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石王睜眼，可為般瓠

  這裡仿佛是道在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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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的力量浩浩蕩蕩而去，又在突然間消失無蹤。

  一切都有始有終。

  然後，是如同仙道天憲般的聲音響起：「那人看似是此時生靈，實際上卻是從無盡歲月後過來的。」

  「踏足天道之上，見永恆過去真我？」那奉族的最古生靈下意識地說道，但隨即他又是搖了搖頭：「我雖只是初瞥一眼，但也看得分明，那生靈還沉淪於無常世間中，其痕、其相、其神，一切都有跡可循。」

  「可如果有人以偉力為其打開一條逆流萬古的通道，然後將這一生靈送過來呢？」石椽祖語氣幽幽地說道。

  「縱使是踏足天道之上，逆流萬古也殊為不易，因為每當誕生一位仙王，時間必定會出現斷層，誰人能繞過仙王？」這奉族的最古生靈說完，卻是瞬間一驚：「那一生靈身後，站著一位仙王？」

  「就是不知是哪一位仙王？那位改了名字的，還是那位一切都是始終不變的，又或者是那位被傳出了隕落消息的……」石椽祖好似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吾友，你想做什麼？」那奉族的最古生靈到了這個時候，哪裡還不明白，自己這位至交好友是在圖謀著什麼。

  「倒也沒想做什麼，只不過是以吾痕、吾相、吾神，助他成道罷了！」石椽祖那張沒有五官的面孔上，說到這裡，竟然浮現出來了一雙眼睛。

  這是一雙依舊是宛如石質的眼睛，但內里的瞳孔，卻又是如血肉般，充滿了靈性。

  此時，隨著這一雙眼睛的睜開，這一片地域的時間，竟然隨之出現了斷層！

  不過這斷層並不持久，只是一瞬。

  「恭喜吾友，你終於了踏出了那一步……」那奉族的最古生靈見到這一幕，先是一驚，繼而無限歡喜地說道。

  石王睜眼，可為般瓠！

  只不過，已經有一位般瓠仙王了，所以石椽祖也只能到此為止。

  然後，這奉族的最古生靈再度一驚，卻是他完全明白了自己這位至交好友的打算。

  「吾友，何以至此？」這奉族的最古生靈不禁說道。

  若是石椽祖沒有走出這一步，即便是助那一未來生靈成道，也不會有道隕之危，因為「天上仙」皆有無限過去！

  但現在石椽祖走了這一步，竭盡全力的前提下，已然可暫時與仙王交手！雖說，出手之後，即便沒被仙王打死，也必然要因為油盡燈枯而道隕……

  不過，這也意味著石椽祖已經走出了「天上仙」之境，只不過因為未能證就仙王，這才無法完成最終的蛻變。

  而走到這一步的石椽祖，卻也永恆失去了「天上仙」的無盡過往之能。

  證就仙王，是一條有進無退的路。

  因此，當石椽祖助那一未來生靈成道後，石椽祖也必然會隨之道隕，徹底消散無蹤！即便是能得到仙王出手相救，都只能讓石椽祖回來一半……

  「你能揣測出一些關乎仙王的秘聞，我自然也能，但我不太確定，所以只能用我這條命去試驗一番。如若成功，那麼我不僅可無事，歿族、奉族的無妄之爭亦可罷休！屆時，你也可真正歸來！」石椽祖說道。

  「吾友，你到底發現了什麼？」那奉族的最古生靈不由追問道。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可以說，仙王以道為友，而仙王又為道這一句話，並不一定是正確的。」說完這話，那一雙石眼隨之緩緩閉上。

  而石椽祖，也又成了其他生靈印象中的那個石椽祖。

  生於道之前的最古生靈之一，缺陷極多，心性狹隘，喜怒無常，因此最古生靈那個層次里，大多對石椽祖並不在意。

  甚至連仙域新誕生的生靈，都敢直呼其名。

  卻是這「天上仙」之境，是一個同境界可以差距無限大的境界。

  在界海的合道境，完全殺不死另一個合道境。而在仙域的真仙，也同樣很難真正殺死另一個真仙。即便是被方晉宇擊殺的真仙，且還是仙族中的真仙，其道化於仙域後，都可以在陰間重獲新生，甚至成為那陰間古帝。

