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揪出細作

  謝蘭若發現在岐山鎮最大的好處，便是無人識得她是誰。

  她可以穿一身百蝶穿花窄襖裙，遮上面紗去到后街，亦可一身男郎扮相地騎馬出行，流連於酒肆樂坊，無拘無束地樂得自在。

  啞婆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久而久之，那些識得啞婆的老岐山人都在說，京師來的那個謝將軍是個浪蕩公子哥，總是偷溜出去喝花酒，而李府藏了個嬌滴滴的美嬌娘，花錢如流水，把整個后街值錢的玩意全都搬到了府上。

  這話一經傳開，很快就傳到了李元緒的耳里。

  他從城門布防回來，躍下馬背，將韁繩甩到了祁律手裡，「謝將軍去鎮上住了幾天了？」

  「回將軍，剛好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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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緒邊走邊道，「聽說她過得很快活？」

  祁律也是這次去岐山鎮打探消息，才知道謝將軍是女兒身，一想到大將軍「金屋藏嬌」，他說話都格外地謹慎起來。

  「屬下聽看門的王全說，謝將軍整日上街採買府里缺少的物什，忙得腳不沾地，很是辛苦。

  李元緒對他的這番說辭，委實挑不出毛病來，「她到哪裡都能折騰出一番事來。」

  祁律不敢恭維，「謝將軍在哪，哪兒就有熱氣騰騰的人間煙火氣。」

  這話說得李元緒忍俊不禁，他轉身進了營帳，吩咐下去，「備馬，夜裡我過去一趟，你把這個消息散出去。」

  祁律跟進去道，「是，將軍。」

  「一師里有內鬼，將換防的時間透露了出去，匈奴才會趁著夜色潛入到西關城下，藉機攻破了城門。」

  李元緒細查之下，發現了潛在的種種貓膩，上次若不是守城將領點燃了狼煙，引來老將的及時增援，西關的城門肯定破了。

  他要將這個人給揪出來，就要給足他犯事的機會。

  「我回來換了所有的布防，眼下大戰在即，匈奴的細作必然會有所動作，我不在的這幾個時辰里，一切聽從老薛頭的指揮。」

  祁律領命稱是。

  李元緒叮囑他道：「要防著這細作的上面還有人，不要打草驚蛇。」

  「屬下遵命。」

  李元緒按兵不動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引蛇出洞，他要在戰前將所有的內鬼肅殺乾淨。

  從營地騎馬到岐山鎮，一炷香時間就到了。

  李元緒將馬勒停在府邸大門口，上前拍響了大門。

  王權跑過來開門，見門外站著的是大將軍，他趕忙將人請了進來，「大將軍，這麼晚了，您怎麼回來了？」

  「夫人睡在哪個房裡？」

  李元緒一腳邁進了門檻，下一刻便把腳退了出去，他仰頭看著門檐上懸掛的牌匾，確認是「將軍府」無誤後，這才重新走進了院裡。

  王權聽見那聲「夫人」後，低頭掩去面上的驚詫，他知道謝蘭若於大將軍而言很重要，但沒料到會是這般的重要。

  「夫人睡在東間的廂房裡，這幾日得閒，就將庭院打理了一番。」

  「這口蟢蛛蝠紋大水缸，是夫人專門從陶製作坊挑出來的，就連這擺放的位置都極其講究，是夫人算出來的卦位。」

  「夫人說藏風聚氣、得水為上，有了水缸，就得背有靠山，又去找來了工匠，修築了一片假山，引來井水灌流，再種上些許蕨類植草，就成了將軍眼前看到的模樣。」

  李元緒看著這一片假山流水，就能想到她站在這裡指點江山的模樣，他抬起下頜，指了指牆角的銀杏樹，「那也是夫人栽的？」

  王權看得出將軍樂意得很，奉承道：「夫人說了，等到這株銀杏撐開華蓋，整條長街上就咱府邸蔭庇在黃金葉下，再鑿了紅牆做成鏤窗，路過的人都得側目看過來。」

  「夫人——」李元緒都不知道說她什麼好，異想天開，亦或是恣意妄為？

  「她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

  王權低聲應道：「老奴遵令。」

  東廂房裡罩著一盞昏淺的燭燈，點亮了床榻的一角。

  謝蘭若側身朝里地睡在床榻上，攏著薄薄的被衾，儼然睡了過去。

  李元緒輕輕地躺在床上，長手一撈，就將她連人帶被地攏入了懷裡，見她半睜著眼，他低低地落了聲道：「醒了？」

  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睡，「你半夜摸黑地進了我的屋裡，想要作甚？」

  「你都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了，你說我能作甚。」

  謝蘭若向上一眼，從他臉上看出了捉弄之意，「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一師里出了細作，我過來是為了引蛇出洞。」

  李元緒手裡撥弄著她的長髮，見她怔怔地出了神，不經追問道，「怎麼了？」

  細作這兩個字，一下擾亂了謝蘭若的心神。

  「北師軍里真的有細作？」

  「且等老薛頭抓了人再說。」

  謝蘭若：「你這麼忽然地過來，不會引起匈奴細作的懷疑？」

  「誰讓你如此張揚地上街耍玩，外面都在傳，我在府里嬌養了一個美妾，我這麼久不回來，別人得怎麼想我？」

  李元緒低頭要啃她的脖子，被她一巴掌撇飛了出去，「誰是你的妾？」

  他當即改了口，「夫人。」

  「敷衍。」她涼涼地笑了一聲。

  李元緒無賴道：「這細作一天不揪出來，我隔三差五地就得往府邸趕，總得留下些什麼痕跡，回去後才好讓人信服不是？」

  謝蘭若意會地看了眼他的脖子，低頭便咬了下去，一下便扯痛了李元緒的神經，「你悠著點。」

  她不耐地翻眼看他，「你是要真的留痕，還是假的留痕？」

  「這還能作假？」

  謝蘭若上手揪了下他的脖子，扯出了一道淺淺的紅痕，「這就是假的。」

  李元緒直接將她的頭按到了脖子上，「來真的吧。」

  她報復地咬遍了他的脖子，快意道：「行了，這痕跡能讓你留個三四天不褪色。」

  他目光幽深地盯著她，「嘴上能不能留一個？」

  謝蘭若抗拒道，「這個留不了。」

  李元緒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你在這裡呆不了太久，沒剩什麼時間了，得抓緊時間辦正經事。」

  謝蘭若攔著他道，「萬一抓到了細作，你夜裡還得趕過去，別折騰了。」

  他將她的手束在身後，低頭吻住了她的唇，輕輕地碾壓，「眼下離三更還有兩個時辰，時間上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