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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此見識

2024-09-02 22:56:13 作者: 焦糖橘

  謝蘭若默然地坐在太師椅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謝伯淵從未和她談論過男女之事,以為她這是羞於啟齒,這才迫於無奈地開了口:

  「你娘和你祖母一大早就被太后娘娘請進了宮,說是去看望大皇子和賢妃娘娘,這天都快黑了,倆人都還沒回來。」

  「太后娘娘這是何用意?還不是借著此次的謠言,要給你和殷小公爺賜婚,這回你再怎麼躲都躲不掉了。」

  「爹,殷小公爺傾慕於我,這事有什麼好躲的。」謝蘭若大言不慚地道。

  謝伯淵見她一個深閨女子,居然說得出這麼不知羞的話,氣得乾瞪眼地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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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蘭若理清了這前後的關係,不再糾結,也勸他想開點:

  「爹,你要認清形勢,才能擺正立場,要知道你的寶貝閨女不愁嫁。」

  「作為未來的岳丈大人,你只管敞開大門,讓那些上門求親的人踏破謝家的門檻,然後穩如泰山地坐在堂屋裡,將他們拒之門外。」

  「爹,你是有多瞧不起我,才會因著殷小公爺和鎮北大將軍要上門求親,就自亂了陣腳。」

  謝伯淵被她說得又羞又怒,老臉一陣紅一陣白,他一記空掌劈在了案几上,朝她吼道:

  「招惹兩家人不夠,你還要多少世家上門求娶於你,才撐得起你這臉面?」

  「要不是你死活要嫁給李元緒,眼下太后又逼著你和殷小公爺成親,我至於為了這些個破事著急上火?」

  謝蘭如給他倒了一盞菊花茶,雙手奉上去,給他降降火氣,她輕輕地扯嘴道:「爹,這是你該擔心的事麼,這是我該操心的事麼?」

  謝伯淵從茶盞里抬了一眼,目光幽幽地忿著她。

  「爹,那是李元緒該解決的事,你這個岳丈大人,盡為他瞎操心,沒得還落了我的臉面,敢情我有多恨嫁似的。」

  謝蘭若說得他一張老臉青紫交加,這才退回太師椅上,優哉游哉地坐著,「爹,李元緒上趕著要娶我,他就得搞定太后娘娘,求得皇上的賜婚,把殷軾給比下去,他要是沒這本事,我能下嫁於他?」

  謝伯淵轉身四處搜尋著什麼,「我的拐杖呢,誰看見了我的拐杖?」

  管家方伯適時地走進門裡,躬身回道:「將軍走進堂屋時,手上就沒拄著拐杖。」

  謝伯淵不知是自己記岔了,還是方伯老糊塗了,他先前進屋坐在了椅子上,明明將拐杖擱在了桌腿邊,「去找,找回來看我怎麼收拾這個丫頭!」

  方伯退了出去,將先前順出門的拐杖,遠遠地拿離了堂屋。

  「爹,我說錯什麼話了,你要揍我?」

  「我是你爹,我想揍你就揍你,難不成還要經由你點頭允許?」

  這話說得半點毛病都沒有。

  謝蘭若識趣地起身,在方伯拿回拐杖之前,她趁早走人,「爹,我進宮當差了。」

  「天都黑了,你進宮當什麼差?」謝伯淵追在她身後問著,奈何她溜得飛快,一下便跑沒了影。

  他之所以這麼生氣,不是她說的那些話多麼離譜,恰恰相反,他覺得自家閨女說的話句句在理。

  可這話由她嘴裡說出來,就顯然他這個當爹的眼皮子淺薄,這麼淺顯的道理都看不明白,真是白瞎了這一雙老眼。

  讓他這個當爹的面子往哪擱,不揍她揍誰去?

  謝蘭若換了官服,連夜進宮去提審張氏。

  去到了內侍省才被告知,張氏咬斷了舌頭,自盡而亡。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回謝統領,就在一刻鐘前。」

  謝蘭若不信這個邪,她衝進暗牢里,見崔嬤嬤和程太醫都在,一旁還站著內侍省的總管太監周元吉。

  她俯身下去,查看了一遍張氏的傷勢,見她渾身上下沒有多餘的皮外傷,唯有嘴裡結了層厚厚的血痂,兩眼翻白地死了過去。

  「老夫趕來的時候,她人就這樣了。」程太醫陰沉著一張老臉,不甘心地道。

  謝蘭若冷然地追問出聲,「張氏出事時,身邊是誰在看守?」

  崔嬤嬤深知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她如實稟道,「回謝統領,張氏被當場擒拿時,老奴見她意欲尋死,便將一團繡帕塞進她嘴裡,以防她咬舌自盡。」

  「禁衛軍將張氏押解到內侍省時,老奴還派了兩個心腹嬤嬤跟過來,寸步不離地看著張氏,卻被周總管以外人不得進暗牢為由,強行支使出去,隨後張氏便咬舌自了盡。」

  謝蘭若拍去手上的灰塵,從地上站了起來,「周總管,張氏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你的地盤裡,你如何交代?」

  周元吉操著一口尖利的嗓音,圓滑地道:「謝統領,方才崔嬤嬤也說了,這張氏見東窗事發,一心求死,她趁太監們不備,用柵欄上的突起鉤出了嘴裡的繡帕,當場咬舌自盡,奴才們衝上去阻攔,一切都來不及了。」

  謝蘭若冷冷地看著他道:「那塊繡帕呢?」

  火把點亮了整個暗牢,四下里沒看到一方繡帕。

  周元吉不慌不忙地道:「那塊繡帕染上了張氏的血跡,奴才命人把它給燒了。」

  「堂堂證物,周總管說燒就燒,好大的膽子!」

  謝蘭若威嚇一聲,「來人——」

  禁衛軍的領衛齊聲應和道,「屬下在!」

  「將周總管及當值的太監全都壓進暗牢里,本統領要親自審問。」

  「屬下遵命。」

  領衛反手剪了周元吉的胳膊,束住他的手腳,將他抵在了木柵欄上,他聲嘶道:「謝統領,奴才乃是內侍省的總管太監,你無權提審奴才。」

  「張氏謀害大皇子和賢妃娘娘,人贓俱獲,」謝蘭若和他掰扯道,「這樣一個罪人,無緣無故地死在了內侍省的暗牢里,周大總管第一個脫不了干係。」

  「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

  她眼裡泛起了殺意,「我懷疑周總管就是幕後的主使,如此行事,就是為了殺人滅口,將人全部扣押在內侍省里,給我往死里拷打,不逼問出真相,誰也不許停手。」

  眾領衛應道:「是,統領。」

  要知道周元吉可是內侍省的掌事,謝蘭若無憑無據就將人扣押,這行事未免太過於猖狂。

  崔嬤嬤溫吞著不敢多言,她拿眼神覷著程太醫,逼得本不想多管閒事的程太醫,叨了她一句,「你這麼逼供,他們打死都不會承認害了張氏。」

  謝蘭若看著地上屍骨未寒的張氏,冷道:「張氏這一死,線索就斷了,死無對證,那人算是徹底地摘了乾淨,不過這不妨礙我將她引出來。」

  她一想到這人心腸歹毒,差點害了娘娘一屍兩命,便沒打算放過她,「來日方長,且看我以後如何斗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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