  但這「天上仙」之境，卻是可以真正殺死另一個「天上仙」之境的。這一個境界，有時候哪怕只是差了一點點，彼此實力的差距，都可以達到天壤雲泥之別。

  自然，其他仙域生靈印象中的那個石椽祖，便是這「天上仙」之境中，墊底的那一個層次。

  ……

  此時，在那仙氣氤氳的太初之山上，方晉宇也知道了石椽祖的這一部分信息。

  不過，方晉宇自然是沒有任何小覷。

  同一境界修為的，哪怕對方戰力遠不如自己，方晉宇都不會輕視對方，更何況這修為境界遠在他之上不說，還生於道之前！

  「那根仙草，你大可不用這麼愁眉苦臉的，因為石椽祖不厲害的！而且石椽祖是要和你在未來一戰，你還有很多很多時間哩！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領悟出仙境的修行之法，在未來定然是可以超越石椽祖的！石椽祖厲害的，也只不過是他生於道之前罷了！」

  那兔子見狀，便是安慰起了方晉宇。

  但是聽了這番安慰的方晉宇，除了心塞外，他還是心塞。

  「天上仙」之境，你管這叫不厲害？

  這兔子礙於誕生後依舊處於對修行懵懂的狀態，會形成這樣的認知，倒也怪不得她。但是，方晉宇可不是對於修行懵懂無知啊！

  更何況，方晉宇可沒有多少修煉時間，他沒準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面對來了斷因果的石椽祖。

  當然，最為關鍵的，還是這廝生於道之前……

  他擔心連某個小丫頭都不是石椽祖的對手！

  於是，方晉宇想了想，便在心中呼喚那個小丫頭。

  「娘親，你這是終於在那鴻蒙未辟之地摸好了魚，所以出來了呀？」那個軟糯的小聲音響起，語氣里就滿是對於某人的調侃。

  方晉宇木著臉，卻是直接無視，對於「天上仙」來說，那個好似天地未分之地，確實算不了什麼，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真仙而已。

  擱那些修仙小說裡面，到了中後期，連個背景板都算不上！

  頂多就是個「真仙甲」、「真仙乙」之類的。

  於是，方晉宇直截了當地問道：「青芙，你覺得石椽祖這位上仙，怎麼樣？」

  「跟娘親你一樣呀！」某個小丫頭想也不想就說道，畢竟到了她這一個境界，一念全知。

  若非有三個同階，而且她大有圖謀，根本不用這麼「躡手躡腳」，同某人一起「鬼鬼祟祟」的。

  「和我一樣？」

  方晉宇聞言一愣，他仔細想了想，他怎麼也和那石椽祖不像呀！

  畢竟那廝表現得戾氣太重了！

  嗯？表現？

  方晉宇福至靈犀的心中一動，難道說，那一番戾氣模樣，只是那石椽祖裝出來的？

  那麼當時石椽祖的舉動，其實是故意為之？

  可這樣一來，約他未來一戰的用意究竟是什麼？

  心中三連問的同時，方晉宇也在思索。

  「我為仙宮青帝時，在仙宮的典籍中，從未聽說過奉族、歿族。而這兩個生於道之前的族群，我也沒在仙域聽說過他們的傳聞……」

  想到這裡，方晉宇卻又停了下來，然後只聽他在心中對某個小丫頭，用無比認真的語氣說道：「青芙，其實我一直都是表里如一的。」

  「娘親，你開心就好呢！」某個小丫頭笑吟吟地說道。

  這話也就騙騙九荒修士，還想騙她？

  九荒第一老實人？

  仁厚無雙方老祖？

  青芙撇撇小嘴，若非某人意外自創自在之道，且與這自在之道極為契合，就憑他在這九荒的這一偽裝能力，最後定然會引出心靈之道的真正傳承，從而以心靈之道，修成夢魘真仙，亦或者詭道真仙。

  「什麼叫我開心就好？」方晉宇大為不滿，他怎麼感覺這話不僅敷衍，而且還話裡有話呢？

  「娘親，你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不如把你手裡頭的石頭扔了，再把那庚金兔趕到一邊，然後去聽聽太上仙王的傳道呢！」青芙避而不答，但總算是給方晉宇透露了不少信息。

