你,願意原諒他嗎?」
裴棠梨站在陽光下,手腕上的綠竹繩閃閃發光。
她輕笑:「哼,還是得看他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