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好冷
2024-09-03 17:45:32
作者: 離離原上譜
進來的還是方才抓裴棠梨進來的那兩個獄卒。
「你嘴怎麼腫了?」
裴棠梨見一人臉高高地腫起又紅得充血,就連眼睛都被擠得只剩一條縫,她實在是好奇。
雖然知道現在的情形下問這些實在是不太合適,但如果不知曉真相的話,她於心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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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聽見她的聲音,被擠成縫的眼睛閃過一絲萎靡,不敢多說一句話。
看來皇后雖然腦子不是很好使,但是治理下人的手段還真是和沈小七有的一拼,他們兩個沆瀣一氣,簡直般配的不能再般配了。
「等一下,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雖然心中已有猜想,但人長了一張嘴,多問幾句又不會死。
兩個獄卒將捆著她的繩子完全解開,裴棠梨揉了揉發酸的手臂,發現他們離她很遠,像是不敢觸碰她一樣。
她很是不解。
就算皇后再看不起她,也不能如此鬆懈地看管她吧?如此大的牢房不多留幾個高手守著就算了,竟然連押送她還要離這麼遠。
裴棠梨生氣了,冷哼一聲:「瞧不起誰呢?」
語氣之不爽,嚇得兩個獄卒身體僵硬,可在裴棠梨走近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向後退去。
「姑......姑娘,皇后娘娘吩咐了,說您是未來的王妃,教訓了奴才們不能失了分寸和禮數。」
紅腫著臉的獄卒口齒不清道。
原來這人是因為對她無禮才被打成這樣的。
裴棠梨抿唇,恍若罌粟綻放。
皇室中人,是慣會做表面功夫的。
另一個獄卒連連點頭:「姑娘,請您隨我們去吧。我們這就帶您去見六皇子殿下。」
她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聽的消息。
「走吧。」
裴棠梨輕蔑地掃過二人:「就你們兩個人,也配給我帶路。」
既然皇后喜歡這些表面功夫,她就端起這未來王妃的架子來。
他們微微一愣,還是恭恭敬敬地帶著裴棠梨向牢房伸出走去。
原本呆在那間牢房裡的時候,裴棠梨就覺得潮氣漫天、四處濕冷,越往裡走便越是如此。
像是走在一條黑暗無邊的通向死亡的黃泉路上,空氣中到處都是鐵鏽和血跡的味道,瀕臨氣絕的喘息聲和鞭子抽在身上皮開肉綻的聲音伴隨著穿破喉嚨的慘叫聲時不時地打破死一般的寂靜。
「還要走多久?」
裴棠梨被壓抑地喘不過氣來,她需要通過交流確定自己還尚在人世而非陰間。
「還要再深一點。」
「朝中局勢波雲詭譎,六皇子殿下在京中根基不穩又無母族可依靠,為了保護殿下的安全,皇后娘娘才不得已將殿下送進這裡。」
說的可真是冠冕堂皇。
哪有把人往牢里保護的道理?
「皇后娘娘如此菩薩心腸,竟然費盡心思找到了如此隱蔽的地方。不過也好,反正朝中如此動盪,大皇子殿下也是遲早要進來的。」
「六皇子殿下能以身探路,我實在替他受寵若驚。」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小小獄卒自然不敢答話,悶著頭往前走,估摸著在心中計算如何稟報給皇后才能讓自己免受牽連。
裴棠梨也不再說話,緊緊地跟在他們的身後,時不時地觀察著四周的情形。
沒想到溫祺竟然真的被皇后帶走,還抓來了這種地方。
裴棠梨已經在心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姑娘,到了。」
冷不丁地停下腳步,埋頭沉思的裴棠梨差點沒一頭撞在前人的背上。
她抬起頭,看見角落的一間牢房裡,溫祺正面無血色地躺在地上。
裴棠梨心頭一疼,無比懊悔自己那日為何不拼了命地回到溫祺身邊,她快步向前,獄卒也手快地打開了牢門。
她三兩步跪坐在溫祺身邊,顫抖著手去觸碰溫祺的身體。
「好涼。」
指尖觸到他如寒冰般的臉頰,她的手疼得向後一縮。
「溫祺!溫祺!溫祺你醒醒啊溫祺!」
這地方冷得要命,裴棠梨的手已經覺得有些僵硬,又如何能探得溫祺微弱的氣息。
她伸向溫祺鼻下的手指在僅僅幾息間便被凍僵了,裴棠梨便使勁地搖晃著溫祺冷得像鐵一樣的身體。
「你們怎麼搞的?不是說要保護他嗎,怎的現在他一點氣息也沒有了!」
她忙活了半天,又是按壓胸口又是把脈,卻始終因為凍僵的手指而不得其索。
裴棠梨情緒逐漸激動,她站起身,突如其來的眩暈又讓她踉蹌了幾步。
「六皇子殿下是皇上的血脈,絕不容許你們這樣苛待他。」
她指著被打腫了臉的獄卒:「我是未來的王妃,我命令你現在將殿下送出去醫治,否則貴體有恙,你們這群下人沒一個逃得了干係!」
不知是她的威脅做了數,還是皇后先前的指使,腫臉獄卒立馬動了身,卻是自己跑了出去。
「......你回來把六皇子殿下帶上啊!」
但是他已經跑遠。
留下來的另一獄卒抬手攔住了她:「姑娘,皇后娘娘說了,可以找御醫來醫治,但是沒有她的懿旨,您和六皇子殿下都不能出這裡半步。」
「我說呢,怎麼就這麼好心讓我來見溫祺了......」
裴棠梨已經沒有心思去仇恨她了。
沒有獄卒的帶路,她是走不出這彎彎繞繞的牢房的。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儘量不要如此敏感地感受溫祺生命力的逐漸流逝。
「冷......好冷......」
溫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焦急和慌亂,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溫祺,你說什麼?」
裴棠梨離得他遠了些,沒有聽清楚他的聲音。
她重新跪了下去,將耳朵貼在溫祺的唇邊。
「好......冷......」
裴棠梨二話不說,解了自己穿著的毛絨披風蓋在了溫祺的身上。
又覺得如此不能舒緩他的寒冷,索性將他抱在了自己的懷裡,想要用自己的體溫來讓溫祺好受些。
他身上沒有血腥味,身上的衣服也和裴棠梨走的那天是一樣的,想來到了這裡也沒有受什麼皮肉之苦,只是天氣愈加寒冷,再加上這裡陰冷潮濕,溫祺挨了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