  「太上仙王？」

  方晉宇大驚，那可是仙域第一位仙王，其威名哪怕到了無量量劫後，依舊在仙域有所流傳。

  然後，他便忍不住問道：「那真是太上仙王？」

  畢竟，某個小丫頭在他看來，再厲害也就一個「天上仙」之境，如何能夠影響到已成時間閉環的仙王呢？

  「那不是太上仙王，只是太上仙王在過去傳道時，留下來一縷殘影，不具備多大威能，只能循環往復地做著當時太上仙王做過的事情。」某個小丫頭輕描淡寫地說道。

  而方晉宇聽這個小丫頭這麼說，卻是瞬間大為放心。

  因為這個小丫頭的語氣里，滿是一股名為「人家很厲害的」之意！

  能夠將一位仙王的殘影，描述成不具備多大威能，可見這個小丫頭的實力，要比他想像中還要厲害！

  「不愧是太古星君之一，雖然不是生於道之前，但並不比這等生來就具備部分仙王特性的生靈遜色半分！」

  方晉宇心中大喜不已，畢竟這意味著他回去後，又可以喊「青芙救我」了！

  於是，他便按照這個小丫頭說的去做了。

  先把手裡這一塊疑似為「鴻蒙如意金之祖」給扔了，畢竟某個小丫頭都那麼說了，很顯然這一塊天地伊始的奇珍，他是帶不回去的。

  不然的話，很有可能導致仙域出現不可預估的變化，別的不說，至少要有十來件仙寶跌落品級，甚至某一件有常至寶都有可能隨之出現問題。

  這對於方晉宇來說，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一塊天地伊始的奇珍，雖然應當是最為頂級的神藏菁華，但也只是神藏菁華而已。由我欲翻天印蛻變而來的「無拘」，可是已經達到有常至寶之列了！

  不過，隨後把某隻先天庚金之氣所化的兔子趕走時，卻是失敗了。

  因為這兔子在得知方晉宇也要去聽太上仙王傳道後，就很開心地表示，她和那個傳道之地的一些生靈認識，到時候可以帶方晉宇一起走小路進去。

  「太上仙王的傳道之地，難道早已經定下了嗎？」方晉宇想了想，還是這般問道。

  「我也不知道呀！我是聽他們說的！最初是從奉族中傳出的消息，說是太上仙王三次講道後，會額外增加一次傳道，以挑選門人，代替太上仙王，行走世間。」這兔子說出了她所知道的消息。

  而方晉宇聞言，卻是不禁若有所思。

  奉族，是遵從於太上仙王，從這生於道之前的族群中，傳出這麼一個消息，乍聽之下，倒是覺得無妨，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奉族的生靈，都是什麼存在？

  具備了一部分仙王特性，哪怕還遠遠無法和仙王媲美，但這一特性，也足以讓奉族的生靈，修成「天上仙」之境！

  而「天上仙」之境最為出名的能耐是什麼？

  穿梭於過去未來！

  並且將自身最強那一刻的狀態，永遠留在了過去之時！

  也就是說，此時的奉族中，有不少生靈，都是知道了未來之事的。那是他們在未來經歷了後，將事情傳遞給了這過去之身。

  這樣一來，奉族的生靈，知道太上仙王會講道幾次，且在講道後還會再次傳道，都很理所當然。

  然而，奉族的生靈，為什麼要這麼做？

  太上仙王傳道，根本沒必要有人幫他做事先通知。因為方晉宇已經從這庚金兔口中，知道了之前的「一講」詳情。

  在太上仙王開口講道的那一瞬間，便傳遍了一整個仙域！

  凡是仙域的生靈，都可以聽這一次講道！

  可如此前提下，那奉族的生靈，卻是連太上仙道三講後的傳道地點，都提前透露了出來。

  「是知道此時傳道的太上仙王，只是一縷殘影嗎？」

  方晉宇心中想到，但他覺得這一猜測肯定是錯的，那奉族的生靈這麼做，定然是有著其他的用意。

  於是，他決定問一下青芙。

  然而，當他在心中呼喚某個小丫頭後，卻得到如此一段回訊：「娘親，青芙已經睡覺覺了，請稍後再……」

  方晉宇聽著這連狗都不信的話，嘴角難免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