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別皺眉

2024-09-01 02:23:25 作者: 離離原上譜

  「真是群豬狗不如的畜生!」

  反正這個楊大人已經沒有了利用的機會,馮訪雲從腰間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

  「你要幹嘛!我說!我說!」

  他的身下一片狼藉,他拼勁全身的力氣讓自己跪坐起來,一移動身下就傳來一股惡臭的味道。

  「我什麼都說!我什麼都說!」楊大人腫脹的臉配上滿臉粘稠的血液和眼淚,如同來自地獄的惡犬,叫人看一眼都連連作嘔。

  馮訪雲沒有後退,任由楊大人磕破了腦袋,染黑了她腳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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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依舊撩起裙擺,像保護孩童般仔細呵護著這條羅裙。

  「看著真是可憐。」

  楊大人意識即將渙散,猛然間聽到馮訪雲的話,竟猶如迴光返照般變得清醒。

  「姑奶奶您想聽什麼,我什麼都說!」

  「我不想聽你說。」馮訪雲的話讓他直直墮入地獄,「你以為你位高權重,是利益環節里掌控別人的一方,你實在愚蠢。」

  楊大人抬起如千斤重的腦袋,看到的就是這樣嬌嫩美麗的小臉。

  這讓他想到了死在他手裡的女子,她們有的使勁了半生的力氣去咒罵他、撕咬他;有的看似認命,得了空就撞牆咬舌;還有的抬到他床上的時候,已經瘋的只會瞪大了眼睛說些聽不懂的語氣詞...

  貨物而已,同那菜市場上的豬肉有何不同?

  「呵呵呵...姑娘你生的好生美麗...」

  馮訪雲莞爾一笑,「是嗎?」

  手起刀落,楊大人的一隻眼睛被活生生剜了下來。

  「啊啊啊啊!」

  他叫的實在悽厲,斷斷續續卻聲聲痛苦,剩下的一隻眼睛死死地盯著馮訪雲,好像要將她生吞活剝。

  「我今天挖你一隻眼睛,明天再來斷你一隻手,我要在你活著的時候一點一點地將你肢解,放心,若是你將死,我就用我拙劣的醫術——其實只是一點道聽途說的土方子來續你的命,給你三五年的時間,好好體會體會做人彘的感覺。」

  齊逢湫愣在原地不敢說話,沈小七早已經去找他那半日不見的裴棠梨。

  「啊...啊...」

  錐心刺骨的疼痛和不能一死了之的恐慌讓他無比的難捱,他想咬牙自盡,才發現下半張臉早已失去知覺。

  「你們男人不就是覺得我們女子都是擺在貨架上的物件嗎?」馮訪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不定,連牲畜都不如呢?」

  刀尖划過他的胸口,馮訪雲在他的胸膛寫了一個「賤」字。

  刀刀入肉,鮮血直流,偏偏她一筆一畫極為緩慢,還不時停下來歇息幾息。

  「在你剩下牲畜不如的人生里,你就且看著我——你最愛玩弄的女子,是怎麼一刀一刀地將你的身體獻祭給那些慘死在你手裡的女子的。」

  齊逢湫想偷偷溜走,卻被馮訪雲牢牢拿捏:「你站那兒,看著他,我去拿鹽來給楊大人止止血。」

  拿鹽?止血?

  真是殺人誅心吶!

  「好。」他不過是遲疑了會兒,馮訪雲殺人的目光就直勾勾的看著他。

  「唔....啊...」

  楊大人哪還有剛被抓來時囂張的樣子,活像被剝了皮準備上火架的野豬。

  「真是好生心煩!」

  齊逢湫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臭氣熏天的屋子裡,偏偏這頭豬還哼哼唧唧叫個不停。

  他直接從地上撿起一塊破布條,強忍著噁心將它揉成一團塞進了楊大人的嘴裡。

  ......

  「沈小七,你回來了,可有發現什麼線索?」

  裴棠梨方才好不容易把瞿梓琬哄睡著,不知是誰像是被狼吃了一般叫的淒悽慘慘,直接把瞿梓琬給一嗓子嚎醒了。

  瞿梓琬心中有陰影,本就睡得不安穩,這下好了,又睡不得一個安穩覺了。

  「沒有,只發現了十幾具女子的屍體。」

  沈小七臉頰上有幾道淺淺的傷痕,不顯狼狽,反而有一種從沙場凱旋而歸的少年英雄的氣概。

  「你坐下,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裴棠梨看到他的傷口一時著急,竟也沒有聽清他的話。

  這樣也好。

  沈小七想,阿梨是最心軟善良的女子,事情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讓她知道,也不過是給她徒增傷感罷了。

  「你忍著點,這裡荒山野嶺的,買不到好用的藥膏,肯定會很疼的。」

  她心疼極了,眉頭也皺起了一道小豎線。

  「你別總是皺著眉頭,會老的很快。」

  他的聲音微弱如閃爍不定的燭火,雖暗啞卻蠱惑人心。

  這是阿梨從前對他說的話。

  那時他還是個膽小怕事的孩子,最討厭去人多的地方,他怕試探的目光,也怕細碎嘈雜如嘲笑的人聲。

  「小七哥哥,你別總是皺著眉頭,會老的很快的。」

  穿著粉色衣裙,帶著虎頭帽的小不點費力地踮起腳尖,肉乎乎帶著桂花糕點香氣的小手撫平他的眉頭。

  「你不要害怕,阿梨一直牽著你呢。」

  小小的她幾乎是連拖帶拽地將他帶進熙攘的人群中,他們坐在河邊,看著一雙雙男女攜手把心愿寫進蓮花中,再深情款款地對視一眼,看著他們的如花年華在粼粼波光中駛向遠方。

  「小七哥哥,你看,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的。」

  沈小七兒時一度怕人到幾月都不下山的地步,若非阿梨一直充當著保護神的角色,他可能一直都是一個懦弱無為的人。

  「嘶——」

  這個傷口在他的人生中微不足道,此刻卻有人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臉,專心致志地替他疼著。

  「疼的是我,你叫什麼?」

  沈小七輕笑出聲。

  「我看著就疼,你竟然跟個木頭似的一聲不吭。」

  「呼呼——」

  裴棠梨還貼心地對著他的傷口吹了兩下,沈小七頓時覺得心痒痒。

  「若是今日是齊逢湫受了傷,你也會這麼給他呼呼嗎?」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會啊,齊逢湫雖然嘴賤,但也是我的朋友啊。」

  「切。」

  沈小七微微偏頭,小孩似的賭氣:「齊逢湫皮糙肉厚的,都不用治,過兩天就自己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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