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男人不能光聽聲音辨別好壞

  幾人坐在圓桌旁，窗戶大開，外面人潮湧動熙熙攘攘。

  沈七月一人趴在窗上，輕飄飄看了眼外頭進來的男人，還不忘叮囑旁邊的虞箏：「多吃些，待會賣東西才有勁。」

  聽了這話，陳子睿知是這胖女人不歡迎自己，也好奇，身為女人竟有如此難聽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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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與那女人計較，轉身對秦小姐一番有禮，這秦小姐，光看著便十分養眼。

  秦紙鳶倒也不拘著，笑著邀請他入座。

  響水鎮的花會，往常不僅僅是為入宮少女祈禱的日子，還是名花的拍賣會和少男少女們私下定情的日子。

  沈七月以為，若不是陳子睿開口就是標準的公子音，也不會讓秦紙鳶有相邀的想法。

  但這人在沈七月眼裡，大概還不如一個路人甲。

  除了五官周正，公子音僅僅是加分項而已，比起她家的小虞箏，還是差得太遠。

  但這人眉宇間的傲氣，卻與初見時的虞箏頗有相似。

  沈七月下意識認為，這個叫做陳子睿的傢伙一定也不好相處，畢竟虞箏的犟驢脾氣她可是受過的。

  他坐下沈七月才偶然發現，這人雖然相貌普通，眼神卻明亮，不太像那種倨傲之人，便也接他兩句。

  「夫人，你剛才為何說不愛吃烤鴨？」即便已經吃上，這陳子睿還想為他心愛的烤鴨討個說法。

  「這位……公子，你愛吃不代表別人就應該愛吃。」

  「七月說的極是。」

  虞箏抱著半隻鴨腿斯文啃著，一抹滿嘴的油，還不忘把另一隻鴨腿包進油紙里。

  那模樣看著就很沒有風度。

  但沈七月覺得此時的虞箏最是可愛，她生來便最煩陳子睿這樣的人。

  自己喜歡的東西，別人不吃安利就像殺他父母！

  陳子睿被懟得啞口，無言瞅著夫婦兩人頗為無語，他已經打算這餐飯他來請，就算是相識一場。

  那位虞公子竟不顧秦小姐在場連吃帶拿，且桌上無人在意。

  秦紙鳶用了半碗米飯，配著魚肚和幾塊紅燒肉便飽了，擦了嘴與沈七月嘮起家常。

  「沈姐姐，上次的驅蚊包可還有？」

  「對啊！夫人你可不知，那驅蚊包真真救了我家小姐的性命！」

  聽紅玉插嘴這麼一說，沈七月頗為意外：「怎麼說？」

  小小驅蚊包竟還有救命的妙用？

  原來昨個，響水鎮的各家小姐約著去游湖，卻遇著想去郊外打獵的各家公子。

  秦紙鳶原本不想去，結果被雷娉婷一番言語激怒，偏偏跟著去了。

  雷娉婷的堂哥雷馳一直心悅秦紙鳶，便想露一手，結果兔子野豬沒逮著，卻捅了蛇窩。

  馬受驚了不說，好些人摔在地上爬不起來。

  眼見著亂竄的長蛇要咬人，卻偏偏繞開站在最前頭的秦紙鳶和紅玉，往她們身後去了。

  兩人驚魂未定回到府中才想起，出門之前紅玉想著沈七月送了驅蚊包，拆了布袋硬讓秦紙鳶往香囊里塞了些。

  除了那驅蚊草，昨日出門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所以小姐想，夫人給的驅蚊包應是能驅蛇的。」

  沈七月腦袋發懵點了頭，竟然還有這一出。

  她當然知道能驅蛇，但是沒想到驅蛇的效果這般厲害！

  再聽紅玉說，雷娉婷慘了，被好些毒蛇咬了，雷家花重金買的千機草也不知道吃好了沒。

  「雷娉婷被雞冠蛇咬了？」

  沈七月腦子裡滿是雷娉婷身上掛著好些蛇哭爹喊娘的模樣，既是想笑，又覺得自己真笑出聲來沒有道德，憋得難受。

  「不不不，咬她的只是普通毒蛇，但也夠受了。今日花會她大概是無要錯過。」

  「普通毒蛇也能用千機草？」

  沈七月還以為千機草只針對雞冠蛇的蛇毒呢，結果秦紙鳶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見長輩在說這件事。

