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前朝大公主最愛之物

  「怎會沒有包廂？定是新來的夥計不懂事，秦小姐莫怪，秦家的包廂一直空著的，小人這就帶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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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紅玉漸紅雙眸的怒瞪下，登豐樓半百的掌柜伸手擦去額上細汗，恭恭敬敬帶著一行人去了包廂，還承諾今日給他們免單。

  「夫人，真是謝謝你。」

  伺候自家小姐坐下後，紅玉十分感激地朝沈七月道謝，讓沈七月面色凝重，沒臉收下這份謝意。

  她剛剛看見是虞箏悄悄伸出的腳尖絆了那男人一下，倘若是她沒捉住那個男人，秦紙鳶定要吃虧。

  在虞箏的手背上點了幾下警告他。

  少年知道自己使的小動作被沈七月看見了，眼裡閃耀的光暗淡下去，垂著頭默不吭聲。

  沈七月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只是想讓那兩人吃點虧，但這麼做險些犯下大錯。

  若是旁人還好，秦小姐是唯一不帶惡意，願意與她交好的女子。

  沈七月的原則很簡單，與人相處處得來好好處，處不來便遠離。

  秦紙鳶當然是前者。

  「秦小姐，對不起，我是絆了那人，我是故意的，但我沒想到他會朝你撲過去。」

  虞箏這麼直接的道歉讓沈七月意外，倔強的傢伙，竟會主動道歉。

  看他低下去紅透的耳朵，沈七月嘴角上揚，眉眼中儘是欣慰。

  估摸少年人終是開了竅。

  「我沒事，你不必自責，反正沈姐姐會救我。」

  剛剛的事讓秦紙鳶更加篤定，只要有沈七月在，就一定萬事安好。

  她還十分不嫌事大還補了一句：「換做我，也會想讓他們吃些苦頭！」

  「小姐……」

  紅玉有些無語，剛剛小姐的指尖都嚇涼了，現在居然還大言不慚說這樣的話。

  不過小姐也有些道理，沈七月已經救了自家小姐兩次，保不准她就是小姐的天降保護神。

  經過此事，秦紙鳶不許沈七月再叫她「秦小姐」，「姐姐若是不嫌棄，可以叫我鳶兒，也可以直接喚我閨名。」

  「好好好，小鳶兒。」

  看著她們的互動，旁邊虞箏心裡更不是滋味，那可是他的媳婦！

  清蒸鱸魚上的比較快，沈七月夾了一塊魚腹，挑去大刺放進虞箏的碗中，虞箏受寵若驚，暗淡的雙眸再次明亮。

  仔細吃了一口，直夸美味，也不知道是真夸魚還是因為魚被某人去了刺的原因。

  「七月，我是第一次吃這個。」

  幾口魚腹下肚，虞箏略帶撒嬌地說了一句，卻不見回應，抬頭便見沈七月將另一塊魚腹夾進秦紙鳶碗裡……

  感受到虞箏直愣愣的視線，秦紙鳶問虞箏，「虞公子可是覺得不合口味？」

  「沒、沒有，很好吃。」

  幾分尷尬讓他再次紅了臉，還有些委屈。

  原來沈七月不只是照顧他一人。

  長這麼大，第一次吃到鱸魚，比起其他的河魚，確實肉質鮮美入口即化，但是嘗過赤鬼草的鮮美，領教過沈七月的手藝後，這道清蒸鱸魚也不見得有多稀奇。

  沈七月見兩人都稱好，自己也夾了一筷子，她只是好奇，這樣的酒樓，該是什麼水準。

  然而鱸魚入口，便讓她眉頭微皺，放下筷子再喝一口香椿茶……

  「噗——」

  嘴裡的茶觸不及防噴在地上，嚇得秦紙鳶和紅玉縮了腳。

  沈七月臉上陰晴不定，這香椿茶說不上是什麼美味，香椿的澀味苦沖味夾雜著一股子泥土芬芳充斥味蕾久久不散。

  「七月！」