  就連她也挨了訓斥，差點也出不來了。

  所以，她才再來問沈七月要些驅蚊包，女孩子家家最害怕那些蛇蟲鼠蟻了。

  「什麼驅蚊包，還能驅蛇？」

  陳子睿不算君子，直接插話問沈七月，他可好奇的緊。

  還沒等沈七月回答，虞箏倒是主動拿出了竹筐里的驅蚊包：「五錢銀子一個，你要麼？」

  沈七月正準備告訴秦紙鳶，這次的驅蚊包價格比較貴，要一錢銀子。

  今日她出門前便交代了虞箏，為了避免算帳麻煩，所以三支花的花束和驅蚊包都是一錢銀子。

  見這孩子又要使壞，她笑晏晏閉了嘴，還是等陳子睿走了再跟秦紙鳶說驅蚊包的事吧。

  朋友一場，她不能下黑手。

  陳子睿也不計較，給了虞箏一兩銀子，要了兩個，在腰間左右掛了一個。

  「你這香囊用的什麼香？我怎麼沒聞過。」

  像女香，又不完全像，總之好聞卻不膩人，令人心情愉悅。

  秦紙鳶聽陳子睿這般說，也好奇那香包的味道，上次沈七月給的驅蚊包只有乾草的氣味，清淡地聞不出氣味。

  這次包的這般仔細，定是要在花會上賣，加上從沈七月手上買的花，今日在家中擺著水生生地，絲毫敗落的跡象。

  近水樓台先得月，秦紙鳶不想錯過。

  「沈姐姐，這驅蚊包好生好看，沒想到姐姐的女紅竟然如此高超。」

  「也不是啦，就隨便搞搞。」

  陳子睿這個外人在場，沈七月不好直接暴露出虞箏，只得紅著老臉認下。

  不知虞箏介意不介意，打定主意待會要買個禮物好好安慰他。

  秦紙鳶滿心喜歡地捧著驅蚊香包，端詳細密的針腳，細細聞著驅蚊香包：「好香，姐姐的女紅看著就很乾淨整潔，跟姐姐一般正直利落。」

  她說著，沈七月乾笑看向虞箏，果然就見他被誇得脖子根都紅了起來。

  別說，俊男美女，這兩人年齡相仿，沈七月不由得在心裡琢磨，漂亮溫婉的女子還是更討人喜歡的，只是這門第差異，讓沈七月覺得，自己還是早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突然想起旁邊還有個陳子睿。

  以她的眼光看來，秦紙鳶應該是聽這人聲音便有了好感，還好他長相一般，面相卻不似老實的男人。

  所以，若今日秦紙鳶非要與他同行，她怎麼也得跟著。

  少女雖然知曉名節的重要，但防不住那些披著羊皮的狼崽子！

  這麼想著沈七月看過去的眸光不由狠厲，讓陳子睿莫名害怕：「可是在下讓夫人不悅了？為何這般瞪在下？」

  「吃你的烤鴨，別開口閉口在下個沒完。」

  沈七月腦子裡已經把他劃成拱她小白菜的野豬了，所以語氣十分地嫌棄，讓陳子睿左右不是，停下了吃飯的動作。

  擦去嘴上的油漬告辭：「今日是我叨擾到三位了，吃飽喝足多謝款待，先告辭了。」

  陳子睿終於走了。

  不等沈七月發話，虞箏麻溜跟去拴上了門。

  「沈姐姐，虞公子這是？」

  「那傢伙終於走了，不知道哪來的自來熟，也不怕我們噶他腰子。」

  沈七月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讓虞箏把剩下的菜打包。

  「小鳶兒啊~男人不能光聽聲音辨別好壞的，下回不要這麼衝動了。」

  「是，妹妹知道錯了。」

  秦紙鳶笑得開心，原來沈七月不知她是讓那人故意來添堵的。

  結果她沈姐姐沒幾句便讓那人幾番下不來台，甚是好笑。

  見沈七月一副怕她被人騙走的嚴肅模樣，秦紙鳶真心喜歡，順從應和。

  因是秦家嫡女，她沒有閨中密友，那些相互攀比的大家小姐，接近她都抱著攀附秦家的心思。

  雷家同齡的雷娉婷又玩不到一起，所以乾脆與兄嫂們玩在一塊。

  其他時間沒有合適的相邀，她是不與人相交的。

  參加各種各樣的聚會，是高門貴女的必修課程，即便那些人不一定上得台面，但她得練習鎮場子的氣勢。

  「還笑，眼睛不擦亮些，到時候有你哭的！」

  沈七月也不管她說完這話秦紙鳶是什麼表情，背上竹筐帶著虞箏離了包廂：「我們先去看看場地，不然待會晚了沒機會賣東西了。」

  「姐姐的東西這麼好，一定好賣的。」

  寶貝似地把沈七月送她的香囊掛在腰間，身後紅玉委屈了：「小姐，夫人明明說送我們一人一個的，你怎麼全拿了。」

  「呸，明明是沈姐姐給我的，你別想了。」

  秦紙鳶兩個香包都占了，心裡知道就算她再要出銀錢買，沈七月也不會收錢，二哥今日要回來，多的香包她想留給二哥。

  見紅玉還是委屈，她只好哄著解釋。

  「二哥要回來了，委屈你把這個送給二哥吧，待會我和沈姐姐說說，再給你拿一個，她若是再不收錢，只好跟她再多訂一些，只是需要祖母同意。」

  「二少爺要回來麼？小姐你不早說，我還以為小姐有了沈大小姐，便要厭棄奴婢了。」

  「怎麼會，紅玉當然跟沈姐姐一樣重要啊！」

  既是婢女又是玩伴、還是髮小。

  「小姐就會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