  虞箏趕緊起身遞過手帕，再倒了一杯香椿茶準備遞過去，但熱氣中透出來的氣味讓他明白，沈七月的反應實屬正常。

  秦紙鳶滿臉窘迫，這才曉得傳說的「終生難忘」是怎麼回事：「沈姐姐，你還好吧？我只是聽說，香椿茶是前朝大公主最愛之物，所以也點了一壺。」

  前朝大公主竟然會愛這個味道？

  果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擦過嘴，沈七月知道是自己天真了。

  聽茶的名字，以為是茴香茶之類的地方特產，即便香氣味怪異也不至於難喝。

  她只得在心裡嘆息，總說店大欺客，是有些道理在裡頭的。

  打著前朝大公主的名頭賣這樣的「特色」高端茶。

  實在是高！

  而登豐樓的廚子水準只能說中等偏上，即便如此他對食客的態度也過於敷衍了。

  蒸鱸魚料汁調的不錯，但是蒸過了頭，而秦紙鳶特意帶她來吃的紅燒肉，亮眼的地方也僅是因龍井的味道。

  這道龍井紅燒肉恰好她做過，還做過另一個版本的。

  食材和調味是極好的，但是紅燒肉卻欠了火候，讓人嚼著費勁。

  火候是一個廚子的基本要素，味調的這般好，顯然這廚子不是生手。

  不過是在自己的安逸圈摸魚擺爛。

  最後上的是一道烤鴨切片，聽說只有皇城的貴人才吃得到的菜品。

  但這東西……

  她當初為了拍視頻反覆做了十幾次，為了不浪費，她幾乎吃了一個月的烤鴨，導致後來她見到烤鴨都有些生理反應。

  這廚子她已經不抱期待了，所以筷子都沒動。

  見沈七月臉上露出苦笑的表情，秦紙鳶給她到了一杯清茶算是香椿茶的賠罪，再問：「沈姐姐這烤鴨可有什麼不妥？」

  「沒有，只是我不太愛吃烤鴨。」

  她的話在秦紙鳶和虞箏聽來稀鬆平常，虞箏知道沈七月的手藝極好，而秦紙鳶清楚沈七月也曾是富貴人家的嫡出小姐。

  但她的話，卻入了門外路過的一人耳中。

  登豐樓每日只烤一百隻烤鴨，沈七月他們桌上的正是最後一隻。

  還是掌柜為表歉意，特意將最後一隻烤鴨送給了他們。

  原本坐在隔壁包廂的陳子睿，每日必在登豐樓吃掉一隻烤鴨，雷打不動。

  可今日花會人多，他下來時連最後一隻烤鴨也沒了，正懊惱不已。

  悻悻而歸時路過隔壁包廂，聽見他最愛的烤鴨竟有人不愛吃。

  陳子睿心中有氣無處可發，衝動下敲了門。

  「在下剛才聽說幾位不愛吃烤鴨，可否把烤鴨割捨給在下，在下願出雙倍銀錢買下它。」

  「不好意思，已經吃過了。」

  沈七月說完夾了一筷子烤鴨放進嘴裡，突然面露詫色，這手藝比起她在首都吃到的不遑多讓。

  另外比她刻苦練習出來的水平更是高出許多，沈七月對烤鴨的廚子產生了興趣，夾一塊給虞箏再次放下筷子。

  見虞箏不動，她還催促：「帶皮的，得趁熱吃。」

  秦紙鳶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

  虞箏的模樣也不像是饕餮之徒，卻不知是沈七月早前帶他喝了碗餛飩。

  她主動開口：「沈姐姐，不若我們叫外頭那位進來一同分食這隻烤鴨罷？也熱鬧熱鬧。」

  她是一時興起。

  只是看見才說不愛吃烤鴨的沈七月，在男子話音落下後就伸出筷子，不由得覺得好笑。

  想逗沈七月一逗。

  加上秦紙鳶本就不愛吃油膩的食物，只是那道龍井紅燒肉竟能讓她吃得津津有味，故而特意約了沈七月一同來吃。

  聽見裡頭傳出女子的嬌笑聲，陳子睿才意識到自己今日唐突了，突然包廂的門打開，裡頭的婢女邀請道：「先生，我家小姐有請。」

  這句話在陳子睿的記憶里，本應是一段姻緣的開始，然而世事難料，然而意外就意外在，這次的邂逅里多了個沈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